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可以看清楚那些贱人的真面目吗?哈哈……北堂曜,你应该感激我……"
"……"北堂曜默默不语,将电话的扩音器打开,手机一掷,任由里边的人在胡言疯语。
北堂欢每次都会在关节眼儿上捣乱,总是翻出一些陈年旧事,总能说上一通,这些过往的伤痛,在北堂曜的心里已经洗涤了,但是每每在北堂欢提起的时候,他都会压抑不住心腔内的愤怒!
"北堂曜,我那么爱你,将你身边那些带着面具虚伪的女人赶走,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凭什么将我从北堂家族赶出来?我爱你,有错吗?"
"北堂曜……你这个混蛋!不识好人心!"
"你说了没有,轮到我说了吧?"北堂曜重新拿起了手机,淡淡地说着,"看在我们多年的兄妹情谊上,我不拆穿你其实是你母亲与其他男人私通的产物,已经是给足你和狐狸精的面子!你还在这里叫嚣什么?!"
北堂曜将事实,全盘道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肚子里的算计!北堂家族没有对不起你们,反而是你们对不起北堂家族!"
北堂家族是一个名门望族,他绝对不允许这些丑闻传出去,父亲是个风流的人物,身边的女人一打一打的,数都数不清,他也没有空暇去想。
因为在他的心目中,他根本就从未承认过这样的父亲!妈咪是父亲明媒正娶的老婆,父亲只是在新婚之夜与母亲同房后,就再也没有宠爱过母亲了。如果不是妈咪争气怀了他,那么或许他一辈子都无法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妈咪怀孕期间,父亲没有过一句问候,没有过一些体贴,而是带着不同的女人回来,在妈咪的隔壁房间欢爱。自他出生至此,他都没有见过父亲为母亲停留过脚步!更甭提在妈咪去世的时候,那个负心汉在哪里享乐呢?
北堂曜的兄弟姐妹很多,但是北堂曜从未当他们是兄弟姐妹!他们全是父亲与其他狐狸精所生的,甚至有些还不是。只有那个老头才帮别人养便宜儿女罢了!那些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是见不得光的人,只有他才可以光明正大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但是,他的世界里却是晦暗的,他看不到一缕的光芒!
"北堂曜,不管怎么样,我们兄妹的关系,是不可磨灭的。哈哈哈……"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后,突发奇异地笑了出来,"我一定会让夏清浅那个贱人生不如死的!一定!!"
"不想从北堂家族除名,你给我安分点!别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你若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让你身败名裂!"北堂曜说罢将手机摔了出去,撞在墙边上,应声落地,一台手机就这么从此销声匿迹了。
他靠回椅子上,闭上双眸,回想着北堂家族给他带来的伤害!
当初如果要不是因为与妈咪联姻,想必整个北堂集团根本无法度过难关。所以,父亲与妈咪之间的婚姻,只是政治上的婚姻,只有利益,根本没有爱!
他在十八岁那年,从父亲的手中夺过了执政权,只在一个月内,北堂集团全都归他所掌控!他甚至是道明,关于北堂家族、北堂集团的一切,都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因为这些都是他们欠他的,要是没有妈咪,根本没有北堂家族现在的存在!而没有他北堂曜,北堂集团怎么可以在短短的三年内,遍布全球,成为全球最具实力最庞大的著名企业?
这十年来,没有人知道北堂曜是怎么熬过来的,他被外界盛传是撒旦,战场上英勇善战的将军,时代的统领者!
在过去的十八年里,无论吃了多少苦,都有妈咪为他分担。可是在这十年里呢?他的痛苦,有谁可以为他分担呢?体会他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呢?
在他的世界里,看似平静,但是无处不风浪涌起,来势汹涌!这辈子,他注定一个人孤军奋起,他的世界里没有温暖可言!
整个北堂家族的人,无一不怕他的,因为是他在掌握着他们的生计。家族中所有的人也逐渐地疏远他,他们几年不见一次面,堪称是这个世界上最陌生的陌生人。
唯一值得他去尊重以及爱惜的人,只有爷爷一个人。因为父亲与妈咪之间的婚姻是拜爷爷所赐,才有的姻缘。爷爷将他视作珍宝对待,谁人对他好,他的心是感觉到的。
爷爷现在城堡中,养着病,可是他从不回去看望爷爷,主要是不想面对着那个男人,那个给了他生命,却又对他视而不睹的男人!
