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了掉了……名次又掉了……呜呜……
商若羽呵呵一笑,眸中争意大起。右手一挥,一只横笛跃然指上。
那笛子通体碧绿,犹如上好美玉制作而成。但细细看来,还是竹笛一只。
商若羽将笛子一横,放在唇爆随着磬音的琴声开始和了起来。两人一开始倒是和谐的很,到了最后,竟然变成你追我赶的趋势。
剑羽寒在一边看得兴致勃勃,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看似无意,实则巧妙。他一个人的弹指声也与二人都得不分上下。
磬音挑眉,这两人莫不是喝醉了?和她一个小小女子争强好胜。
罢了罢了,想闹就闹吧!
微微一笑,寻了个空子将手中的暝韵琴飞给剑羽寒,剑羽寒轻巧接过。
呵,磬音要来真的了……剑羽寒扬扬唇角,露出一个温润的笑意。指尖几下拨弹,将商若羽的笛声压了下去。连出一阵高亢的争鸣。
磬音抽出腰间玉箫,在指尖转了一圈放在唇边。
一声悠悠远远的箫音缓缓而来,竟然将那边正比的激烈的二人压了下去。
商若羽心中一震,随之而来的更是心喜。笛音一转,竟变得袅袅娜娜,幽思难收,极尽凄婉之意。
磬音手指一滑,滑出一个颤音,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平淡,淡极,清寂。压下商若羽那无尽的幽思。
剑羽寒在一边捣乱,铮铮几下,划出一阵流水,几下轻挑,从他指下流淌出一种伤痛,刻骨铭心的伤痛。让人听了竟然连泪都无法流出。凝结在后头一种梗塞的意味,让磬音的箫声都多了凄凉,幽怨。
磬音心中一惊,看剑羽寒的神态也是极为沉重的。心下一颤,磬音曲声一转,指尖凝出一首飘渺的乐曲,如同从远古传来的钟声,如同夜晚星群微明,如同长河中滔滔不绝的流水,震颤人心。
商若羽一开始被剑羽寒带得凄凉,现在又险些被磬音带走了调子,不由心下惊叹。这二人才华绝世,皆为不世出的高手。
本以为自己的水平已经是很高的了,一直知音了了。今日得此一遇,也杜绝了夜郎自大的可能性,真是三生有幸!
商若羽突然想起自己未进玄音门那段时间,由于身份低微,在家中受到歧视,在朝中又被士大夫之流打击欺压。
他原本是东汉末年一名乐师,乐师的地位极为低下,到哪里都受人鄙视。所谓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
由此社会风气,周围同僚皆上下钻营,不搞好本职工作。渐渐,他成为乐府中技艺最佳高超的乐师,但是,却依旧没有什么名气。
人生若要寻一佳友,着实困难!
今日在此,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莫名的觉得亲切起来。
想到以往之事,商若羽六指连动。一曲《梅花落》不由自主流淌出来。此间情意极其深刻。(有看到这个想到《莲花落》的,自己面壁去)
磬音听了略略有些感触。
中庭杂树多,偏为梅咨嗟。“问君何独然”?“念其霜中能作花,露中能作实。摇荡春风媚春日,念尔零落逐寒风,徒有霜华无霜质”!
清高梅花,道旁杂树。
《梅花落》属汉乐府“横吹曲”。汉朝鲍照所做。以庭中杂树象征一般无节的士大夫,对寒梅的赞美,批判了他们的软弱、动摇。这也是汉乐府中难得的讽喻之作。
徒有霜华无霜质。现在不也是一样的?
磬音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和了过去,剑羽寒也心有所感,琴声泠泠,奏出一曲《梅花落》。
商若羽轻笑,笛声一转,竟然用它奏出了一曲《流水》可见其技艺之高超。
三人由于乐结识,如今这番,更加贴心。不由会心一笑。
磬音放下玉箫,道:“若羽兄,你当时若是这般心境,这暝韵琴绝对到不了我手中!”磬音已经把道兄改成了若羽兄。
商若羽浅笑答道:“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用一把琴换二位的友谊,值了!人生若得一知己,当浮一大白!”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眼睛依旧不舍地盯着暝韵琴。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磬音闭闭眼,幸灾乐祸地道:“若羽兄,当真是‘垂涎’啊!”
商若羽下意识地抹抹嘴角,随即失笑。
“萧道友,真是……”
“道兄莫怪。”磬音道,“你我三人既然已经相知,这暝韵琴借给若羽兄研究研究又有何妨?”
“你是说真的?”商若羽大喜。
剑羽寒看了一眼磬音,随手把暝韵琴递过去:“商兄莫要推辞!我等一片心意,你看,这暝韵琴不也没有反对么?”
暝韵琴的确乖乖在剑羽寒手上,几人是见识过此琴的别扭,若是不愿意,说不准弹都不让弹的。看来石材商若羽的一曲梅花落,已经获得此琴的好感了!(果然是别扭的琴!)
商若羽喜色盈面,喜滋滋接过琴:“多谢二位,若羽定会奉还!”
就在此时,剑羽寒神识一扫,看到那边山头上有几道剑光朝这边驶来,不由眉头一皱。但他没放在心上,也没出声。
片刻后,小筑上方来了几个人。
商若羽诧异的抬头,看着三人中那个身着白衣的英俊男子,一声“师尊”呼喊出来。
商若羽的师尊风莲子点点头,看着他目露喜色。
磬音抬头打量,只见三人落了下来,稳稳站在小筑中。
“师尊……弟子商若羽拜见师尊,拜见掌门,拜见云师叔祖!”商若羽仿佛一个很有礼貌的乖宝宝,一一见礼。
“嗯,”中间那个红衣女子点点头,“这就是你说的商若羽?”
听她口气有些倨傲,磬音忍不住打量了她一下,掌门?不就是她传说中那个师姐——朱华仙子?
只见那仙子面如桃花,眸如秋水,身姿款款,举步如莲,肌肤细腻莹白,双手修长。倒真是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
她旁边那个女子是谁?磬音眨眨眼,这女子唇边有浅浅的笑纹,一看就是极爱笑的人。眉毛弯弯,如同新月。看起来古灵精怪,却兀自端着师长的架势,有点好笑。
磬音咧咧唇角,无声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