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日子总是过的特别快, 又一个新学期到来了。
开学前几天,姚远打电话给肖子凯,让他把团团送过来。电话的那头, 肖子凯很沉默, 但没有拒绝。第二天, 他通知她去肯德基接人。
团团很兴奋, 又可以吃肯德基了, 而且还见到了好久好久不见的妈妈。姚远很高兴,女儿终于又回到自己身边了。肖子凯神情很复杂,一次又一次似乎想开口对姚远说些什么, 却始终没说出口。
晚上,下了班后, 萧正儒赶过来吃晚饭。姚远在厨房里忙着, 他则陪着小公主在她的房间里玩他新近上贡的遥控汽车。
其实, 他和公主大人以前就打过几次交道。公主大人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漂亮宝宝,他自然难逃她的无敌魅力, 很快拜倒在她的天使裙下。再加上某些特殊的诸如“乌”与“屋”的原因,公主大人在他心目中的分量自然是不言而喻。所以,以往碰到公主大人的时候,他可从来都是尽心伺候。付出总有回报,公主大人对他也颇为赏识。比如, 现在就恩准他替她捡回开错了方向进了床底下的小汽车。
姚远在餐厅里召唤了多次, 可惜, 不知是她的手艺太差, 让那两位有绝食的动向, 还是自己人缘太差,让那两位实在不愿见到自己。反正, 她召唤多次后,只听到那两人敷衍自己:“来了!来了!马上就来!”可惜只闻人语响,不见有人来。
眼看着已经盛上桌的饭菜就要凉了,姚远解下围裙,直接侵入团团的领地去揪人。自己就这么魅力差,吸引不了他们迈脚步?一进去,看了眼前的场景,真是哭笑不得。
萧正儒正趴在地上,一只手正往团团的儿童床下摸索,看样子,摸了有一阵子了,样子有些狼狈,哪里还有一丁点儿镇定睿智的模样。
团团正蹲在一旁,趾高气扬地指挥:“这边!这边……那儿,那儿……还差一点点!”还时不时地叹口气,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估计是在想,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奴才呢。
姚远真是看得又好气又好笑,连忙去阳台拿了扫把,把团团赶到一边:“去去去,就你会瞎添乱!”然后,拍拍萧正儒的肩:“一边去,一边去!”
“不行!要弄坏的!”奴才和公主真是心意相通,异口同声的制止。
“先吃饭,先吃饭!”姚远好笑地看着他们,带头向餐厅走去。
餐桌上,团团捧着她专属的印有迪斯尼图案的小碗,举着上端印有太阳花图案的小筷子,巡视了一番餐桌后,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萧正儒的青花碗里,以示对他刚才辛苦的打赏。
把自己的小窝经营的温馨暖人,是姚远一向的居家理念。花草是必不可少的装饰,精美的靠垫看似随意却恰到好处地摆放在沙发上。不过,这些经常遭到窝里小贼团团的破坏。
就连吃饭的餐具也是别具特色,每一个都是不同的花色,自然也归属不同的主人。团团的是迪斯尼图案的,常客萧正儒是青花的,姚远的么,是梅花图案的。
感动的奴才连忙投桃报李,夹了一块鱼肉,放到自己旁边的小碟子里,剔光鱼刺,然后才摆到小公主的眼前。
看着眼前的这两人你来我往地表示着友好,似乎根本就忘了辛辛苦苦给他们准备饭菜的米饭帮主,姚远重重的干咳一声。这被人当成透明人无视的感觉还真是,怎么说呢?酸!
听到干咳声,尽则的奴才马上想起自己还有另一位主子呢,这可是太皇太后,连忙夹起一口青菜放到她的碗里。团团似乎感受到了这怪异的气氛,抬头看了看,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到姚远碗里,讨好地说:“妈妈吃!”
