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那些如烟的往事

2008年1月2日,星期三,这是很平常的一天,也是很不平常的一天。

经过昨夜的苦思冥想,姚远已经下定决心要捍卫自己的领地。男人与女人的战争,如若只是夫妻或情人之间的内斗,问题相对而言要简单许多。可如果,这战争中加入了第三方,也就是俗称的小三,战斗的残酷性也就升级了。虽然没有真刀真枪的搏杀,但也绝对是要损耗脑细胞无数的精神摧残。

她不能失去,不能让女儿失去一个完整的家,也不能让自己五年的感情付出在眼见着稍有收获的时候付诸东流。一哭二闹三上吊,在姚远看来,那是无知妇人的愚蠢行为,自己一定要智取。

她的智取行动分成三个阶段,一言以蔽之,可称之为“从外围向内包抄”,深得毛爷爷以农村包围城市的革命指导路线的精髓。

第一步,姚远决定不再当睁眼瞎,她要真真正正地了解敌情。为此她约了□□和徐燕在清雨茶楼喝茶,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每个星期三,姚远都有晚自习,因此,她根本不需要知会肖子凯今天她不能回家吃晚饭。听说她要求自己代班,姜琪很仗义地答应了。看着她今天脸色苍白,涕泪涟涟,姜琪只是嘱咐她回家好好休息,根本没做其它联想,自然也免了姚远费口舌去解释。

中午先打了电话给徐燕。她和□□是青梅竹马,也是肖子凯的高中同学,再加上徐燕曾经暗示过自己离章雯靖远点,姚远相信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后来再打电话给□□,他好像一点也不意外,似乎还在等着被她再次盘问。也是,上次自己太激动,而那场景之下也不太适合说很多,很多问题自己都没搞明白。临分别前,□□曾经问过姚远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姚远说不知道。□□说肖子凯是爱姚远的,希望她能再给肖子凯一次机会,自然,今天他会继续为肖子凯做说客。

作为肖子凯最铁的哥们,姚远相信他所知道的肯定比他那天说的多得多。男人在外遇问题上总习惯给另一个男人当同盟军,所以女人们常常会碰到这种悲哀,丈夫出轨了,全天下都已知晓,只有自己痴痴傻傻地相信丈夫只爱自己一个。

姚远有一个同事,丈夫外面有了女人,可她丈夫的狐朋狗友们帮他遮掩的滴水不漏,于是乎她总在人面前得意地炫耀丈夫对自己的好,一副幸福小女人的嘴脸。姚远曾遇见那模范丈夫在电影院的卡座里与其他的女人恩爱缠绵,因此当有一次候车巧遇他们夫妻,看着两口子旁若无人地在候车亭里又搂又抱,而那男人还朝自己得意地笑笑时脸都红了。她不知该笑同事的傻,还是该笑她丈夫的贱。

当然,她还笑自己,看着那男的跳梁小丑一样的行径,却得与他一起同流合污,她没办法,也不敢撕破他那丑恶的面具,因为她不知道这样做的结果是破坏了一个幸福家庭还是拯救了一个可悲的女人。

可现在,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或许就是那样一个傻女人,而肖子凯也正是那样一个贱男人。更更可悲的是,自己比他更贱,因为自己还是傻到想要挽回那样一个贱男人。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是你夫。古人的见识太短浅,一丈之内也未必是你夫!

男人们当着其他同类的同盟者,甘之如饴。理所当然,他不太会对自己最铁的哥们隐瞒太多的真相。姚远相信,她能从□□那儿知道的更多。可是,很明显,出于对肖子凯的回护,他恐怕不太会说出对肖子凯很不利的事情来。不过,不要紧,是人都有软肋,就叫上徐燕一起好了。

