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晓惠走后,文洪一直不敢再去钟家了,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怕勾起晓惠母亲那伤心、痛苦的回忆。
但文洪与钟毓明之间却并没有因为晓惠的离去而变得疏远。平时的电话联系自不必说,只要是去看守所办案,文洪也会抽时间到预审大队坐坐,有时也和钟毓明聊上大半天。只是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之间的话题都有意地回避着钟晓惠。
钟毓明见文洪的精神状态已经有所好转,欣慰的同时也劝文洪:如今晓惠走了,她是没什么福气。但活着的人还要好好走剩下的路,希望文洪正视一下眼前的生活,上点心再找个女朋友,在南方成了家才算是有了生活和工作的根基。对此,文洪不置可否。文洪一向认为自己已经不可能对第二个人产生像钟晓惠一样的感情了,他不会做哪种“为了结婚而结婚”的事情。至于以后怎么样,现在也没有那心思去想,走一步算一步吧。
时间跨入2000年,为了更好地与国际接轨,全国公安机关换发了新的制式服装。文洪穿上这身深色的制服,当真是特别的庄重威武。只是当文洪对着镜子打量自己时,不禁又叹起了气:这要是能让晓惠看一看该有多好,可惜她已经永远也看不到了。
生活里没有了钟晓惠,文洪除了工作,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就连接到了好友汪健的电话,也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兴奋之情。
自从与姜婉莎结了婚,汪健仿佛感觉到上天对他是特别地垂青。如今的汪健,生活与工作可以说一切都是如愿以偿。从国外回来后,汪健也一直想找个时间与文洪小聚一番,遇到高兴的事儿,总得有人来一起分享才有滋味吗。可偏偏文洪正忙于邬祥的案件,倒是真的脱不开身。千禧年
一到,汪健觉得这么喜庆的日子两兄弟见见面,庆祝一番是再好不过了。
可等到汪健见了文洪,却是大吃一惊。但见文洪精神萎靡、情绪低落,特别是眉宇间那一抹哀伤尤为明显。一见到文洪这个样子,汪健原本兴奋喜悦的心情,倒是飞了个无影无踪,也忘了讲自己结婚的喜事,急切地问起文洪的现状来。
汪健知道文洪一直以来都是好静的性格,到了南方这么多年,他可不像自己到处转悠,市里的几个同学都没见过文洪的影儿。他成天窝在单位、宿舍,自己有事也不和人说一下,别人也就算了,对他汪健怎么也这样?要不是这次打电话约文洪出来,汪健哪里想到文洪现在的状态竟是这么差!
见汪健追问起来,文洪这才把自己与钟晓惠的事情全部讲了出来,末了,自然是免不了又落下了眼泪。
汪健听罢,倒也理解文洪失去了心爱的人,心里肯定会不舒服。只是这事情都已经过去一年多了,怎么文洪还在这里纠结?都说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文洪现在表现出来的情绪,让汪健真的有些不明白,甚至于有些看不起了。他心下暗想:警校时人人都认为我俩是好友,但在这一点上我们还真是不同,就你文洪因为一个女人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这是不是有些没出息啊!
“文洪,有些事情我们也无法左右。不过作为一个男人,我们还是应当把目光放在事业上,岂有成天背着情感的伤痛放不下的道理?我只能说你和那钟姑娘无缘。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钟姑娘虽然走了,不见得你就永远失去真爱了。”
“汪健,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只是心里老是想她,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哎,你
就是生活圈子太小了。我们来南方本就是无亲无故的,而你身边也就那么几个熟人,这些人不管是谁出了问题,都会占据你很大的精神空间。你要是多出去走走、多交几个朋友,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伤心痛苦!”
说完这番话,汪健又想了想,还真出了个主意:“要说摆脱现在的精神状态也好办,你快点找个女朋友,慢慢也就把她给淡忘了。我回去后在单位里也给你留意一下,有合适的,我就给你介绍介绍。”
文洪听了,却老半天没有出声。
“文洪,这种事情急不来的,你等几天,我回去马上就去张罗这事,肯定会有好消息的!”汪健倒真的替文洪着急起来。
文洪心里不禁掠过一丝暖意:毕竟是知心的朋友,自己身上发生了这么不幸的事,看把汪健给急的。只是他似乎并不理解我现在的感受啊。
“汪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在心里,并不想忘记她……”
汪健一听文洪居然讲出了这种话,显然有些惊愕了:听他的口气,倒是就想着这么过下去了。汪健搞不清楚文洪怎么会钻进这个牛角尖里,看着他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儿,只是一个劲地摇头:这文洪是不是在享受现在这种精神状态啊,如果是这样,我还开导他干嘛?更不用说给他找女朋友,瞎操这份闲心了。
“人都走了那么长时间了,你还不想忘了她,这……那……”汪健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处在这种可怜的境地,他文洪竟然又说出了这种可气的话,让人怎能理解!
文洪既然心里伤感,汪健也就没有提自己已经结婚的事,想着以后等他情绪好转了,再找机会跟他说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