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幕 动机

“就是现在!”

随着一声短促呼喊,一团压力暴戾地冲撞过来。车身紧接着发出可怖的重创声,可以隐隐听出它肯定有部分被砸到凹陷下去了。刚一稳定身形便下意识地去试开车门甚至弃车,发现门已经变形被卡住后,就更加确定是出差了。于是,立刻去摸钥匙发动……

“你是在找这个吗?”

喀啷——一抛一接,钥匙在半空发出清脆的声响。除了车钥匙外,这上还坠着其他的钥匙。空间辨识起来,因错综复杂,是没办法做到完美抠形的,但也得益于距离够近,也算是勉强成功了。

只是这车锁……心虚地瞥了眼那外观无恙的车钥匙孔,再加上被撞变形的车身,破君觉得这笔帐有必要让林少尉和他一起负担了。就他那点被月月吃光的薪水,怕是支付不起。不过,这车的外壳不是防弹装甲,倒是有点出他的预料哩。而且……能抓住犯人,应该可以申公报销吧?

“你好。”

见对方只呆坐着不理人,破君又正式地打了声招呼。他曾想象过莲华小姐所说的包裹得严实是指对方像患了怪病的病人一样在大热天戴着墨镜和口罩之类的,可现在看来……是在玩CS吗?竟然是特种轻装?她就不怕把目击者吓跑引来更多关注吗?但想不被看到,穿这种每个部队都有的东西也确实是个好主意。而且,破君也实在没把握把那面罩能不连带头发或头皮一起用瞬移取走……

“别这么冷淡嘛,没必要不出声,反正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破君微提着音量说道,意图让她一字不漏地全数听进去。“因为林少尉死里逃生,我心情很好。所以,这回我可以既往不咎地给你开个互利互惠的条件。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放了你。不要想着你能逃跑。就算你有本事破窗跳出去,门外还有个6级PK在随时待命。”

等了一会儿,对方还是没有反应。破君几乎都要以为她像电影小说里那些亡命杀手似的服毒自尽了。但他知道,这只是对方根本就不相信他会放过她的缘故。耐着性子,破君把车钥匙塞进口袋里,继续予以看似宽宏大量的规劝。

“你恐怕也没想到林少尉会因此受伤吧。”破君随口乱猜道,“只要告诉我你真正的目标和动机,我就放了你。要是再有下次,我再替他报仇也不迟。我能逮到你一次,就能逮到你两次。”

“……你是怎么进来的?”她迟疑地问道,依然不肯回头。

即便如此……果然是菲文。只是这要比她以往公事公办用的声调更加刻板了,活像是绝不参杂主观意见的新闻播音员。而她身上那股应该是香水作用的味道,也和这早已熟悉的声音一样,千真万确,童叟无欺。

“啊,就是这样进来的。”坐在后坐上的破君撸起袖子,露出光秃秃的手腕。“经过二次全面检查,证明我的ESP没问题。那个在内部公开的秘密报告可能是奥格医师搞错了。”放下袖子,破君看着后视镜说道,“我其实很想不通,那次,你是想把事情伪装成意外吧?为什么会突然就改变主意开枪射他呢?还是……高度,距离,风速,唔?还有什么?总之就是你没计算好误伤了?可我看你刚才那两枪很准嘛。”

“那……才是真正的意外。”菲文不情愿地说道,抬起双手把着方向盘,从而支撑着全身的重量。“我怎么会想杀他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打从一开始,我想要杀的人……”

“是谁?”

“你。就只有你。”

哎呀天啊……不知怎么搞的,尽管有过这种设想,但破君心脏还是库嗵的沉了沉。他不记得有做什么会让人怨恨到这地步的事,难道是日积月累的成果?

“就算要杀他,也要在取下你的性命之后。如果没有你束缚着他,他就自由了……”

啊。

“谁、谁束缚他了啊?”破君快要受不了了……怎么天下腐女这么多啊?不过,菲文应该只是误会而已。“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回事!他也不是你表面看起来那么好的家伙……你爱疯了吧?”破君毫不客气地说,“他一直都是自由身,只是想让他守在哪个女人……好吧,我老实告诉你,我和他算是发小。他这个人啊,不管男女,想让他只把心放在一个人身上,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比在北极进行**秀还困难。要真那么喜欢他,你完全可以用尽浑身解数把他迷昏头啊……狙击整辆车,他也可能会死,你不知道吗?”