晚上六点半,当□□准时出现在清雨茶楼的竹轩,看见老婆徐燕也在时,脸色也变了变。

在这之前,两个女人已做了一番长谈。从徐燕的话里,姚远推断出那章雯靖和□□以及徐燕之间肯定不是高中同学那么简单,三个人之间没准还上演过不少爱恨情仇的故事。至于那天在酒吧里亲吻肖子凯的黑衣美女,听完姚远的描述后,徐燕说应该是余思箐。

姚远不是会随便向别人诉苦的人,即使亲密如许若妍,她也更多地将乐事告诉她,不会把内心的痛苦随意的向她倾诉,她不愿让自己的心伤成为别人的负累或笑柄。可今天,为了了解真相,她必须撕开自己内心血淋淋的伤口给徐燕看,这样才能让她成为自己忠诚的同盟者。

姚远的诉说,很快就在徐燕那儿得到了响应。对姚远的痛苦她似乎感同身受,已经和姚远同仇敌忾了。

把握了这样有利的一个局面,□□的关防已经再也严密不起来。原来,就真如姚远所料想的一样,那章雯靖和□□夫妇的关系真的不单纯。

高一时,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和徐燕就是班里除了老师外大家都知道的一对地下小情人了。他们告诉来劝告他们别早恋的老师他们是亲戚,再加上他们的父母来学校送东西时总会自然地为对方也捎上点什么,老师也就相信了他们的说辞。因为并没有影响学习,他们那拜了十兄弟的父亲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这对小儿女懵懵懂懂地谈着恋爱。

肖子凯是他们班的班长,也是□□篮球队里的好搭档。高二文理分科时,他们都选择了理科班,并且也分到了一个班,而章雯靖则在这一年分到了他们班。

漂亮的章雯靖从中学时代就很会利用自己的资本,比如从初一下半个学期起,她就再也没有排队买过饭,总是有爱慕她的小男生前赴后继地抢着为她打饭。

很自然的,她的到来很快就打乱了他们这个因为女生少而被戏称为和尚庙里的众和尚的芳心。不过,很可惜,章大美人没看中庙里的众光棍,却对唯一的有“妇”之夫动了心。经过一番魅力展示,章大美人就成功地撬了徐土妹妹的墙角。

此后的一年多时间里,□□和章大美人招摇地出双入对,只激得可怜的徐土妹妹惟有寄情于学业来治疗情伤。

不过,这世界总是有得必有失,高中毕业后徐燕以让班里的一众男生都侧目的优异成绩考上了某全国重点大学,而那对在爱河中遨游了一年多的鸳鸯则只考上了不入流的三流学校。

进入大学后,虽然只是不入流的三流大学,但因为位于一个繁华的大都市,章大美人有了更多更好的选择,也就潇洒地和□□说“byebye”了。毕业后回乡工作的□□再遇读研放假回家的徐土妹妹,在两位铁哥们父亲地支持下,经过艰苦卓绝的努力,终于修复了早就碎成千万片的芳心,也完成了生怕爱女漂泊在外苦读不休最后沦为灭绝师太的徐爸爸想将独女锁在身边弄孙为乐的愿望。至于章雯靖,经历过数次高调的恋爱后,至今仍在寻找完美情人的征途中。

虽然年少时候的爱恋依旧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但那将近两年的痛苦日子却成为了两个人间一块永远的伤疤。当然,因为愧疚,也因为曾经失去过,□□现在更懂得珍惜老婆。

至于余思箐,是章雯靖初中兼高一的同班同学,两人关系相当不错。随着章雯靖和□□恋情的升温,文科班的余思箐也逐渐走进了肖子凯的生活。

余思箐,作为一个漂亮的城里女孩,又挟着才女之名,很快就让从小村庄里出来的肖子凯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高三时,两个人开始了青涩的交往。一个是校报常见署名文章的小才女,一个是让老师欣赏同学崇拜的学业佼佼者,倒很有一番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的味道。

