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也能耐,那长公主之女都为了你,闹得自杀了!!!”
树下,两人惬意的躺在吊床上,虽然简陋,可是实在是舒服。
苏景幽幽的叹了口气,闭上眼假寐:“师叔,你这样落井下石,真的好吗?”
“别人我不知道,你我却是知道的,楼罗儿能把你逼到这份上,看来你是有把柄在她手上啊。”
把柄?
可不是把柄么?
那天被楼罗儿看见那样一幕,若是不想让人传出陛下是断袖这样的谣言来,她可不得哄着点楼罗儿吗?
加上搂尚书是刑部的一把手,也是纯臣,她还能怎样?
派人去将楼罗儿绑起来威胁一番?算了,楼尚书是刑部的,手上的刑具千千万,随便一种,都能让她死去活来。
见苏景这般模样,楚嫱突然觉得好笑,“你也不必太担忧了。不如这样,趁着过两天给穆元祈办生日宴,给楼罗儿寻找一个新目标,让她转移一下注意力?”
“新目标?师叔你的新目标是谁?”
“李炎。”
虽然感觉挺对不住李炎的,可楼罗儿好歹也是长公主之女,也不算委屈了李炎。加上李炎性子如今被打磨的如此沉稳,颇有安言的风格,她相信,楼罗儿肯定能被吃的死死的。
苏景一想那日在大殿之上,李炎挡住那些朝她看来的目光,便觉得心中微寒,难道,李炎知道自己是女儿身?
“怎么了?”
察觉苏景的不对,楚嫱担忧的问道,知道苏景是女儿身的人不多,但是多一个人知道,以后牵连的人就多一个。
“没什么,就是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事?”
“听闻当年李炎也是京城国子监的小魔王一个,后来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从一个纨绔子弟,变成如今这般青年才俊,王爷若是去了国子监,我倒是觉得,京城的女子们,许是又要疯狂了。”
说疯狂,倒还真有可能,毕竟京城两大受欢迎的男子,一个被楚嫱拱了,一个,被萧晓筱拐跑了,这么说起来,国子监这帮学子,在穆泽羲的教导之下,保不齐,就都变成了青年才俊。
“其实,即便元祈不说,穆泽羲也会选择去国子监帮他看着。这孩子,虽看似马虎,脾气大,可实则心思细腻。”
说完,楚嫱低头抿了口茶,眼角眉梢,皆是柔情。
苏景怔怔的看着楚嫱良久,突然笑了:“看来,爱情果真是良药,师叔这般彪悍的人,都能满面柔情。”
楚嫱随即笑了笑,盯着苏景看了半晌,突然低声笑道:“玉儿,你不久之后,也会懂,一个女人,所有的彪悍,不过是因为没有遇到她愿意放下身段,亦或者为她放下身段的男人。“
愿意放下身段?
或者为她放下身段?
罢了,师叔说话,总是与圣安王爷一般,半知半解,还需要有足够的想象力才能猜到。这种她听不懂的话,到了一定的时候,总是会明白的。
“师叔,我突然间想起一件事来,陛下生日的事情,想来您跟王爷都操办的差不多了,我就不打岔了。”
“玉儿啊,下次你要偷懒,直说——·还有,元祈心**玩,那个,生日宴那天,请几家重臣的闺女来陪着一同过个生日?”
苏景莫名其妙的忘了楚嫱一眼,糯糯道:“师叔,你想卖了李炎,同样也可以直说——·”何必借着陛下心**玩的由头来说——
辞了楚嫱,苏景乘着自己的马车,转身就去了皇宫。她倒是突然间想起一事,那日说好的,要带穆元祈去一个地方——·
养心殿这两天很安静,主仆和睦,或者说,主子根本不理人。只偶尔对着养心殿外爬过的蚂蚁哎哟哟的叫唤两声:“大胆蚂蚁,竟然背着朕搬家!!!”
哦,说的大抵是吏部某官员最近乔迁新居,疑似贪污公款——·
再不然便是对着桌子上的佳肴唉声叹气,“可怜的小黄鸭,跟朕的命运一样凄惨,养肥了就送上桌子了。”
宫人:“——·”
陛下您比这小黄鸭好多了,至少,您送上桌子的时候,还穿着衣服的——
苏景一入宫,自然是有人汇报到了穆元祈那里,这厮抱着一本奏折,嘴里叼着一根毛笔,脚翘在龙椅上,甚是没形象的转头,一张口,啪嗒,毛笔掉在身上:“你是说,辅政大人又出现了?”
又出现了?
辅政大人,这不是每天都按时上朝么?难道还有什么时候失踪过?
他们不知道,在穆元祈的印象中,苏景已经有许多日没有在下班的点来养心殿了。
所以才会出此一问。可问完了,又觉得自己真是犯贱!!苏景不来,难道不是好事?
