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十一看着南宫景,长而卷曲的睫毛微微的轻闪了一下,目光扫到在一旁若有所思的姚贵妃,程十一这才出声,“后宫佳丽三千,个个年轻貌美,而皇上如今龙体康健,只要在位一日,便必定还会有新的秀女进宫。所以,虽然如今贤妃暂居六宫之首,但是,没有人可以保证她能有几日的风光,正所谓,花无百样红。所以,她才会走错路,选择服用民间偏方。十一可以保证,贤妃娘娘绝对不会有意想要伤害皇上,若是她知道此药会有损龙体,她一定不会做出这个决定的。”
姚贵妃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程十一,似乎没有想明白,好不容易才找到贤妃的把柄,她为什么会想办法替贤妃开脱。
但是,她与程十一向来都是一条路上的,听到程十一这样说,姚贵妃也赶紧跪在南宫迁的面前,“是啊皇上,贤妃待皇上的心,全后宫上下无人不知。更何况,这几个月她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请皇上原谅姐姐吧。”
南宫迁一时垂着眸子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伸手程十一。
程十一一番检查之后,眉头越皱越紧,南宫迁此举已经很明显了,他就是想要让程十一说出他的病情严重度,再去决定贤妃的生死。
“皇上……”
“你若是胆敢骗朕一个字,朕要你整个景王府上下与你陪葬。”
程十一幽幽的叹了口气,皇上今天算是被气坏了,哪里还有平时的仁君风度?
“皇上,所幸你中毒尚浅,只要这十日内,每日只服用猪肝粥,再加以桂皮粉为料,并且,暂停房事,十日之后,便会痊愈。”
南宫迁仍然是轻轻的松出口气,“如果这毒日程久了会怎么样?”
“思维混乱,神智不清……”
“就是,失心疯?”
“差不多,前期其实已经有症状了,只是皇上平日里太过于操劳政事,所以才没有注意。中毒前期,皇上会目光时有呆滞,体虚气弱,而且经常会有困意,神智难以集中……”
“够了。”南宫迁沉声喝止住,对着程十一诡异的笑了笑,“如此多的症状,你又经常在宫里晃悠,以你这个神医的医术,你千万不要告诉朕,你并没有看出来……”
程十一跪在地上呼天抢地的哭喊了起来,“父皇英明啊,十一从来都不敢正眼直视龙颜,这可是大不敬啊。而且,风寒,纵欲过度,都会出现这样的症状,十一哪里敢去怀疑皇上你雨露均沾是否过于频密,身体是否能够付担得起?只怕这种话一出口,十一的头就远离脖子几丈远了。”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今日之事……朕确实有些累了,爱妃,你送十一回去吧,这都这么晚了,若是让景儿知道,景王府里定又要起新的纷争了。”
已经平缓过来的姚贵妃不由得捂嘴轻笑,“皇上,你为老不尊,居然拿十一开起玩笑来了。”
程十一见到南宫迁的心情平复,这才放下心来,福身施
礼之后,才随着姚贵妃往门口走去,而这时,金灵儿也已经候在殿外,对着姚贵妃福了福身,“娘娘,十皇子已经歇下了。奶娘正在看着他。”
“有劳你了灵儿。”
“娘娘从不嫌弃灵儿笨手笨脚,还有十皇子殿下机灵可爱陪着灵儿,灵儿高兴都来不及。”
“那,有你这句话,以后就要靠你多督促你家娘娘经常进宫看本宫了,到时候,你便随着一起来吧,反正琪儿也很喜欢你这个姐姐。”
“是,娘娘。”
小太监浣阳这时才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而姚贵妃直接视他为透明的,这个小太监一看就有问题,不过,程十一今天晚上演了这么大一出戏,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她的道具,她自然是该不问的问题,就一定不会问。
不过,之前程十一说过,这后宫之主的位置,迟早会重新落到她的手上,这一点,倒像是真的离她越来越近了呢。
等到她重掌后宫的那一天,一定会带本带利的把以前所受到的屈辱讨回来。
……
“你刚才在外面那一嗓子,吼得还真是有些夸张了,你的演技向来过于浮夸,我都说过你多少次了?幸亏当时出来的宫人也是一个没有眼力劲儿,都没发现你是跟我一起来宫的太监。不过,也幸得好时间配合得刚刚好,你总算还有一点可取之处。”
灰头土脸的浣阳不悦的瞪着程十一,而这时,金灵儿给浣阳递过去了一张手帕,“公子,擦擦脸吧。”说完,金灵儿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画了几处,忍不住失笑出声。