后来,两个人考进了同一个城市的不同大学,这段恋情于是开始得到升温,并一直持续到大学毕业。

大学毕业后,肖子凯首先回到了小城工作,而余思箐则在外地工作了几年,几年中,两个人分分合合,但始终没有最后分开。

2002年4月,余思箐终于回到了小城,并在肖妈妈厚着老脸托了一个远房亲戚的关系后,进了一家不错的单位。肖爸爸肖妈妈拿出了他们半生的积蓄为他们付了房子的首付款和装修款,准备让他们结婚。

谁料想,就在婚检的时候,查出肖子凯有乙型肝炎,余思箐提出了分手。盛怒的肖妈妈跑到余思箐单位臭骂了她一顿。

几天后,余思箐找到肖家,要他们给付一半的房屋首付款。当初买房和装修时,余思箐其实都没付过一分钱,可是,为了表示对她的尊重,买房签合同以及办房产证时都写了两个人的名字。

事到如今,肖家不得不自认倒霉,只好四处借钱,才最终打发了她。拿到钱后,没几天,余思箐就从单位辞了职,从此杳无音讯。

“她离开子凯真的就是因为子凯的病吗?没有其它的原因?”当时结婚时,不知为何,竟然略过了婚检,现在想来,其中应该是大有文章。可婚后,当姚远从肖子凯嘴里知道他有乙肝时,除了担心他的身体,并听从医生的建议自己去打了预防的疫苗外,并没做他想,因此她实在不能明白这也能成为一段持续十年的感情终结的理由。

“好像是这个原因,子凯当时还真是大受打击。人财两失,身体又不好,又觉得愧对父母,他那阵子真的很难过。”□□深深地看了一眼姚远,“可几个月后,他把你带到我面前,说要结婚了,我才放了心。看得出,你很爱他!”

“那他们是什么时候又走到一起的?”以如此决绝,如此不堪的方式分了手,两人怎么还能再有瓜葛,姚远实在不明白。

“去年国庆节同学会,余思箐参加了。”□□看了一眼徐燕,“和章雯靖一起来来的。”

“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姚远的声线有些许不稳。

“她很憔悴,好像很不开心,喝了很多酒,醉了,又哭又笑的。”□□斟酌着词句。的确,一向总以靓丽形象示人的余思箐那天状态真的很不好,尤其站在和她当年并称“魅力二人组”的章雯靖身边更显憔悴

“那和肖子凯有什么关系?”姚远冷冷地问。

“她醉倒在子凯面前,一直抱着他哭。子凯没办法,只好送她回家。”看着姚远冷冽的眼神,□□连忙解释,“不过,姚远,你相信我,那天他们真没发生什么!”

“那天没什么,那后来呢?”姚远冷冷地追问。

“后来,后来我真不太清楚。”肖子凯的眼神有一丝闪烁,姚远注意到了。

“我也不再为难你,以后你也不用再替他遮掩,当然也不要再介入,你全当我从来没找过你,这样对大家都好!”姚远一字一顿地说,“最后麻烦你,告诉我余思箐的手机号码!”

“姚远,不是我不肯告诉你,是我真的不知道!”□□急急地说。

“是吗?那你替我打个电话问问章雯靖,我打不方便!”姚远盯着□□的眼睛。

“这,我也不知道章雯靖的号码,我根本没跟她再联系过!”□□看了一眼徐燕,焦急地解释。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你在她手上买过保险!”姚远看了一眼徐燕,意味深长地说。

看着徐燕的脸色变了,□□伸出手想拉她的手,徐燕冷冷地推开,说:“是说余思箐的号码,还是打电话问你的旧情人,你自己挑。”

□□从手机里翻出余思箐的号码,姚远把它存在了自己手机的号码本里,命名为“她”。

徐燕和□□告辞离去,姚远站在窗前,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正拉扯着徐燕,似乎想跟她解释什么。

□□,既然做帮凶,总要付出点什么,只是似乎伤了徐燕,实在是太不该了!徐燕,真是个不错的女人!姚远幽幽地想。

第一步,赢了,下一步呢?姚远相信自己也会赢!捍卫自己领地的母兽能量总是超强的!遇神杀神,遇鬼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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