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道(下)
德为楼座落在河坝城北,最大商业区的中心位置。往来的游人商贾们都知道,这个著名的消金地,不是一般人进去的地方。很多人会把进入德为楼的经历,四处炫耀,显示自己的富有。在很大一部分进入过该楼的人们映射里,德为楼的全部就是那座金碧辉煌奢华极致的大厅。熟不知,这座酒楼是以它标新立异,种类繁多的包间才是那些真正的“熟客”中间广为称赞的。
虽然有着很严重的人员限制,但这座昂贵奢侈的酒楼,还是宾客满盈生意火爆,所说都集中在大厅或者别院的个别小间。真正能进入让德为楼老板引以为傲的精致雅间的人数屈指可数,而且每位贵宾中的贵宾品味也有不同,几乎不会又撞车的情况发生。但是今天几乎所有德为楼的超vip贵宾同时一起出现,一起进了同一间包间,还是这座酒楼建立以来头一次。
所有人聚在这里,当然不是为了什么打马虎眼的宠物party。而是为了一笔大生意,一笔可以让这些钱串子聚宝盆们为之心动为之疯狂的大生意。当然,单纯的金钱对他们来说,早已经失去激情。自古以来,重农抑商,商人们就算富有奢华,在社会地位上也只能在最底层徘徊,甚至还会经常被文人指责。眼前的这些商人也是如此。抛去个别贵族经营的家族产业。几乎所有的人,做梦都想要拥有一个上的了台面的身份。
如果有这样的机会的时候。这些人的反应可想而知。
商人们一个个放开刚刚还护在手里的“心爱”宠物们,神情严肃的看着圆形包间里中间位置上的一个儒服打扮的干瘦老头。这样的注视,在这个寂静的包间里持续。所有人都在等,等着这位鱼文商圈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开口。
老人悠然的一心品茶,完全没有在乎周围人期盼的目光。神情平和好像独自一人在自家书房里品茗休息一样。
华丽的圆形包间中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老人缓缓放下茶杯,眼神锐利的扫视周围。冷静的看着周围一群充满贪婪的肉食动物们。
微微一笑,捋了捋花白的山羊胡子。
“各位,你们这么多年一直等待的机会来了。”他高深莫测的注视着,“我们商人自古受那些迂腐轻视的日子就要结束了。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改变大家现在无权无势,没有地位的平民生活。不知各位有意否?”
他没有理会周围人面孔上的丑恶,继续优雅的抿了一口茶,“天要变了。只要天变了,一切都将成为现实。现在京城里有一个为高权重的大人物准备改变现在这种黑暗状态。诸位如果能够支持京里的那位大人的梦想,就会得到你们想要的。在座想想,如果那位真的成功,你们就全部都是开国元勋。这个身份,可是万人之上的。难道不心动吗?大家都是生意人,都应该明白,做生意是要有付出的。呵呵,其实事情也很简单,只要大家都出那么点力,就可以解决了。不知各位愿意介入不?”
四下里有几个人摸着脖子,吞咽着口水,脸色发白。大部分人安静的沉思。场面出奇的安静,没有之前的贪婪眼神,也没有讨论宠物时的热烈。
坐在最中间的一个金发西域人,保持着一贯的微笑,洒脱的哈哈大笑,“哈哈,我安塞本就是西域贵族,一直经营着自家的生意。本可以不需介入这样的事情。但是,你们也是和我安塞打多年交道的人,你们知道我的为人。我安塞喜欢做生意,也喜欢冒险,特别是大生意、大冒险。这种程度的风险,我安塞还是担待得起的。至于事成之后的酬劳,我安塞是西域人,并不想入住大轩,也没有入主大轩的想法。我只是一个生意人,只想要你们中原货品进入西域的代理权。相信这种微小的请求,京城那位会满足吧。毕竟,我想,我们,不,是我,能够帮助他的,不止是金钱一方面。”
“安塞,你永远是这么的爽快。我就喜欢你的洒脱。放心,你的请求,我会直接上达京城的。我想,对于这样的请求,那位是不会拒绝的。”老人眉飞色舞。“相信大家考虑的也差不多了,还有谁有异议?”
