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健刚刚遇到的那个女服务员方雨筱,此时正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向窗外张望。可除了淋漓的雨雾和飘摇的灯光,方雨筱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走过这餐厅的窗前。
方雨筱到这餐厅里打工,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云贵高原,以其林密山险而著称。由于这里交通闭塞,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开发项目,许多的奇观美景也不被世人所知。方雨筱的家乡,就坐落在这山的深处。
大山的怀抱,养育了纯朴的农家儿女。尽管家境贫寒,但方雨筱却度过了一个充实、美好的的童年。上了小学之后,方雨筱竟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求知欲望。和两个弟弟成天嬉戏打闹不同,读书和学习成了方雨筱最大的爱好。小学将毕业时,方雨筱的父母有心让她结束学业,回家里帮忙侍候庄稼、照顾弟弟,方雨筱尽管不愿意,可山里的女孩子本就没什么地位,能够读完小学的已经不多了,她还能怎么样呢?谁知小学的老校长发觉方雨筱近来情绪不佳,可能意识到了什么,再三追问之下,方雨筱才把这事说了。这老校长听罢,竟不顾年老体弱,亲自跑到了方雨筱的家中,明是劝说,实似哀求般地让方雨筱的父亲送女儿继续读书。方雨筱的父亲也许是被感动了,也许想着自己两个儿子根本不是那读书的料,终于点头同意了。
方雨筱以各科满分的成绩,被保送到了镇里的初中,那股学习的劲头就更加强烈了。每
次考试,方雨筱在班级里的排名第一完全正常,第二都属意外。课内的东西,方雨筱全部都融会贯通了,课外的一些知识便也纳入了她的视野。只是小镇里的师资力量和教学水平毕竟有限,方雨筱有时提出的问题,就连授课老师都不知道怎么解答。三年后,方雨筱顺利地考入了县里的重点高中,这在方雨筱那个村子里已经是没有先例了。进入花季年龄,方雨筱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她的容貌和学识,无形中竟成了父母亲在乡邻面前炫耀的资本,同时也让方雨筱的父亲下定了决心,不管家里条件怎样困难,都要让女儿考上大学,飞出这世代居住的山窝窝。
高中期间,方雨筱的学业始终保持着中上游。随着知识的不断积累,自小生活在农村的方雨筱,对大山外面的世界已经充满了憧憬,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飞出大山,创造自己美好的生活,这也成了她学习的强大动力。而一切也正如方雨筱梦想的那样前进着,当她如愿以偿地考入了财经学院,修习四年毕业后,顺利地考取了公务员,并只身来到了南方这座大都市。
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方雨筱出来工作才几个月,她的母亲竟因劳累过度,身染重疾,卧床不起了。县里医院诊断的结果,如果老人家不及时进行手术治疗,恐怕也只能等死了。方雨筱家里本就不甚富裕,一有病人,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十几万元的治疗费用,对于方家来说,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尽管方雨筱的父亲东挪西凑,可整
个村子里都是些栽菜种粮的农民,借到的钱还不够个零头。因为没有钱,方母只得躺在家里强捱着,病势却是一天比一天的沉重。方雨筱获悉此事,当真是心急如焚,可自己刚刚参加工作,那点工资够干什么?她不止一次地想过把自己的困难向单位领导提出来,也许能解决手术费用的问题,大不了自己用以后的工资慢慢地还也就是了。可是,方雨筱一想到她的那位处领导,就感觉到实在是难以开口。思来想去,她索性瞒了单位和同事,下班后就找了这间餐厅打工。尽管她明白,自己工资加上打工的收入,对于十几万元的医药费而言,只是杯水车薪,但能多挣一点是一点,总好过干着急吧。这餐厅的老板娘知道了方雨筱的遭遇后,倒是满心的同情,也不在乎她没有工作经验,还真的招她作了一名钟点服务员,而且给的工资倒也不少。
这姑娘自从到了这座大城市,似乎刚刚有了立足之地,就开始了忙碌和劳累的生活。和其他同龄的女孩儿不同,方雨筱根本舍不得吃喝穿戴,几乎把手头上所有的钱全部都汇给了父亲。
孤身在外,心里还一直惦记着母亲的病情,再加上休息时间不足,方雨筱时常感到自己行动有些迟钝。她对餐厅服务员的工作本就不熟,如此一来,在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方雨筱就在这餐厅里打碎了三个盘子。方雨筱清楚,这些损失肯定要从自己打工的收入里扣除的。照这么个赔法,自己打工就等于是白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