只有你没有系安全带的习惯,她指望可以放手一搏。

小白龙?

是哦……这么说也对。破君回想起,那天安全带还是草草的系上的,也没扣好。要不是真珠又检查了下,他绝对会被甩出去,甚至被自家主任开车撞死外加碾过鞭尸。可这方法……

“好馊的点子,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还会有下次的。只要你还在他身边,只要我有活着的一天,我就一定要杀了你。然后……那种男人……”

女、女人好可怕……破君敢用全部身家财产打赌,他这会儿的脸色肯定很糟糕。果然被他料准了,万岁爷那对谁都温柔还到处留情的性格迟早有天会招来杀身之祸。好深的执念,令人毛骨悚然。不知怎的,破君突然联想到了源氏物语里的六条院。这女人,该不会是把他当成正夫人葵姬了吧?都是光源氏惹的祸啊……嗯,这种剧情讲给米娜小姐一定会感兴趣的。只是一想到自己也是剧中人物,破君就幸灾乐祸不起来,还隐隐有点倒胃口。

“不肯说吗?那这个主意恐怕就不是你自己想的了。”撇开那些有的没的,破君正经地说道,“我知道还有个超能力者在暗中帮助你,事后还帮你把弹头等遗留物拿走了。上次被你的前上司华源莲追踪,也是他帮助你逃跑的。是他给你提的意见吗?这个人,该不会是……”

不见了。

……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这种花样。很有种。深深地呼口气,破君生怕自己会憋坏了。移动到车外,破君默不作声地招招手,示意真珠和他一起回去。连周边看都不带看一眼的,别说找了。

果然,最关键的还是那个超能力者。菲文只是被抓住心理上的弱点,拿来当枪使了。说不定还是借此的深度催眠。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如果不是有一定规模又不乏先端设备的组织,就是个人能力相当高了。他们……他的动机是什么?或者索性换句话说,奥格想要干嘛?一旦有了怀疑的萌芽就会无止境了,破君不否认自己是那种盲目固执的人。倒是菲文,她的动机真是浅显易懂啊……被嫉妒冲昏头的悲哀女人。

“可恶!这是警告!再这么下去我也会变成生魂作祟的!不要欺人太甚!”

“怎、怎么了?”

方才看人跑了破君还没发作,这临到家了又停到一处嘶声力竭的喊开了。对着天空还是对谁完全不明。这让真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他只能像往常那样,安静的看着破君发疯,和听他那一大堆的牢骚。而后,再给他提一些模棱两可的安慰或建议……这不是纵容,只是省的一句话说不好搞的适得其反。

“苦命哦,斗不过他。”末了,破君无奈地坦言道,“先不管官职大小,就光是要动她那个Darryl,警卫队长的莲华小姐也不会坐视不管吧……”

再加上,他现在手头上根本就没有证据说一定和奥格有关。菲文本可以证明,可这一消失,怕是不会再出现在他们眼前了。公寓那边更是想都别想,会不会反倒被灭口都很难说。本来,保证她的安全才应该是首要的……说什么既往不咎,一听就是骗人的啦。兵者,诈也。破君承认,他是有想过在菲文吐出一切或在白龙探知完全部情报后立刻把那女人连车一并瞬移到水泥里活埋了的……白龙?

对了,还有小白龙。难得恢复一丝神采,破君赶忙回到家里。但看起来,白龙还没回来。还在医院的话,就麻烦了。就算情况紧急,破君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得下去万岁爷那张欠打的脸。而且那时莫名其妙的就慌慌张张跑掉了……肯定会被嘲笑得很厉害吧。

不管了……一咬牙,破君又转而向医院返去。

“就跟我刚才和你说的一样,我和那家伙不是恋人或朋友那种能简单说清的关系……”

……咦?

好、好像正在谈论自己的什么事?和谁?破君当下就吃了一惊,看着那条诱人的门缝愣了仅一秒,他就迅速拉了高到显眼的真珠和他一起蹲下。还没继续偷听,破君就又谨慎地要真珠去帮他应付廊间来往的人,千万不要害他露馅。

似乎是在故意放任病房中的谈话人独处,门外连个常规岗哨都没。但也有可能是看林少尉终于无碍,就都撤下休息去了。

“是啊,就连恋人都比不了吧。”

是米娜……破君心都凉了半截,他没想到会杀回马枪的不止他一个。他现在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人可能就是米娜小姐了。都怪万岁爷和真珠说那些乱七八糟没根没据的蠢话……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人是很容易受潜意识影响的啊?