“老子没有一点意见,老子做的本就是提头的买卖,你这单生意只要赚钱,老子就奉陪。但是如果你想从老子手里赚钱,那是妄想。老子最多可以带着弟兄们帮帮你和那个老乡。其它的免谈。至于以后,老子做一辈子土匪了,做也做腻了,老子要做将军。哈哈。咱也要威风把。哈哈”最里圈同样还坐着一个满脸泥巴,脏兮兮的土匪头子。这个臭烘烘的流浪汉,就是闻名于三国的头号通缉犯,勾三。
“安塞,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事不成,你大可以躲回西域,继续做你的贵族公子。哪里像我们这些大轩商人,事不成只有死路一条。至于勾老大,您的生意本就不是什么见得人的。这种玩命的生意,根本就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是一个坐在外围的中年男人说的。他周围的几个大轩商人,也在边上点头复议。那个男人随手合上拿在手中的象牙纸扇,“方大老板,你说的对,我们只是商人,做小本经营的本分商人。虽然,身份地位确实诱人,但是我们几个还没有愚蠢到,会不自量力的做这种有违天道的昏事。抱歉,恕我们不能奉陪。赵老板,洪老板,在下先行告辞。”那人利落的起身,拜别在座的同僚,快步走出包间。留下了趴在他旁边垫子上熟睡的小宠物。
陆陆续续几个刚刚和他复议的商人也纷纷离开了圆形房间。
四周充满着**。
中座的老人,继续品着茶,安静得等着议论的声音平息。
缓缓放下茶杯,“还有什么异议?没有的话,我们继续。”
“老大呀,我们花满楼想帮您,也不知道怎么帮呀。楼里的姑娘倌人都是赚斯文银子的,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我们这些细软还是不要介入了。至于老大,您要是有什么事情,想要我们这些妇人们打探,您就直接开口好了。我们一定尽全力。只是事成之后,我们这些苦命的姑娘小倌们脱籍的事情,就拜托了。那些孩子们以后也能找个好人家,我也就死而无憾了。”一身翡翠花枝招展的花满楼老板翡翠擦着眼角的口水,悲悲切切。
“什么打探消息!老大消息这么灵通,用的找你?!开玩笑。哈哈,如果真的要出力,不如带上你的姑娘们,免费为老子的兄弟们服务几天。哈哈,怎样?哈哈”大笑中的土匪头子露着满嘴黄牙。
“臭狗,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亏你想得出来!想要女人伺候,可以。拿白花花的银子来,少一分都没戏。癞□□想吃天鹅肉!姑娘们可是只看银子办事的。”翡翠一反刚刚的梨花带雨温柔弱小的“常态”,伸长脖子叉着腰,让周围人一阵汗颜。
中座的老头,微微皱起眉头。不耐烦的轻轻咳嗽了声。
会场重新恢复安静低沉的状态中。
“翡翠,你的帮助正是我们所需要的。”老头捋捋胡子,点点头。“我很高兴,我们鱼文四杰能够这么团结。相信事成之后,大家的愿望都会实现的。至于其它,我可以保证,万无一失。我家大人辛辛苦苦经营一生,为的就是今天。各方面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等最后的时机成熟,还有各位热心的援助。”他顿了顿,看了看周围的反映,“风险是大家共同承担的,大家不要有太多的顾虑。也不要急着退缩,或者是准备后路。这是一件值得我们全力以赴,不是为了我和京城里的那个人的大事,而是为了这世间像各位一样的,才华出众,却遭受到不公平待遇的人们。商人怎么了,没有坑蒙拐骗,赚的都是辛苦银子,凭什么就要受当局的歧视。我们就是看不惯这些不平,才准备为大家出头的。不是为了个人的野心,也不是为了什么蝇头小利。大轩已经有三百年的历史了,这个王朝正在迈向腐化。当今皇帝荒唐无能,直视天灾饥荒不断,百姓遭难。不是什么逆天昏事,这是老天处罚给失德人的上谕。我们只是替天行道,拨乱反正。利益还只是其次的,大家难道不应该为这样的一件正义之事出一份微波之力吗?”老人说的有些激动,山羊胡子随着每一句话而微微颤动。
在座的人沉静的观望着激动的老人,没有人出声,冷冰冰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样的沉默随着门口的一个黑衣随从,递给中座老人的一个红色包裹而停止。黑衣人跪在地上,轻轻打开包裹,露出里面带血的象牙骨扇子。
所有商人倒吸了口气。直勾勾盯着红布包裹的那把血迹未干的扇子。这样的象牙扇,全鱼文只有一人喜好,而大家也都知道那人是谁,正是刚刚先行退场的那位大轩商人。