浣阳看着笑得像是精灵般天真无邪的金灵儿,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狠狠的撞了一下,这种感觉,是他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手帕是有着淡淡的馨香,不浓郁,但是能让人一味难忘。
手帕上面的丝绣,功夫了得,活灵活现,转头看着金灵儿,“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浣阳。”
“浣阳公子好,小女子金灵儿。”说完,便朝着程十一奔了过去,一路上,只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
浣阳看着金灵儿的背影,眼神有些怔怔的。
程十一转头看了一眼浣阳,又看了一眼金灵儿,嘴角轻轻的上扬着。
“灵儿,你已经快十七了,我也该是时候给你找个婆家了,不然,到时候你得说我这个当姐姐的没有管你。”程十一捂着嘴轻轻的笑着。
“姐姐,灵儿才不急呢,灵儿刚刚才回到姐姐身边,还想再多陪姐姐几年,实在找不到,大不了就一辈子跟在姐姐的身边。”金灵儿眯着眼笑看着程十一。
“哟,这嘴巴可真会说,那如果你不恨嫁,怎么会在自己的房里放那么多刺绣?而且,全都是一些鸳鸯啊,连理枝啊什么的,你真当姐姐笨看不出来你的心思啊?”程十一伸出手指在金灵儿的额头上轻轻的点了一下。
金灵儿故作委屈,“人家只是想多学点东西罢了,倒没想到被姐姐你
拿来取笑了。”
程十一将头探出帘子外面,看着一直跟在旁边的浣阳轻声问道:“浣阳,你可喜欢灵儿?”
浣阳一怔,有些不悦的白了一眼程十一,“十一,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天下这么多的美人,我可是就喜欢你一个人,而且,我已经放了话了,就等到南宫景哪一天受不了你把你休了,我就要把你带回……带回我家去。”
金灵儿吓坏了,赶紧跑过去捂着浣阳的嘴巴,惊呼道:“浣阳公主,就算你真的对我姐姐一片痴心,也不能在宫里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要是让有心人听了去,可是会害了姐姐的。”
浣阳白了一眼金灵儿,“就你们南昭国的规矩多。”
“浣阳公子你不是南昭国的人么?”金灵儿认真的偏头看着浣阳。
程十一也紧盯着浣阳,浣阳立刻吞了吞口水,“当然是啊,只是,像我们这种市井小民,哪有机会进宫啊?没想到原来宫里的规矩这么多。在进宫之前,十一光是讲宫规就已经讲足了两三个时辰,幸好只是来这么一次,若是次数多了,岂不是会闷死我?”
三人一路笑着离开了皇宫。
……
“主子。”
程十一一听到这个声音,便快速的从床上翻身而起,并小心的看了一眼睡在旁边的蛋宝,罂粟轻声说道:“主子放心,小主子睡得很安稳。”
“事情进展如何?”
“一切都依主子的吩咐进行着,属下将雄药混入南宫溯的酒中,他会神智不清,且产生很多的幻觉,再加上主子你在姚贵妃身上下的雌药,正好催发了南宫溯体内的毒性。他这次确确实实是将南宫迁的心伤透了。南宫迁连夜召大臣进宫,罢免了南宫溯的太子身份,许氏一系现在彻底的乱了分寸。”
“那,贤妃呢?”
那些事已经在程十一的预料之中,所以,她现在关心的只有贤妃。
“南宫迁将她软禁于储秀宫,是因为见其还算是恪守本分,而且,是真心待他,但是,这皇上中毒哪可能轻判?南宫迁已经下了旨,赐贤妃老死宫中。”
程十一的眼皮跳了一下,就是给了她一个华丽的冷宫。
“这个贤妃,我还得去会一会才行。”眼神有些冷意传了出来,这个贤妃一定不简单。
这时,外面传来了沉沉的脚步声,罂粟眼神一变,“主子,是景王。”
现在要走已经来不及了,程十一脸色一变,示意罂粟躲在门背后,而她,则随手拿起一件外走推开门走了出去。
正好碰到要推门的南宫景,似乎将程十一吓得不轻,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
“娘子?你莫非也和为夫一样睡不着?”
南宫景被突然打开的房门也是吓了一跳,再看到程十一那蓬松的头发时,又好笑,又怜爱。
南宫景一脸的委屈,如果不是因为上了蛋宝的当,他也不至于一个人睡到那么远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