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汪健结婚回了一次东北老家后,汪健的父亲汪墨山对这位飞来的儿媳妇一直心存疑惑。
汪墨山现在是省城机关里的一名处长。年青的时候,因为他文化程度比较高,一度很受领导的器重,在市里的几个局一番轮岗后,四十刚出头已经是副处级干部了。可身为汪健的父亲,汪墨山的性格却是谨小慎微,做什么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也许正是这个性格特点,当改革开放的大潮席卷而来的时候,领导认为他思想太过保守,缺乏创新意识,跟不上时代前进的步伐。于是乎给他来了个“明升暗降”,提拔汪墨山在机关一个轻闲的部门任处长,实际上就是把他给雪藏了起来。汪墨山自己也清楚,对于工作,尽不尽心,是主观意识上的问题;而能不能做好,那是能力水平问题。他本就不具备担任重要部门领导的雄才大略、远见卓识,上级这样安排,正合他的心意,也就安心地任职了。工作上,汪墨山不必操太大的心,他把所有的精力几乎都用在了培养独生儿子汪健的身上。
汪健自小就不是个“省油的灯”。由于他胆大好动,喜欢“打抱不平”,所以到什么地方都是个“孩子头儿”,汪健也似乎非常喜欢别的孩子能围着他转,自己自然也要为他们出头争气。自汪健十几岁开始,汪墨山家里就不断地有老师、家长来告状,不是打架就是逃学,五花八门,搞得汪墨山也是焦头烂额、疲于应付。好在汪健学习兴趣浓厚,成绩一直是学校里的佼佼者,也算是“一美遮百丑”吧。也许是汪健对“勇武”特别崇尚,让他选择了警察这个职业,并如愿以偿地考入了刑侦大学。完全出乎汪墨山预料的是,汪健大学四年可以说是“品学兼优”,非但没有任何的“劣迹”,每年还能拿回好几本《荣誉证书》。至此汪墨山终于长舒了
一口气:儿子总算是成才了,自己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也该放下心了。不想汪健毕业后,竟选择了去南方工作,想想儿子的性格脾气以及警察这个职业的特殊性,汪墨山一颗放下的心不禁又悬了起来。
前段时间,儿子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居然带了个漂亮的儿媳妇回来。可没住上几天,就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汪墨山真的有些坐不住了,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在南方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形,自己是一无所知。和老伴一商量,老两口都认为要亲眼看看汪健工作、生活的真实情况才能彻底放心。
汪墨山把老两口要去南方的意思跟汪健说了以后,依着汪健的想法,让他们坐飞机过来算了。可汪母听了这提议,连说儿子是败家子儿。又不是没有时间,几千块钱花在飞机票上,值得吗?硬是乘着火车,几千公里一路颠簸着来了南方。
一下火车,汪墨山就有一种进入梦境的感觉:先是儿子、媳妇开着一辆豪华的奔驰车前来接站;接着是到了儿子那独门独院的豪华别墅;再然后是佣人仆妇那无微不至的侍候;还有就是去豪华的酒店消费……汪墨山整整懵了两天,才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自己的儿媳妇是一个十分富有的女人。
接下来的几天里,老两口的衣食住行全部都换了样。汪母本想着来儿子家里还能帮点什么忙,现在可好,反倒被儿子家里的佣人侍候得如“地主老财”一般。闲着无事,要么儿子亲自驾驶、要么专职司机开车,带着他们把整个城市、乃至于城市周边的景点都玩了个遍。汪母活了大半辈子,哪享过这种清福,把她给乐的,连作梦都笑出声来,整个人简直是“乐不思蜀”,先前对儿子“败家子儿”的评价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汪墨山也是高兴了好一
阵子:儿子在南方也算是闯出一片天地了,工作上领导器重,生活上完美富足,比起同龄人,不知强出多少。可不知怎么回事,汪墨山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他这儿媳妇尽管也是有说有笑,可就是没有一丝的亲近感。闲暇的时候,他也曾问过老伴,你估摸咱这儿媳妇是什么来路?却又被汪母一句话给顶了回来:“你问这干嘛?不管她是谁家的千金、哪国的公主,反正她嫁到咱们家来了,现在是我儿媳妇!”汪墨山想想也对,都是一家人了,还瞎猜疑什么?也许我这儿子他命里注定就有这个福气。
老两口在汪健那里住了半个多月,眼见着汪墨山的假期用完了,也就开始张罗起回东北的事了。想到老人家来一次南方不容易,汪健夫妇又专门带着他们去了进口商品商场,连同之前买的东西,上到高档衣物、下到特产小吃,整整装了两大包。
临行前,汪墨山单独和儿子聊了一会儿,提醒他在工作上要注意安全,生活上还是要勤俭一点,特别是不要沉湎于物欲享乐的生活当中。
汪健自小就很有主见,长大了以后更是我行我素。参加工作后,随着社会阅历的增加,他对父亲思考问题的方法根本就不认同。特别是父亲四十出头就已经是副处级干部了,有这么一个好基础,居然“卡”在这个位置上原地踏步,这让汪健多少有些看不起。似这般父子面对面的交流,在他看来早已没这个必要了。对父亲的劝说他嘴上一口应承,心里却很不以为然。
汪母怀揣着媳妇给的“零用钱”,看着儿子孝敬的一大堆东西,心满意足地上了飞机,一路上对汪健小两口自然是赞不绝口。而汪墨山此行南下,却不知为什么,竟带回了一肚子的疑虑和担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