沉寂……
直至一个操着北胡口音的商人,结结巴巴的吐出,“我是北胡人,来鱼文只是为了做点倒换牲畜的小本营生。本是不便介入大轩内部的事情的。毕竟我的国家刚刚战败。我们这些小商人,也是不能介入这那么些事情的。听方会长的话,我能够理解您忧国忧民的情怀。如果有需要的话,我经营的牛羊随便会长支取,我,我,我分文不取。支持方会长的兴复大业。这也是我们这些年来作为朋友应该做的。”这个做在外围的商人,边说边擦汗,似乎天气很热的样子。
“哈扎老板,太过谦虚了。您的支持是鄙人的莫大荣幸。就是,如果您能够贡献出那几百匹新到的北胡骏马就更好了。相信哈扎老板是不会吝啬这点毛利的。毕竟,事成以后的奖赏会比这几百匹牲畜,要丰厚的多。”老人身后的黑衣人神情严肃,露着三分之二眼白的三角眼直勾勾盯着刚刚说话的那位北胡商人。
哈扎老板青着脸,身上微微有些颤抖,哆哆嗦嗦的擦了擦汗,一咬牙,闭着眼睛,点头“是啊。方会长玩笑了。怎么会舍不得呢?方会长要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呵呵”
“那么,我代表京城的那位大人,谢谢哈扎老板的慷慨了。”老人的笑容很虚伪。哈扎老板的强颜欢笑很虚弱。
黑衣人拿出早就备好的文房四宝,恭敬的跪在那位哈扎老板的面前。北胡商人硬着头皮青着脸,当着众人的面在纸上立了字句。
众位商人看到这样的一幕,脸色都很是不好,时不时的擦擦额头的汗水。
早就表了决心的三人,冷眼看着周围的动静,默不言声。他们清楚这个事情不表达清楚立场,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包间里继续着万年不变的沉寂,没人敢再打破这种压抑。
僵持了一阵子,方大会长又喝完一壶茶。看看周围的缄默。微微一笑,从怀中抽出一把紫檀纸扇,轻轻的扇着小风,中长的杂白胡子随着扇子空中摇晃,“各位要是没有主意,那么方某人就倚老卖老一把。给各位开个单子,请各位给老夫行个方便。如何?”
身后的黑衣人,从衣服里拽出一张长单子,恭敬的递给了老人。
老人展开名单,匆匆从上直下扫了一下,勾画了几个人名,开始面带微笑的朗读,“巴布图老板,请您以您的茶果店的名义,提供我五十万石精粮如何。”
坐在内圈的胖西域人,脸色发青,直冒冷汗,僵直的坐在位子上。
“巴布图啊,你不要不好意思。谁都知道,您除了开茶果店以外,还是咱们鱼文,乃至整个西北部最大的粮商,就像您茶果店里的酥油饼一样,您卖的粮食,也是质量优秀,份量实在。想必巴布图老板也会继续保持您的行商准则的。对吧!”
“嗯……嗯……您说的是……”僵硬中的胖子艰难的吐了几个字……
黑衣人拿着另一张一摸一样的长单子,捧着文房走到了快要昏厥的胖子跟前。
手指僵硬的胖子,一抖一抖用西域文写上自己的名字。黑衣人确认后,走回了原位。
方会长看了看那鬼画符一样的文字,满意的点点头。
继续念着下面的名字。
“宏记药行出个百八十箱伤药,不成问题吧!”
“……”
“胡鲁老板,您的皮草店赶做个一千来张硬牛皮,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的。”
“哼……”
……
被点到名的的商人,咬着牙,忍着痛,含着泪,“捐”出自己的那点最好的新货,在那张破单子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没有点到的,哆嗦着,青着脸,擦着汗,算计着自己会有多少损失,是否还能再铺条后路。不过这样的几率微乎其微。大家在一起打了多少年的交道了,各家有多少低,就算不是一分一厘那么清楚,大致上也还是能猜出个十之八九。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满座的商人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打肿脸和着血和牙生往肚子里吞。难受啊,难熬呀。