“或许吧……不过非要说的话,我就跟他的大哥似的。”

听你鬼扯淡哦?就知道往自己脸上贴金……破君捂着嘴,硬是克制住了没冲进去。老实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他最不会应付的就是人们背地里的言论了。在破君的概念与行事原则里,就算是再难听的诬蔑,也要正大光明地当面说才有意思。

“是亲兄弟,不是铁杆死党那样。这一来就能明白一点了吧,亲情和爱情确实是很难取舍。不过……我也真不够格,老是反过来让他担心。”小林很自觉地说道,只是暗下还是觉得彼此彼此。

“你总是让他担心?”米娜的声音摆明了就是不信。

“是啊……你在这里有心电感应吧?你可以一直验证我说的是不是真话。”小林也有点豁出去了,索性开始斟酌和盘托出。“我和他的关系,也许一件两件事的举例不能让你确实明白,但我可以跟你说,如果没有他,就没有我。”

“你是指……什么意思?”

“怎么这表情啊?好歹对自己的眼光有点信心好吗?那小子不是只会咋咋呼呼而已。要是他想做,愿意做,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我才认识他的时候他就这么跟我说过,我也确信不疑地认定他有那能耐。只是就像你知道的,他那性格实在是糟糕。所以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想法……”

这到底是褒是贬啊?就算破君明知道小林那最后几句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可这么直接地听到耳朵里还是让他很不爽。什么叫做咋咋呼呼啊?还有,米娜小姐什么表情了?什么想法?嘁……早知道就算不以保全为名安个摄像头也要做个偷窥孔了……

“没、没有他就没你,是说他曾救了你的命吗?”

“嗯,就是这个意思。”肯定地点了点头,略微停顿了一会儿,小林坦然地说道,“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我犯了个大错,坐牢了。不过那会儿还没成年,判得不是太重。但也够受了。直到快要转去普通监狱了才翻案。当时帮我做到这点的,就是破君。”

“……坐牢?”米娜难以置信地发出一声惊呼。但在这同时,她又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听过。并没有想象中更加意外。“还没有成年吗?是指,少年犯学校?”

“恐怕要比学校严重些。”小林自嘲地说,“我的罪名是故意杀人。”一听下,见米娜面色有些为难,小林只是视而不见,继续以更为轻松的语气说道,“他那时离成年还八丈远呢,不能亲自帮我辩护,但他找来了个很厉害的人。那个人似乎是他在大学里认识的……后来我就以证据不足被无罪释放了。还无端端地获得了一点国家赔偿金。”

“他那时……”迟疑了下,米娜微微撇开视线,像是不敢看他?

“有十三岁了吧,和我才被关进去时差不多。”注意到她显得有点尴尬,小林苦笑起来。“不要紧,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会因此讨厌我吗?”

“当然不会!”米娜陡然提了个音阶。

“不会就好。”小林由衷地笑道,“我会说到这个,就是想告诉你,他对我来说……俗气点,就是再生父母和救命恩人一样。只是实际上……我并不是无罪的。但我还是听他找来的那个人的话,翻供了。不然我想也不会那么容易就驳回原判。”

这种事,干嘛要说出来啊?还有,他以为他是谁?好歹也用脑袋想一想啊,被告人的自我供述就能那么强大?是当年的案底被消了好不好……弓着身子,破君窝在门边小心地换了只脚当着力点,咬着牙,还死死地攒着拳头。他真怀疑这回的受伤是不是让万岁爷脑震荡到变傻了?这种事是能随便说的吗?难道,就这么信任米娜……嗯?室内沉默下来了,被心电感应发现了吗……破君心虚地摸了摸腰间的电子阻绝器,好像是在ON的状态吧。带这东西都已经是习惯了。

“我知道这不对,可那是他所希望的。我当时就有种感觉,过了三年多都没联系,他应该是遇到走投无路的事了才不得不来找我。”

