婚礼因为单老爷子带着单海出现,整个欢乐的气氛大打折扣,一直到婚礼顺利的结束,厉傅曜看着单海跟着父亲上车,似乎是要一并回去的样子,这才实在忍不住了,低下头对苏琉璃小声的说了一句什么,转身朝着婚车后面的一辆迎宾车走了过去,伸手拦下正要上车的单海。
厉傅曜弯腰从车窗里面看着父亲,面容严肃的说道:“爸,你什么意思?”
“嗯?”老爷子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扫了儿子一样,“大庭广众之下,别丢人现眼,有什么话,回去了再说。”
“厉大少爷,能不能有劳您让开,让我上去?”单海至始至终像是不认识苏琉璃和厉傅曜一样,目光一直低垂,就连此时说话,也是温文儒雅,仿佛还是当时那个阳光正气的男人。
“傅曜。”车内,厉老爷子一声轻轻的带着命令式的呵斥,让厉傅曜咬了咬牙,收回了拦在单海面前的手,转身狠狠的关上车门。
重新返回婚车,厉傅曜的脸色不是很好,扶着已经换了衣服的苏琉璃进入婚车,苏琉璃开口问道:“怎么样?”
“不知道,老爷子似乎要等到回去之后,才肯说明情况。琉璃,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对不起,因为我的缘故,让婚礼进行的不顺利。”
苏琉璃轻轻的将手搭在厉傅曜的手背之上,轻声的安慰他,“没事的,从今天开始,以后所有的事情,我们都将一起面对,同甘共苦。”
厉傅曜沉默着没有说话,
苏琉璃深呼吸一口气,然后静静地抬头看着厉傅曜:“不要太过于担心,不管单海为什么会和你父亲一起出现,但是有一点你必须要坚信,他是你的父亲,总不能站在外人的那一边。”
厉傅曜心里的不祥预感越来越强烈,最后,他伸手握紧了苏琉璃的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说了一句苏琉璃也难以明白的话:“凡事没有绝对。”
两辆汽车一前一后回了厉家的老宅子,厉傅曜和苏琉璃两个人的婚车在前,他们两个人先下了车,相对对视了一样,苏琉璃先进屋卸妆,厉傅曜站在车边等着后面车子里的老爷子和单海。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一行人在厉家的老宅客厅里面坐了下来,厉老爷子当先抬头打量了周围的环境,发出感慨:“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回来,这里的摆设还是像以前一样啊。”
厉傅曜从佣人的手中接过来茶盏,放到唇边轻轻的喝了一口,并没有打断给父亲面,冷冷说道:“你后来的妻子不知道把这里更改过多少次了,自从厉姗姗去世之后,你的妻子负债潜逃下落不明,我母亲每半个月就派人来收拾一次,不然的话,你现在看见的应该是蛛网结梁。”
厉老爷子轻轻一笑,不威自怒,手里拐杖住着地,他本身又一种让人为之折服的威严感,也许是因为出声优良的关系,他的身上并没有年长者该有的衰老之气,反而给人的感觉像是一个精明的商人,一开口,便是厉害关系。
“我知道你和你母亲恨我这些年一直不在你们的身边,但是你也动动脑子想一想,依靠我的名声,你和你母亲从中得到了多少的利润,特别是你的母亲,若不是有我这个前夫,你以为她的影视公司真的能够这么顺利的扩张到今天的地步吗?”
厉傅曜向来冰冷的语气这个时候也冲动起来,忍不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们是一家人!家人之间不是用利润来衡量的!”
厉老爷子并不喜欢这个话题,手里的拐杖在地上跺出一声响动,说道:“别尽扯这些没用的,说说公司的事情吧,我打算让单海来帮你。”
“哐当!”楼梯间突然发出一声脆响,苏琉璃两只手空荡荡的握在身前,还保持着虚空握着什么的姿势,她双目发呆直愣愣地看着客厅里面的三个男人,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见的话。
他们刚才说什么?