要说送点东西免灾,这些个商人是愿意的,特别是现在这种时候,活生生的勒索敲诈。但是,试问那个商人会甘心把全年利润的八成都交给一个道貌岸然的无赖呢?按说少点利润就少点利润,过了年再挣回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但是,自从那个京城出逃的死刑犯勾三来了后,这些胆小贪命的商人们就一直在做着类似的让步。一年两年可以,一成两成可以接受,只是他们的纵容,他们的软弱造成了勾三的贪婪,从一两成的薄利,到五六成的讹诈。连续数十年,再大的家产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大多数人所做的生意都在亏损,都在吃老本。鱼文的商业街还像以前一样繁荣,鱼文这个地方还是远近闻名的富商聚集地,他们也都还是市井传说中的商业巨头,只是这些全是泡沫,一戳就碎的大肥皂泡。战乱,响马,所谓场面上的虚荣,早就把这些富可敌国的商人们的小金库炸的所剩无几了。那些少得可怜的家底,也差不多都置办了这次的新货了。响马的例交了,战争结束了,大轩为了平息边境,也免了三年的商业税,鱼文好不容易迎来了一次喘息的机会,这些早就苦不堪言的富豪们,就盼着这些货物,东山再起。千算万算,不如方老鬼的毒计,在座的每个商人都知道,这个方大会长,鱼文商业联盟的大会长,耍的什么把戏。天能不能变得成,恐怕就是那个口口声声说万无一失的方老头都不知道,但是这笔竹杠他是借着这个机会敲定了。至于敲来的财富,是不是真的会有一部分去支持那个什么所谓的“正义行动”。商人们不知道,这个所谓的京里人和方大会长什么关系。但是心里都清楚,就光是这种掉脑袋事情,借给方老头十个脑袋,他也不敢做。
商人们贿赂官员那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参政议政那是违背经商原则的事情,当然除了个别贵族以外。不介入任何权争,这是多少鲜血教训换来的真谛,没有人傻到还会再次去试验。除非这个老头真的疯了……
但是,话虽这么说。众商人们也都明白,这位不起眼的方大老板,能够当上鱼文商业联盟的会长,靠的就是精准的消息管道。论富有他比不上开德为楼的那位传说中的云老板。论血统他也比不上有爵位继承的安塞大少爷。论人缘他甚至没有花满楼翡翠的女儿们在圈子里受欢迎。论狠劲怎么可能会比勾三还有魄力。只是他那种近乎未卜先知一样的消息来源,让众人推举他坐上了那个位置。原意是想让他领着大家避祸,可是没想到,最后这个老东西来了这么一手。
而最让商人们头疼的就是这位白胡子老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那个像疯狗一样的土匪头子勾三,像哈巴狗一样对这个老家伙言听计从。
只怕近期真的会有天灾。老东西想揽财避祸。然后借着他人的力量,削弱这些竞争对手。谁都知道,方老头的生意五花八门样式齐全,却没有自己的特色,而他的大部分能够挣钱的生意,都被这些各行业的巨头们压着,发展不起来。
如果真的会有天灾,这办来的货也许真的会砸在手里。给出去也好,起码不会积压。大不了平息了后,卖些产业,另辟蹊径。但是,方老头手里的那张单子,让在场所有的商人坐立不安。
成功还好,大不了不贪功,安然退出,还能保个全家安稳。就怕失败,不管笔款项到没到那个缺德家伙的手里,聚集滞留大量物资,还大多是些战争必须品(粮食,银两,皮革,医药,金属,矿石……等),最少都是一个蓄意谋反,意图不轨。
这老东西真损!
商人们咬牙切齿,都不言声。
排在后面的没有叫到名字的个别人,也站起来,在单子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不是真的要去支持什么烂行动,而是为了不想听见那么恶心卑劣的人叫自己的名字。
好的商人是会演戏的,这些个商业精英们更是如此,撕了痛苦挣扎的表情,换上一张完美微笑的商业表情,纷纷上前与那位方大会长按例客道了几句,领着自家熟睡中的“宝贝”,愤然离去。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圆形包间里只剩下了鱼文四杰。就连已经僵直到走不了路的巴布图老板,也被他店里的伙计连着超豪华楠木椅子一起抬走了。
剩下的四人,不,确切的说是十一人。四杰外加他们携带的宠物,还有那个叫安塞的西域贵族的男妻,站在方大会长身后的黑衣人,还有那个只剩下扇子的大轩商人遗留下来正在熟睡的小男孩。
黑衣人看了眼自己身前的老人,径直走了过去,试了试孩子的呼吸脉搏,确认还在熟睡。像他投过示意的眼神,老人轻轻一摆手,黑衣人微微一点头,抱起熟睡中的孩子,离开了会场。
老人轻轻抚摸着睡在旁边的自己带来的小男孩,他并不担心这个孩子会听到什么,他下的药量很足,这个小家伙不到明天是不会起来的。而他也不会去担心其它三杰的忠诚。狐朋狗友凑在一起,总是需要默契的。
