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一过,南方就进入了梅雨季节,特别是三、四月份,一个月见不到太阳都很正常。水汽迷漫之下,室内、室外的湿度保持着100%,结露的水滴布满了墙面,就连晾晒的衣服也都发了霉。
一大早,老黄就找到了文洪,说分局治安科今天凌晨进行突击检查时,在“星座”夜总会一个包间里发现了几克毒品,现在涉案的六男五女已经被留置在了拘留所。作为毒品案件的一条线索,高队长已经安排让大案队过去了解一下相关情况。文洪应承一声,从老黄手上接过了案件材料,叫上林广栋,两个人开着两轮摩托车直奔拘留所。
南方是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这么多年来,随着先进技术和文化一起走进国门的,还有一些垃圾糟粕,毒品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特别是国际贩毒集团将目光瞄准了中国这片广大的“市场”后,在暴利面前,有些人报着“死了我一个、幸福几代人”的想法,以新疆、云南、香港等地为跳板,疯狂地干起了贩卖毒品的勾当,也不知毒害了多少无知的人。为了打好反毒、治毒的攻坚战,省公安厅制定了多项工作措施,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就是不放过任何一条毒品案件线索,坚决一查到底。
被留置的六男五女,都是二十几岁的年青人,其中有三男一女尿检呈阳性。文洪从这四个吸过毒的人开始,逐一作了笔录,对毒品的来源进行了详细地询问。忙了大半天,将所有问到的情况一汇总,原来这几克毒品分属于三个男青年,而且都是在明河区一个农贸市场里通过传呼机先后向同一个人购买的。贩毒的人外号叫“老茂”,是本地人,身高约一米六,四十岁左右,身形瘦小,头发花白,左手小指残断
。看来作为一个贩毒案件的线索,有关信息要向明河区公安分局通报了。
结束了问话,文洪一边整理笔录,一边随意地拿起了治安科出具的其他七名留置人员的基本情况。突然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许冬梅。再看看她的户籍地址、出生日期,没错,正是自己老家的邻居许冬梅。
许冬梅的父亲与文铮是县文化馆的老同事。七十年代初,单位在县城南边盖了一排十间的平房,分给结婚不久的职工作为住宅,文、许两家刚好相邻。以后,尽管有人搬来有人搬走,但这两家却始终没有动,一住就是二十几年。这期间,文家的文洪、文洋两兄弟和许家的雪松、冬梅两兄妹相继出生。不幸的是,在冬梅五岁那年,老许也不知得了什么病竟撒手人寰了。两家本来就相处得非常融洽,老许走后,文洪的母亲李雅对许家更是关心备至。也许是自己没有女儿的缘故吧,李雅特别疼爱小冬梅,常常把她抱到家里来一起吃晚饭,偶尔还会拿出一颗糖或是一个果子之类的零食,文洪、文洋两兄弟只有看的份儿。逢年过节,只要是文家哥俩有的,绝对少不了小冬梅。时间一长,文洪、文洋也就习惯了,都把冬梅当成自己的妹妹一样。这正应了那句话:远亲不如近邻。
自小学至初中,雪松与文洪一直都是同班同学,而且成绩都是班里数一数二的。但初中毕业后,雪松不忍再看母亲常年奔波劳累,没有继续读书,开始四处打零工;而文洪则考入了本县唯一的一所重点高中,三年后又考入了刑侦大学。冬梅上高中的时候,文洪已经是大学一年级的学生了,与冬梅见面的次数也就少了。大学期间,文洪从母亲那里得知,冬梅一直很刻苦地读书,但好象成绩始终不是很理想
,冬梅因此曾哭过很多次。就在文洪大学毕业来南方报到前,冬梅的第二次高考又失败了。
两年多没有见面,许冬梅仿佛已经淡出了文洪的记忆。但就在文洪看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那个令人怜爱的小妹妹的形象,好象正在显影的照片一样,在他的头脑间逐渐清晰起来。文洪下意识地站起身来,想去留置室看看,却已经感觉到了不妥:铁窗内外是多大的区别啊。如果这时去看冬梅,无论她是不是真的违法了,都将极大地挫伤冬梅的自尊心。
文洪想了想,离开了询问室,向值班民警要了内线电话,直接打到了治安科。经过了解,治安科已经决定对吸毒的三男一女作出行政处罚,而其他的人经过核实,因为没有具体的违法犯罪行为,准备在刑警大队调查完成后,结束留置让他们自行离去。
离开值班室的时候,林广栋已经收拾妥当,在院子里预热摩托车。见文洪出来了,便招呼道:“文洪,快走吧,这天可能又要下雨了。”
“小林,我还有点私事要办,你先回去吧。到了队里给我请半天假,今天下午如果赶不及我就不回去了。”林广栋应了一声,开车自行走了。
目送林广栋离去后,文洪立刻跑到预审大队,向钟毓明要了件便装换了,只说是要出去办点事。收拾停当,文洪重新回到拘留所的院子里,摸出一支香烟,一边抽,一边慢慢地踱步。
半个小时后,分局治安科的几名民警开着两辆警车来到拘留所,先是将四名吸毒的人上铐押入警车,然后为其他七个人办理结束留置的法律手续。文洪这时才从院子的后门走出,快步向平安埔公交车站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