可爷爷要家庭医生传话,他的时日不多了,生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抱上曾孙,但爷爷想趁着还在世,见证北堂曜的爱情,让他去觅得自己喜爱的女子,两个人结婚。
反正只要敷衍了事便罢,他可以随便找一个女人去顶包,在他的心里,早于被尘封,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单纯的爱情存在。
檀木门虽然隔音甚好,但是对于站在门外的夏清浅来说,一点都不好,她将北堂曜的话一字一句地听进了心里,她甚至是可以感觉到北堂曜身上所散着的淡淡的忧郁……
听着他与北堂欢的对话,她的心猛然一颤,呼吸也随着越来越困难!少爷家里的事情,她不应该去偷听的,但是她的脚像是生了根一般,怎么都挪不开。
北堂欢爱少爷……他们两个人居然不是亲生兄妹?北堂欢小姐爱着的一直是少爷,似乎在北堂欢的眼里,接近少爷的女人,都是贪图势利、爱慕虚荣的女人,根本不配爱上北堂曜。
前后拼凑,一切事实都浮现眼前,她被绑匪绑架是因为北堂欢的指示吗?北堂欢就那么恨她入骨吗?
她怯怯地将手放在门把上,轻轻地推开了半格门,映入眼前的却是北堂曜靠在皮椅上,大力大力地喘着气。
夏清浅一怔,看着北堂曜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的心也随之惶急了起来,她顾不上那么多,连忙推开门,急切而慌乱的跑过去,站在北堂曜的身边,搀扶着北堂曜,"少爷,少爷。你怎么了?你还好吧?"
可是北堂曜的呼吸越来越严重,他按着心膛,用力地喘着气,大口大口的,脸色惨白。
一向优雅高贵、冷漠坚强的北堂曜,瞬息变得脆弱起来,他一把推开夏清浅,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哮喘病药,对着鼻孔喷了几喷。
在慢慢地寻回呼吸的时候,他深呼吸一口气,半眯着双眸,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谁批准你进来的?!"
他修长的手指一伸,指着书房的那道门,"你给我滚出去!"
"少爷,你是不是有哮喘病?"夏清浅一脸的担心,她知道少爷一定是因为被她撞见他哮喘病发作了,才会如此动怒的,既然少爷那么关切她,她见到少爷发病,也不能不理不睬啊。
"你是聋子吗?!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北堂曜依然是靠在椅子上,全身都乏力,只有脸上的表情是铁青的。
夏清浅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敢走到北堂曜的跟前,蹲下去将洒落在地上的文件一一捡起,整理好放在桌子上。
可是她并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北堂曜的呼吸逐渐地平息,她才慢慢地启口,"少爷,你好些了没有?"
"不需要你在这里虚情假意,你可以出去了。"北堂曜的手指关节煞白,语气非常地冷淡,他伸手去拿起烟盒,想要出一根雪茄的时候。
却被夏清浅夺了过去,态度坚决地对着北堂曜说道,"少爷,你不知道吸烟会诱发哮喘吗?"他刚刚才调整好呼吸,怎么一下子就想着要抽烟?他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身体的吗?
"拿过来!"北堂曜怒喝一声,倏地一声从椅子弹跳起来,伸手一把握着夏清浅的手腕,直至举起到胸前,他的目光,仍然是那么冷淡阴森,但是却多了一分的哀忧。
他到底在忧什么?
夏清浅仰头望着他那紧绷着的俊脸,眉头微微皱着,先北堂曜一步用另一只手夺过手中烟盒,迅速地藏在身后,摇头道:"我虽然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要求你不要吸烟,但是请你想想,现在全球都在禁烟,你吸烟是污染空气,危害自身健康之外还危害别人的身体健康!"
她挺直腰板,瞪大的双眸中升腾起了一抹坚决不畏惧的神色,直直地对上北堂曜的阴鸷冰眸,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对方,空气,瞬息凝结了,时间也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
两个人的呼吸,喷出来,错综交缠在一起,分不出彼此的气息,顿时变得絮乱。
夏清浅的心像是小鹿一般砰砰直跳,在凝视着北堂曜这短短的时间里,她犹如一个少女怀春一般,心砰砰直跳,让她分不清方向,瞬时迷了路。
"你以为是我想得哮喘病的?我吸烟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冷冷的声音自他的口中溢出,带着深沉的忧伤以及无奈,萦绕在她的耳畔。令她的心微微的一颤,想起了权伯说过,少爷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在冷清的家里感觉不到一点儿的温暖。
她心目中的少爷一直都是冷漠高大的代表,怎么会软弱的一面呢?现在的少爷,毫无血色,像是夜里出动需要吸血才可以恢复元气的吸血鬼一般。
如果少爷真的是吸血鬼,她甘愿将自己的脖子伸到他的口中,让他吸。
可是少爷不是德古拉,她也不是美娜,他们之间没有一份遗失了四百年的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