“少奶奶,你没事吧,有没有被扎到手?”佣人脸上上前去扶苏琉璃。
“我没事。”苏琉璃拂开佣人的手,跨过楼梯上的碎玻璃片,朝着客厅的方向走了过来。
单老爷子轻轻地看了一眼苏琉璃,至始至终,他都对自己这个儿媳妇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兴趣,两个人有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双目对上之时,单老爷子也只是轻轻的点点头,微微一笑,客气的像是陌生人。
直到这个时候,单海才开口轻轻的说话,一字一句十分的清晰,“我偶遇厉先生,厉先生是一位非常能够赏识人才的智者,厉大少爷,我将留下做你的公司顾问。”
“不可能!爸,你不要告诉我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厉傅曜狠狠的盯着单海,双目之中恨不得射出杀人的刀子来,单海如今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包括红獒的毁灭,几乎都是他亲手断送进去,单老爷子养育了他将近二十年,他都可以眼睛都不眨的将养父送给警察,若是让他混进公司里头来,那还得了。
“我年纪大了,熬不得夜,先去休息了,”佣人将厉老爷子扶起来进屋休息,老爷子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听阿海说你们之前原本是朋友,彼此都互相认识,这样最好不过,你们年轻人联络一下感情也好。”
老爷子一离开客厅,厉傅曜便就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整个人朝着单海扑过去,两个人扭打在沙发上,随着几声闷响结束之后,厉傅曜双手紧紧地勒住单海的脖子,骑在他的身上,愤怒的警告他:“我告诉你,你要是想打什么主意,趁着现在我还没有打算动手之前,全部给我憋死在你的肚子里,不然的话——”
傅绍卿一拳头揍进沙发里面,黑色的真皮沙发叫他空着拳头砸出一个洞来:“我会让你死得很馋。”
“少爷,老爷休息了,请您声音小一点。”佣人好心过来提醒。
厉傅曜一侧脸,厉声冷喝:“滚!”
单海被厉傅曜勒住脖子,呼吸不顺畅,一会儿就开始脸色发青,他也不挣扎,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用一双看好戏的眼睛直接看着厉傅曜,认准了厉傅曜直视下手吓唬他,不敢拿他怎样。
“傅曜,松手,你会杀了他的。”苏琉璃站在一边,脸色苍白的抱着双臂在胸前,淡淡的开口。
“如果可以,我倒真是恨不得亲手杀了他。”话虽如此,但是厉傅曜依旧动作粗暴的甩开了手。
现在唯一一点值得庆幸的是,红獒已经毁了。
单海能够重新呼吸,整个人的脸色渐渐的恢复过来,视线轻飘飘的移到苏琉璃的身上,一双眼睛里面别有意味:“还是琉璃心软。”
“呯!”厉傅曜这一次的拳头实打实的揍在了单海的脸上,他右边的脸颊迅速的红肿起来了一块,单海捂着脸,疼得直抽气。
“给我注意你的言辞!”厉傅曜咬牙,缓缓的收回拳头,“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单海被打了一拳之后,不怒反笑,伸手轻轻的拭擦唇边的血迹,笑着说道:“厉傅曜,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我回来意味着什么。”
苏琉璃警惕的盯着单海。
“琉璃,别用那种眼神盯着我看,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生存之道,难道不是吗?”单海从沙发上面奋力的挣扎起来撑着身体,笑道:“我想和你单独聊一聊,可以吗?”
“不行。”厉傅曜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
苏琉璃上前一步,轻轻地握住了傅绍卿的手,她的手掌适才端过茶杯,温暖干燥,双目平视单海,声音温润好听,轻轻地说道:“你想要说什么?”
“单独?”单海从沙发上面起身之后,两只脚交叠在一起,翘着二郎腿,红肿起来的半边脸上,却是止不住的得意。
“你跟我来。”苏琉璃轻轻的放开了厉傅曜的手,转身朝着客厅直通往的阳台上面走了过去。
单海站起来,朝着厉傅曜投过去一个示威般的笑容,眯着眼睛跟着苏琉璃走到阳台上。
阳台外的夜色辽阔,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深蓝如墨的黑空之中,通透亮彻。
“你想要说什么?”苏琉璃面对着单海。
单海看着她双肩纤细的骨骼轮廓,曾几何时,这个女子对着他毫无顾忌的展开过心扉,将心中的大小事情尽数告诉他知道。
他们一如最单纯的一双小儿女,中间隔着懵懂的情愫,揣着温暖的弦音。
直到她嫁入厉家,一切便就天翻地覆。
既然如此,他还不如让这挣脱命运的枷锁扔的更加远一点,他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拥有一丝半毫。
“厉傅曜和你说过你母亲的事情吗?”单海低头微笑,看着自己修剪圆润的指甲:“你并不是出生那日,父母就双亡的吧。”
苏琉璃静静地低下头,五指搭在栏杆上面,金属的冰凉从指尖窜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