胡扯……忽的,破君一个趔趄差点把门给踢开。无声的抗议了下,破君掰开那只盖在自己嘴巴上的手。那什么手啊?冰得他发麻……有没有搞错?一转目,藏人笑眯眯的脸映进视线里,还一边示意他不要出声。愣了两秒,破君严谨地皱着眉头狠狠地指了藏人一下,随后也只好默认似的点点头。墙根大军又增员了。

“我从那里出来时,就是他来接我的。只能是他,也只有他。”错过了米娜的反应。只听小林又说道,“那时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他没有太大的变化。我理所当然的就跟他说谢谢,可他只是看着我笑,走到我跟前拍拍我,从头到尾什么话都没说。那种时候我也确实不想听到什么客套的场面话,所以只是挺感激他的。可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不会说话了。”

“……不会说话?”

“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也不对,应该说是……连一个字都不肯说。”小林心情复杂地摇了摇头,说,“过了好几天还是那种情况,我就知道他已经持续那样很久了,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让他缓过来的。安静得简直像是退化了,跟三四岁的小孩似的。可能比小孩还不如。只知道用动作和表情表达意思,一旦没猜对或不顺心,不是暴怒地胡闹就是压根连看都不看你一眼。难伺候得很……”

他说得很慢,米娜也就那样安静地听着,几乎连呼吸都在小心翼翼。

“就那么过了一个月,我可实在是吃不消了。我就跟他说,‘你想说什么话尽管说,不让你说的人我会帮你把他们全都赶跑,哪个敢混蛋我就揍哪个,绝对说到做到。’结果你猜他什么反应?”

“不、不理你吗?”

“不知该说比这好点还是差点……”小林苦不堪言似的嗤笑了两声。“他当时就开口说话了。声音沙哑的跟杀猪杀鸡似的,连音都咬不准,嗓子都坏了……他说,‘如果不想听到我说话的人就是你怎么办?’可能那会儿我也是昏了头了。回答的是,‘你可以和我吵啊。’然后还没过个把月,那家伙就开始天天找茬和我吵架了……”

“好……好过分。”米娜难以置信地说,“他从小就是那样吗?”

“差不多,只是那段时间又变本加厉了。”小林不留情面地说道,“是我的教育方法出错了吗?我想过好多次这个问题,可到现在也不敢肯定是怎么回事。我那时也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所以只做了最基本的事,就是在他做的好的时候夸奖他,也没其他太特别的。说不定哦,他那个乖僻的性格还真是与生俱来的劣根性。”

不要气不要气……竟然掀他的老底儿?还那么说他!什么教育方法和最基本的夸奖……那混球当自己是驯兽师啊?全听进耳朵的破君紧紧地抿着嘴,在若有打算地点点头后,还是决定看在藏**神和米娜小姐的面上,姑且先忍一时风平Lang静。

“不过那阵子他只是在发泄,难得有个出气筒了嘛。而且也就是他肯说话了,我才大致知道他是怎么变成那副德性了。”小林一派平常地说道,对门外的听众毫不知情。“那小子……一直都是个被众人承认的天才,一向心高气傲又被捧惯了,就因为一个无可奈何的无聊原因,把他给摔傻了。惨得不是一点点。”

“无可奈何吗……”

“嗯,就是咱们都知道的,他的身体太差了。”提到这个,小林就自觉无法心平气和。“我认识他时他就是病恹恹的样子了。天生就那样,够无可奈何了吧?就为这,他那个比我家老头儿还混蛋的老爸就认为,身体不好就什么都没了,再聪明也会早早死掉,现在的医药费都够受了……我听说数目不小,至少一般平民受不起。所以他不想管他了。用他的原话来说,就是前期投资太不划算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本钱都没了就屁事不顶了。”

“天啊……怎么会……”

“是啊,怎么会。可就是让他碰上了。”长出一口气,小林不知该作何感想地问道,“你能想象吗?那样的老爸啊?他家又不是没钱……居然能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说那种话?还是当着他的面说的!当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的面说那种话,是不是人啊?”