慢慢收回了手,抬起头,严肃的看着眼前的四人,“事情办的差不多了。整个鱼文的力量,都集中在我们的手里。还是像之前我们计划的一样,用六成支持京里的计划,另外的四成大家分了好各位准备后路。老夫多年前承过那位的恩,这些年的信息也是那位无偿提供的,老夫得报恩。这些年,咱们的生意没有少受这些贪婪家伙的欺压。如今一举,甚是解气。”
四人没有吱声。
“想我刚来鱼文的时候,和这些孩子差不多大,做了十年的学徒,也做牛做马的伺候了那个吝啬掌柜十年。好不容易无子的掌柜死了,自己能够接管他的店铺,没想到却因为什么商业联盟的联盟税,没收了刚刚到手的店铺,还能的自己身无分文流浪街头。如果不是巧得那位的接济,当年老夫就会冻死在城西的破庙里,也不会有富甲一方的今天。”老人说着热泪盈眶。
“那时老夫就决定要报此恩。其后几十年,虽然一直和那位恩公有联系,但是一直找不到报恩的途径,还尽得恩公的帮助。想想也是过意不去。这么多年过去了,以为自己会来世再报恩,没想到等到却是这样一宗请求。连累了各位,对不住呀。对于刚刚那些为富不仁贪生怕死之辈,老夫没什么可以愧疚的。但是,对于你们三位,惭愧呀。”他擦擦老泪,“各位也知道,商人不问政事。这是自古的教训。老夫也是为了报恩呀。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祈祷那位恩公能够成功,就算不做什么开国功臣,能够保下性命也就知足了。也只能这样了。还望大家继续的支持呀。能够成功的话,一切就太好了。”他虔诚的祈祷,“我们商人不会去管天是什么颜色的,只要有人就会有生意做。不管是盛世,还是乱世,都有适合的钱赚。只要有钱赚,就不会失败。”信誓旦旦。
他转头看向了坐在一边不说话的安塞之妻怀雯,“怀雯啊,你可知我说的京城那位是谁吗?”
怀雯黯然无声……
老人自顾自的继续说着,“就是你的姑丈,右宰相大人。他最终还是忍不住了。想你们家,在大轩的那些贵族中间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了。这些年来,不间断的扩大、膨胀,就是在准备这一天吧。老夫如果猜得没有错,五年前,你被你的姑丈,送到鱼文来,也是为这天做准备吧。你现在虽然嫁给了安塞,但是你给你姑丈的信件,依旧没有间断吧。老夫照顾了你五年,现在厚着脸皮倚老卖老,今天的事情,请你掂量着回话。就算不是为了曾经教过你经商之道的老夫着想,也要为你的丈夫想想,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老人看了看周围,“你也不要怪老夫,今天把这件事情,当着这么多人,甚至你丈夫的面捅出来。从今天起,我们所有的人都在一条船上,相互坦诚,相互信任,相互合作,才是唯一出路。你不会怪老夫多嘴多舌吧。”老人殷切的看着默然的怀雯。
“不,怎么会。老师教训的是,怀雯怎么可能怨恨呢。”低着头的怀雯,说话声音很小。但在这件安静的圆形房间里,还是显得异常清楚。
“那就好,老夫就放心了。”转头看黑着脸的安塞,“安塞,我知道你听见这样的消息,有多么震撼,有多么惊讶。但是人各有志,不能太强求。况且我们大轩人是认祖归宗的,生是哪家人,死是哪家鬼的。安塞请你理解。”老人的话,让现场的气氛再一次凝结。
以为这种沉寂,会一直延续到结束。众人都没有想到,此时的安塞居然还能微笑的回答缺德的方大会长的刁难,“这不用老大操心,我想我们夫妻间的问题可以自己解决。如果这点事情都需要您挂心的话,未免太不放心我安塞的为人了。我安塞明白您今天说这话的意思。也知道在大轩家族利益代表着什么。我安塞也是贵族,也出生在大家族,自然知道大家族的生存之法。这点我想老大还是多虑了。不过,我还得感谢您,您的这话还真提醒了我,没想到,我安塞好福气,能够娶到未来的中原皇族。这要是搁在西域,又不知是什么样的光耀。”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为了这样一天的到来,我想我安塞真得展现出我十成十的诚意了。我安塞做的是钱庄买卖,什么都没有,就是不缺钱,我想京城的那位姑丈大人,也是很缺银两的。再加上西域图路斯家族在政坛上的影响力,他可以放心,西边的西域会安定会很省心,绝对不会给他添任何麻烦。至于我的妻子,您大可放心,您之后要做的一切举动,都不会传到我那位新知道的姑丈大人那里的。而且您拜托我看着那病秧子的事情,也会继续尽力,会把他随时的动态告之与您。这样的诚意,不知会长大人还满意否?”
老人微微一笑,“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