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绿的屏风后,雾气缭绕。小扣子和小禄子将最后一桶热水注入浴盆后,便退了出去。
霜儿将门窗都关好后,伺候着阮羽遥将衣衫一件件褪下。
层层的白布堆叠在白净的脚踝处,虽然她有些瘦,但是也算是玲珑有致,平日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芳华,此刻终于能尽情舒展。
暖暖的水,流淌在身上的感觉,真得很舒服。连日来奔波的疲劳,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额上的伤已经好了,结痂也已经脱落了,淡淡的粉红掩藏在青丝中倒也看不出来。
沐浴后,霜儿又伺候着阮羽遥层层“武装”上。阮羽遥吃了一点简单的食物之后,躺在榻上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阮凤濯今天都做了什么?”南宫离尘用完晚膳后,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身边的大太监和玉伺候着南宫离尘漱完口,又递过了一盏茶,“听小扣子说,先是在房间里沐浴了一番,简单地吃了点午膳后就一直睡到傍晚才起来,晚膳吃过后,就问了一些宫里的规矩。”
“嗯,还算他懂事。”
“不过,听说,硬是不肯去浣濯池,坚持要在房间里沐浴呢,看来这西池太子的架子一时半刻还是改不掉呢。”
“哦,是吗?来日方长,本太子会让他都改过来的。”
“对了,九弟和红琴有消息吗?”
“刚刚接到九爷的消息,这次又扑了一个空,听说红琴还受了一点轻伤。”
“什么?严重么?伤到哪里了?”一直在房间里当隐形人的冷痕,此刻终于让人意识到他的存在了。
和玉偷偷抿嘴笑了笑:“没事,九爷说就是皮外伤,已经好了。两人早已经往回走了,预计再有三日就能到了。只是这小东西也太难抓了。”
“这碧灵蛇本就神出鬼没,行踪难觅,这次也不过是影卫从市井得来的线报,也不一定准确。只是再拖下去……”南宫离尘眉头紧蹙,满脸担忧之色,“和玉,今晚你再偷偷去一趟,
问问怪老头可有其他办法?”
“是。”
“暗夜宫可有消息了?”
南宫离尘淡淡地问了一句,冷痕点了点头:“殿下估计的不错,路上的行刺确实与暗夜宫有关,而且探子来报,发现暗夜宫的人曾频繁出入阮孤天的寝宫,不知阮孤天是不是暗地里在搞什么诡计。”
“现在就算他筹划了什么诡计,也不敢贸然实施了。毕竟阮孤天就这一个儿子,他想要搞暗刺,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儿子的命。”
“阮孤天现在倒是不足为惧,但是这个暗夜宫在江湖的势力却越来越大,而且与宫里似乎有密切的联系。”和玉抬手又给南宫离尘续上了一杯茶。
南宫离尘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冷痕吩咐探子仍继续跟踪下去,尤其多注意昭阳宫的动静。”
“是。”冷痕与和玉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对这位年轻的主子的钦佩更增加了一二。
“主子,主子。”
“娘,你在让我睡一会儿吧。”阮羽遥还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她从来没有出过这么远的门,这几日她确实累了。
眼见太子殿下马上就要出门了,自己的主子仍呼呼大睡,霜儿已经急出来满头汗了,她一咬牙,将被子掀开,抓住阮羽遥的肩膀使劲摇了起来。
“主子,主子,你醒醒,快醒醒啊。”
阮羽遥被摇得七荤八素,不得不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急的已经扭曲了的小脸,愣了半天:“这是哪里啊?”
“这是东舒国,本太子的偏殿。”冷冽的声音传到耳朵里,阮羽遥终于记起了全部,自己早已经不在西池了。这里是东舒,她是一个假扮的质子。
南宫离尘在外面等的早就不耐烦了,他没想到第一天,这个已经成了长随的原太子,就敢给他一个下马威。他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却看到阮羽遥还赖在床上,一张脸越发的冰冷,吓得几个奴才早就面色如纸。
“怎么这个时辰了阮大人竟然还未起来,看
来这些奴才也伺候的太不尽心了。言福,传本太子的话,落瑛轩的奴才伺候不力,各打二十板子。”
“是。”言福颔首领命,门外的几个奴才立刻跪倒求饶。
阮羽遥一骨碌爬了起来:“你不能罚我的人。”
“你的人?”南宫离尘冷笑一声,一双剑眉挑了起来。“怎么,阮大人还以为自己是在西池吗?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在这里,要守规矩,犯了错就要受罚。更何况,他们连命都是本太子的,本太子要是不高兴,可以随时要了他们的脑袋。”
“你——”阮羽遥顿时气结,“是我犯了错,与他们无关,你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好了,放过他们。”
跪倒在地的碧萱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头低得更低了。
“这倒是很有意思啊,想不到阮大人竟是如此慈悲的心肠。”南宫离尘一挥衣摆,大步走了出去,“半盏茶的功夫我若还看不到阮大人穿戴整齐站在我步辇前,那么这些奴才活着也没用了。”
他才走到门口,就听到里屋内传来焦急欲泣的声音:“静荷,你快去给他沏盏茶啊,水越烫越好啊,别让他一口气喝完了。”
言福跟在太子身后,此刻已经流下汗来,他抬头微微打量了主子一眼,只见主子脸上似乎露出了一抹笑意。他抬头看了看天,明明是好端端的艳阳天,可是为什么一切都这么诡异。
好在碧萱心灵手巧,不消片刻就将阮羽遥拾掇的风流倜傥、风度翩翩,阮羽遥急忙连跑到院子里,南宫离尘看了看他,似乎甚为满意,转身上了步辇。阮羽遥看了看周围,就只有这一辆车,难道是让他们同乘一车?可是貌似也有些太挤了吧。
一旁的言福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走到他跟前轻声说道:“大人等下就走在奴才前边吧,宫里只有主子们才有步辇可乘的。”
阮羽遥点了点头,是啊,自己这个质子在这个皇宫里恐怕就连眼前这个管事太监还不如吧。只是可怜了自己的一双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