“那他的妈妈呢?还有哥哥?”倒不如林君那样义愤填膺,米娜只是想知道后来的事。对于亲情,她从记事起就不抱什么希望了。

“哦……他跟你说过家人的事?”小林有些惊讶地说。

“嗯,说过一点。”

“他有跟你说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林继续讲道,“那你应该也知道了,他哥从小就嫉妒他,看他不顺眼,又成了这个变故的最大受益人,一下取代了他原来的位置。正值春风得意,是不可能说出什么好话的。他母亲我见过几次,是很柔弱的那种。整个是心有余力不足,不敢替他抱不平。只是一味的叫他忍忍,还老是跟他道歉,把他当成个易碎品似的呵护来呵护去,搞的他连发火的理由都找不到……到最后,他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是自己不想说吗?”

“他是这么告诉我的,谁知道呢。”小林颇有点无奈地说,“他住在我那儿的期间,谁都不见,连门都不出。他妈来找过好几次,死活就是不见。有三次,她是来送信的,见不着他就托我转交给他。听说都是学校寄来的,好像全是邀请他回去……说学校愿意撤销他的逃学记录什么的。反正我没敢看,怕他把这当借口冲我发作。”

“发作?”米娜茫然地问。

“嗯,不是精神病也差不多。”小林恶劣地答道,“就一不定时炸弹。地雷还踩一下才爆呢,他倒好,不用碰自己就会着。发作起来能跟你无理取闹地吵上好几天,把你搞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那是我家哎,都不知道谁是主人了……”

“感觉和现在差不多嘛……”米娜轻声嘟囔道,暗暗为林君能以这样的坦白而不知是喜是忧。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或许还能看得更开些。

“是差不多。但他通常都是没有恶意的,只是没怎么过过普通人的生活,不懂该怎么跟人沟通。”除了前期的不可避免,果然是后来他的教育方法也有问题?小林汗颜地想道,“总之他啊……其实是很笨的。第三次给他信的时候,那个笨蛋还有问过我……如果他不回学校,不是天才,没有用,是不是就不能住在我家了……我当时就给吓了一跳,心脏都差点停了。你说他是怎么把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事给扯到一起去的?之后我就再不敢接那些信了,他妈也能谅解这点,没再送过。之后又坚持来看了几回,还是老样子,她就再也没有来找过我了。”

“一直没有吗?”米娜难过地说道,“连妈妈也……抛弃他了?”

“不是抛弃他,应该说是他自己不肯回去。”无奈,小林叹道,“那家伙倔得很呢,认定一件事就是铁打的了。比如,说个小的,要是答应他下午七点回家,敢到八点、七点半才回来,他就能连续好几回都不信你说的话。所以现在,真是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呢。唉……过去的事真是不敢想……”隐隐的有些沉重起来,小林拧着眉头说道,“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当时心里在想什么,竟然会问我那种话。我都傻那儿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结果他就看着我不停地问……不停地问。脸上一点表情都没。好像就算我说是这样,没错,他也能马上接受。真是……看着他那样,难受都难受死了……那才几年不见啊,他就变成那样了……”

不该说这么多的。说得自己心里堵得慌不说,也害得米娜一副难过的样子。目光怜惜地看着她,小林紧咬着牙,又兀自地转开了视线。可能他现在的表情,要比她更加惨淡无力吧。

总是在时不时的就想起那张淡漠的脸。每次想到都会觉得很痛。明明,都是竭力想忘记过去的。可是哪那么容易呢?越是想忘就越是会在意。而对于破君,恐怕更是如此。越是天差地别,越是无法理解,伤得也就越厉害。

就算没有当面说过小林也很清楚,在破君眼里,他是无可取代的人。就算真正有机会全身心的爱上某个人,也不会把那个人看的比他还要重要吧。毕竟对于破君来说,他就是在那非常时期全权代替了爸爸、哥哥,甚至妈妈的人。是唯一的家人。那在他心里,破君又是……是个傻到让人没办法扔下不管的弟弟吧。与其说是相依为命长大的儿时玩伴,倒不如说是比血亲关系还要牢固的家人。只是,尽管有服老的嫌疑而致使小林有些不想承认,但那家伙确实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还真的养了好几年……十足的家里蹲。整个一饭桶。

“可能在他眼里,我也是救了他的人。”小林最后折中地说道,“决定权还在你手上,我不会再干涉了。不论结果怎样,我还是希望你能对他……耐心一些。原谅他吧……”

“嗯……”

“不过要是真的气到想打他一顿,别打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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