饭后,奴才抢着下厨洗碗去了,太皇太后老人家和小公主则坐在沙发上边看动画片边享受起了饭后水果。
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再看看沙发上瞪着眼睛,已完全沉入到《喜羊羊和灰太狼》的世界中的小团团,觉得命运其实还是很眷顾自己的。
开学后,姚远又开始了朝七点半晚四点半的教书匠生涯。这个学期,是压力重大的。这是姚远第一次带毕业班,几个月后,三年的辛苦就要见成效了。姚远一直认为,教学生不是割韭菜,错过了一茬还有下一茬,自己一时的失误或许会关系到很多学生的一辈子,因此,她必须全力以赴。
为了尽可能地处理好照顾团团和工作之间的矛盾,姚远给团团报了三个兴趣班:周二是围棋,周三是讲故事,周四是画画。这样,一周五次里可以有三次在六点钟接她放学了,至于周二的晚自习则跟别人换了时间。萧正儒曾对她给团团报如此多的学习班提出异议,表示自己可以每天去接团团,姚远拒绝了,他大多数时候都比自己忙多了,有事连周末都要应酬。
至于早上送团团上学,这一个多月来,可成了姚远的一块心病。本想雇个钟点工的,却一直没找到合意的。
这工作吧,看着简单,送孩子上学,而且家里离幼儿园只有一箭之遥。可是,得起早。给孩子穿衣,洗漱、填饱小肚子,本来也是很小的问题,问题是这小祖宗不好伺候,有起床气,而且太有主意。穿什么,梳什么样的小辫子,吃什么,总有自己的大主意,除非你能很有能耐地说出一大堆理由来说服她。有一天,不知她大小姐哪里不爽,愣是让当时请的那个五十多岁言辞木讷的的钟点工反复照着她的指导梳了七八次头,最后,还是打电话让姚远回来解围。当天,人家就主动请辞了。
后来,又请过一个年轻而又伶牙俐齿的。可当天下午,廖老师就打电话问姚远,团团是不是摔去了。说是午睡后,给孩子梳头发现团团的后脑勺有些肿。姚远当时就急了,连忙请假将孩子送到医院检查,所幸问题不大。再仔细盘问团团,孩子说是早上阿姨让她自己用小脸盆洗脸,打湿了地,后来上厕所滑倒磕墙上了。姚远一阵后怕,再问阿姨,说根本没这么回事。姚远明白,团团根本没有说谎,因为她回家时,卫生间的地面上还没有全干。于是,只好炒了她的鱿鱼。
看着姚远为这事操心,萧正儒说可以慢慢物色合适的人选,没找到前,孩子就由他来送好了。
为了送团团上学,萧正儒每天总是在七点前赶来姚远这里,顺便给她带来早饭。看着他如此辛苦,姚远真是又感动又心疼。好几次想在晚饭过后开口让他留宿,都没能说出口。那样,是不是太不自爱了?
姚远住的是二楼的一个边套,小区里的路灯透过窗帘照进来,暗暗的,但很柔和,习惯了,半夜起床时姚远从来不开灯,只在团团房里弄了盏可爱的小猪起夜灯。又为了方便照顾女儿,往常总是将卧室门都敞开着,反正现在家里才住着她们娘儿俩。
三月底的一天夜里,姚远照常起床去看看团团有没有踢被子。为了不惊醒女儿,她早在不知不觉间练就了猫步神功,脚步落地时,根本不大发出声音。其实,她也是多虑了,团团睡眠很深,轻易醒不过来。刚走到自己房门口,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响声。
“咕…咕…咕咕……”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那里,是客厅的窗户。窗外,在暗暗的路灯光照射下,能看到一个男人,正在专心致志地用锯子锯着防盗窗的栏杆,而且,现在正在锯第二根。
姚远只觉得双腿发软,脑中一片空白。退回房间,拿起手机,按下一个键后又放下。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张面膜,对着穿衣镜贴到脸上。又在睡衣外面罩上了一件大大的白色长款T恤,将一头长发弄得更乱些。然后,轻移脚步,来到窗前,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鬼啊!”窗外正专心致志工作中的男子抬起头,忽然发出一声惊叫,瞬间消失在窗前。然后,下面又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
姚远瘫软在窗前的沙发上。房间里的手机铃声响起,一次又一次,她想走过去接,发现自己根本站不起来。
几分钟后,传来东西在钥匙孔转动的声音,因为门是从里面反锁的,门迟迟没能被打开。姚远惊恐地睁大一双眼睛,盯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