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碧珏继续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由此看来,一定是二小姐给她用了什么治愈皮肤的特效药,只要我们……”接着,她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容,没有再说下去。
正说到这里,对面有个小丫鬟手捧着个瓦罐,匆匆往剪烛阁方向走去,还飘过来一股浓郁的药味。
“碧珏,拦住她!”见有小丫头往剪烛阁走去,叶绾筠马上吩咐拦住她。
“你这瓦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碧珏趾高气扬地对那小丫头道,小丫头有些怯怯的不敢说。
叶绾筠不耐烦跟她多废话,直接命人把瓦罐抢了过来。又见她右手紧紧攥着什么,拿过来一看,展开一看,原来是药方,上面写着“复颜汤”三个字。
叶绾筠一看大喜,看到小丫头时,立刻敛去面上的喜色,连威逼带利诱地问她:“这到底是什么?只要你告诉本小姐,本小姐一定在姨娘面前给你好好美言,否则,哼!”
小丫头低垂着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厌恶,抬头时却带着怯意,犹豫道:“这是三小姐给木兰姐姐配置的复颜汤,无论脸伤有多严重,只要连续喝这味汤药,短则数日,长则数月,一定能好。”
她的脸有恢复的希望了?叶绾筠一阵狂喜,努力平复下激动的心情,对小丫头道:“这药方本小姐要了,还有这罐子汤药。”见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不屑道,“至于对那边怎么交代,那就不是本小姐的事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叶绾筠就迫不及待地让人去叫了大夫来。
等大夫看过药方,眼中精光大盛,赞道:“这真是个好方子啊,不知是哪位高人开的?若是小姐服用此药,相信不出数月,您脸上被金纹蜂蛰过的疤痕,就能尽数褪去。”
虽然听着绾翎被夸,叶绾筠心里很不爽,但想到自己的脸能好,还是兴奋远大于嫉妒。紧接着,她又让大夫仔细检查了那个瓦罐里的汤药,果然是和方子上写的是一样的。
“小姐,这可是从二小姐那边拿来的……”这时,只有碧瑶眼中透着担心,小心提醒道。
可这会儿,叶绾筠正在兴头上,哪里听得进她的“泼冷水”?自然更不会记得,那次去偷九尾龙葵花,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了!
碧珏更是对碧瑶翻了个白眼,这回可是她出的好主意,只要三小姐的容貌恢复了,那她可不就是第一大功臣么!
剪烛阁里,月光透过霞影窗洒进绾翎的房间,使得原本清冷的床帐、桌椅间,也多了几分柔和。
“怎么样?去通知过了吗?”房里只点了一盏小小的油灯,浅浅的光晕打在绾翎脸上,有种似真似幻的迷蒙。
“孙大海知道碧珏要见他,兴奋地立刻就要往外跑,却没想到走到半路肚子疼,跑去茅房蹲半小时了。”夜寻嘴角带着一丝讥诮,“而那马忠早已垂涎碧珏美色,见孙大海去不了了,已经摸黑往我们安排的地点去了。”
绾翎露出一分笑意,看了看滴漏,这里到外书房前的小道,大约要走一炷香的时间。
“爹爹差不多也该回房休息了。”绾翎缓缓站起来,等岫凝去小厨房把金丝枣粥端来后,即端着宵夜往外书房慢慢走去。
而此刻,外书房前的小道上,碧珏等的正是心焦。这个孙大海,昨儿不是刚在柴房里见过么,怎么今天就又迫不及待了,非要她在这个时候出来。但一想到孙大海宽阔的肩膀和有力的双臂,她又不禁心中一漾,竟有些焦急起来,真希望对方能快些来才好。
正当她等得快不耐烦的时候,只觉得身后一个黑影压来,腰间就被人紧紧地箍住了,她只当是情哥哥来了,自然也没有任何反抗。
“小美人,哥哥来了,大晚上的,一个人可是怕了!”马忠一上来就抱住了她,十分迫不及待,这丫头还真是不错,从后背看起来就身姿妖娆,当个丫鬟都可惜了。
“什么人!?”当马忠一开口说话,碧珏就听出了不对。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突然听到有人大喝一声,瞬间数个明亮的灯笼,一下子照到他们身上!
叶景城面色铁青地走了过来,看着两人,眼中几欲喷出火来,没有想到,叶府之中竟有人如此大胆,就在离他书房不远之处做这等见不得人之事!
“爹爹,这是怎么了?”绾翎带着木兰,手中端着青瓷炖盅从樟树后盈盈转出,乍一看见眼前的情景,本能地询问出声,待看清楚后,立即羞红着脸扭过头去。
碧珏自己都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呢,明明是孙大海约她来此私会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这人怎么就变成了马忠?而且怎么老爷、小姐突然都出现了!