正想着,门口的光线一黯,一道身影便已走了进来,一袭青衫青纱,没有过多的装饰,可乍一看去,却颇有翩然为仙的感觉。
穆元祈挡住外头突然间刺进来的光线,抬头冷冷的扫了眼苏景,复而又低下头,狠狠的在折子上画了个大叉叉,漫不经心的骂了句:“骗子!!!”
苏景的脚生生的顿了两拍,然后又缓缓落地,轻咳了声,正正经经的给穆元祈行了一礼,低声唤道:“陛下。”
骗子?
这种指桑骂槐的事儿,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得出来。
“陛下可是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
穆元祈一听,脸色顿时又沉了几分。
不高兴的事?
朕可以治你欺君之罪!!!
治你大不敬知罪!!治你不尽职守之罪!!!
说好的带朕去一个地方,就这么生生的将朕晾在这里这么多天,还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身为辅政大臣,一下班,朕都找不到人!!!
越想穆元祈越生气,幽怨的瞟了眼苏景,恨恨道:“没有!!朕心情好着呢!!”
“是么?那,许是臣听错了,骗子?陛下应当是口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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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明目张胆的跟穆元祈抬杠,自然是将皇帝陛下气的不要不要的,此时听苏景说完,脸色更是差的跟泼了墨水似得,“苏爱卿似乎最近很忙啊!!!!”
忙的都开始放朕的鸽子了!!!
这让身为一国之君的穆元祈很是不爽。
苏景毫无意识,淡然的回答:“是,每日闲来喝喝小茶,与楚相下下棋,确实是十分忙的。“
喝喝小茶?
下下棋?
这他么是忙?
蒙鬼呢?
穆元祈气的两眼翻了好几翻,食指指着苏景,半天没吭哧出个字来。
而苏景却又一脸淡定的看着穆元祈,默默的等她接下来的话,似乎穆元祈不说,她也就不说话的样子。
这样沉默了一阵,外头的宫人都在怀疑自家陛下被辅政大人压了,突然,又听见穆元祈的声音:“公务你都处理完了吗?朕的教导你都完成了吗?即便是完成了,难道身为辅政大臣,爱卿一点为国献身的觉悟都没有吗?”
为国献身?
唔唔,陛下要对辅政大人做什么?
苏景的嘴角抽了抽,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穆元祈良久,低叹一声,道:“陛下,微臣,自当尽力。”
“哼!!!苏爱卿这么说,那自然朕是相信的。”
穆元祈故意拿捏着调子,虽然自己也觉得怪怪的,可他一心想着,若是能让苏景不舒服,他就开心了。可,苏景似乎,根本就无所谓的样子。
“多谢陛下。”
说完,苏景又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默默的站在那里。
这德行,真是穆元祈可怒不可言的地方,你说说,苏景一个辅政大臣,他总不能跟对其他大臣一样又吵又闹的。对待苏景,只能敌不动,我就动——·
“苏景,你没看到朕这里有这么多朝务吗?你不知道自觉的为朕分忧吗?”人都来了,还不知道赶紧的帮着看看奏折,竟然还这么气定神闲,而穆元祈抬眼望去,桌子上堆着的,都是奏折。
苏景懒懒的扫了眼穆元祈跟前的奏折,突然勾起唇笑了笑,道:“陛下说笑了,微臣身为辅政之臣,只能辅佐,岂能代替陛下做决定?”
“那你来做什么?”
穆元祈一愣,挑眉问道。
可话过,无声。
“你不会是来看朕批阅奏折的吧?”
这他么的,也太变态了!!!!
苏景微微含笑,轻点两下头,道:“微臣本想带陛下去一个地方,可,陛下朝务繁多,所以微臣想着,先等陛下处理完朝务了,再带陛下前去。“
此话的意思就是,你忙着,我看着,等会在一块走。
穆元祈瞪大了眼睛,心里咒骂道:佞臣!!!!朕要杀了你!!!!
“陛下,赶紧的吧,天,快黑了。”
不过,那种地方,天黑才更适合穆元祈去。
随着苏景的视线望去,穆元祈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开始看奏折。
可余光一扫,只见苏景默默的坐在了他对面,拿起那头的奏折看了起来。
穆元祈得意的弯了弯嘴角,脑海中想起楚嫱的一句话:口头上说对你好的,不如默不作声的行动来的真实。
此时他的对面,苏景一袭青衫,垂眸不语,嘴角始终保持着不过于冷淡的笑,不知为何,穆元祈突然生出一个念头:苏玉,苏景?
可也仅仅是一秒钟,这个念头就被打消了。他说过,再不怀疑苏景的身份,也会保证不让其他人怀疑。
苏景,就是苏景。
一定是这样的。
这样的批阅奏折,时间过得很快,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