“老爷饶命啊!是这贱婢勾引奴才的,求老爷饶命!”还是马忠反应快,不顾身上衣衫凌乱,当即就跪下去拼命求饶。
碧珏见他如此,气得浑身轻颤,偏又辩不出一句话来,感觉到肩头微凉,才发觉自己衣衫不整,在这种情形下十分可疑,周围又有这么多人看着,真是辩无可辩了。她这才吓得瘫软在地,跟着求饶起来。
叶景城当即就要发落了这对狗男女,不过被绾翎阻止了。
“爹爹,依女儿看,不如就饶了他们吧。”绾翎眼中目露怜悯,“这碧珏是妹妹身边的人,原本就该到配人的时候了,何况姨娘又怀着身子,就当是为未出生的孩子积些德罢。”
这话的言下之意,既把部分责任推到了叶绾筠身上,该配人了却不配,婢女也是人,也有春心萌动寂寞难耐的时候,做下这种事也不能全怪她。何况缪氏又怀着孕,让叶景城听了不得不迟疑。
“既然二小姐为你们求情,那就成全了你们。”叶景城沉吟了半晌,虽然仍旧余怒未消,不过终究是勉强点头同意了,“既然你们已然私定终身,那明日就过门吧。”说罢,他就一甩长袖走了。
“多谢老爷!多谢小姐!”马忠愣了一下,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喜不自胜。没想到,他今晚占了这小娇娘的便宜,不但没被惩罚,还白捡了个媳妇!
而碧珏却顿时白了脸,她也不算太笨,当她见到绾翎出现的那一刻起,就隐约感觉到不对了,此刻更是直如五雷轰顶。
原本,无论是孙大海还是马忠,对于她来说,都没有区别。她跟孙大海好,也不过就是看中了,他是缪姨娘田庄上的得力管事身份。而马忠虽然长相丑了些,但也算是个庄子里的大管事,跟了他也不算差。
但是,关键是……碧珏一想到以后……面色更加苍白起来,全身几乎摇摇欲坠。
“你娘子身子弱,还不赶紧扶回去好生照料?”绾翎的笑容在夜色下犹如幽冥地界的烛火,耀的人一身凉意。
而马忠闻言,立即面带笑容地扶住了碧珏,边向绾翎道谢,边半强迫地把碧珏带走了。
临睡前,绾翎躺在床上,背后舒服地靠着个长扁形棉麻药枕,隔着似梦似幻的纱帐,对夜寻吩咐道:“明天一早即通知城中各大药房,若是有人购买堕胎药,就开天价。”
夜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并未有半分的迟疑,应承道:“是,属下遵命。”这点事,对他来说不算难。
绾翎微微一笑,饮下一盏安神茶后,安然睡去。
接下来的两天,很平静。只是缪姨娘仍旧不时地叫唤两声,仿佛那点儿积雪草,能让她不舒服一辈子似的,时不时地提醒叶景城,这可都是你女儿干的好事!
而叶绾筠,则心情非常好,因为她脸上的疤痕开始变淡了。
到第三天早上,绾翎正在房里洗漱,岫凝就快步走了进来,带着喜色道:“小姐,抓住了!”
等绾翎带着叶景城来到大厨房时,却见碧珏全身是伤、鼻青脸肿的跪在那里。
“爹爹,女儿听说,最近姨娘身子不适,就怀疑是不是安胎药出了问题。大厨房人多手杂的,许是有人动了手脚也未可知。我就派了人在这里日夜监守,没想到今天终于抓住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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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景城听后明显有了怒气,一脚踹向碧珏,口中骂道:“贱婢!上回饶了你们,竟然还敢动此恶念!”
绾翎好像才看到碧珏一般,她一下子捂住嘴,又惊讶又怜悯道:“你怎么伤成这样?”又对一旁的婆子道,“此事爹爹还没发话,她到底还是三小姐身边的人,你们怎可下这么重的手?”
此事又提醒了一遍叶景城,这是叶绾筠身边人,果然,他的脸色更差了。
而一旁的婆子则连连辩道:“小姐您误会了,这可不是老婆子们动的手,咱们可是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她。”
“那她怎么会伤成这样?”绾翎疑惑地蹲下身去,双指利落地搭在碧珏手腕上,很快,她大惊失色道,“你这丫头已经怀孕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露出古怪的神情来。碧珏是三小姐身边的红人,在府里一向趾高气扬,尤其是在缪姨娘怀孕后,更是把眼睛长到了天上。
要说她会嫁给马大管事,那也不奇怪,奇怪的是嫁得这么突然,而且毫无礼数可言。说白了,他俩所谓成亲,也只是换了个睡觉的炕罢了。
关于其中的风言风语,众人自是多少有所耳闻的。但就算是她已经和马忠好了,才两天功夫,那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怀上了啊?!
“难道是这丫头有了身子,所以想来偷姨娘的安胎药?”有人在一旁猜测道。
又有人轻声道:“若只是想偷安胎药喝,那还是小的,该不会是想要动什么手脚吧?”
碧珏越听,面色越白,她正要辩解,却听马忠和叶绾筠得到消息也过来了。
“小姐,快救救奴婢啊!奴婢万万不敢害姨娘啊!只是想偷偷拿您的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