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只觉一股清凉的感觉从草药处传来,跟刚才秦忆运功的那种暖意体会相反,但感觉却一样,那就是——舒服。
“这草药,是你从哪弄来的?”她不禁好奇地问
秦忆将最后一截布条打了个结,道:“刚才在崖上,听到你说脚崴了,临时采的,感觉如何?”
“嗯,挺好,凉丝丝的。”
“明天就会好很多了。但要想走路,还得休息上四、五天。否则以后会落下脚根。”秦忆把她的脚小心放下,看着她问道,“肚子饿了吧?”
“嗯。”江凌用力地点点头。有秦忆在,刚才烤鱼的计划自然无法实施了,可她这肚子还饿着呢。
秦忆也没再说话,右手在地上拾起几块小石子,便站了起来,左手放在嘴里打了个马哨。
“哗啦啦……”被他这声尖锐而响亮的马哨一惊,树丛里顿时又飞出几只鸟来。拍得翅膀扑愣愣地响。
秦忆不慌不忙地把石块运功一射,就有两只鸟应声从空中落了下来。秦忆脚下一蹬,手上拽着那跟布条便飞了出去,准确地把两只鸟接住,脚上再在树枝上一踩,复又荡了回来。
他这一连串动作,做得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该轻盈的时候轻盈,该有力的时候有力,干脆利索,恰到好处,看得江凌眼睛都呆了。
待看到秦忆跑到远处,把两只鸟的血都放净,又掏出一把小刀将内脏弄了出来,连毛带皮地拿了回来,江凌这才看清这两只飞禽身上羽毛五彩斑斓,哪里是鸟?分明是野鸡。每只足了两斤多重,足可以让他们饱餐一顿了。
“你这是碰巧打的,还是知道这两只是野鸡专门打的?”
秦忆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看飞起的影子拖着长长的尾巴,便往这两只身上射了。”
江凌坐在火堆旁,一手抱膝,一手托腮,有些沮丧地问:“像你这般身手,在大唐的武林界里算是什么水平?”
“武林界?”秦忆听到这个词愣了一下,这才明白江凌说的是什么,笑着摇摇头,“我一直在军营里长大,倒没见识过你说的武林界是什么样,所以也无从得知我的水平在他们之中究竟如何。”
“那你是跟谁学的武功啊?”
“我师父是我爹的朋友。我们在边关时,他隔上那么一段时间就来教教我,其余时候就不知他到哪儿去了,问他他也不说,也不知他还有什么别的身份。”说完秦忆看了看有些没精打采的江凌,“倒是你的功夫,是跟谁练的?”
江凌神情一滞,讪讪道:“瞎练的。”
秦忆见她不说,也不追问,从怀里掏出几个瓶瓶罐罐,选了两个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均匀地撒在野鸡腹腔内。
江凌有些好奇:“这些调料,你总是随身带着的吗?”刚才看秦忆从身上掏出刀来,对于一个当兵的人来说,这很正常。可现在又从身上掏出一堆调料来,她就有些不明白了。
秦忆沉默了一会儿,道:“在边关打仗的时候,出任务有时一去就是十几天,经常像这样饥一餐饱一餐在外面打野食的,所以大家都随身带着一些调料,带着带着就习惯了。现在到了内地没仗打了,这个习惯还是没改过来。”
江凌看秦忆熟练地把泥土用盐调匀,抹在野鸡的羽毛上,将野鸡裹成一个泥团,然后在火堆里扒拉出一个小坑,将泥团埋进去,再把火移过来盖在上面,她心里有些感慨。秦忆跟赵峥明这些讲究吃喝玩乐的公子哥,终究还是有很大的不同。不过,如果让他在零陵城里过上几年安逸的日子,他会不会变得跟他们一样呢?
秦忆把手洗净,对江凌一笑:“你等会儿。”说完拽着布条,脚一蹬又荡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手上拿着一根大大的树枝。
“杨梅?”江凌一看树枝上紫红色的果实,就惊喜地叫了起来。
秦忆从树枝上摘了最大最黑的两颗,用水洗了洗,递给她:“先尝尝就好,吃多了倒牙,一会儿鸡肉熟了你吃起来就没味了。”
“嗯嗯,我一颗你一颗。”江凌倒不贪心,拿了一颗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顿时充斥了她的口腔,味道好极了。
江凌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秦忆来之前,她虽然有空间在,食物无忧、野兽无惧,但内心却凄然无助,担心惶恐;可秦忆来了之后,她怎么就感觉这不是荒山落难,倒像是野营度假了呢?
处境依然是那个处境,不过是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而已,而心境竟然会有这么大的不同。两人依靠,相互取暖;跟一个人孤单独处,真的很不一样啊
现在,江凌终于理解了那些女孩子愿恋爱结婚的想法了。
“江凌。”秦忆坐在她旁边,盯着火堆看了一会儿,忽然转过头来道,“你前段时间卖味精,还有赏花会上以及打赌得的钱,应该有三、四百两银子了吧?”
“嗯,是啊。”对于秦忆知道自己卖味精的事,江凌一点儿都不意外。连自己挑唆老张给他下泄药的事他都知道,还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有这多钱,你可以买些田地,也可以买些商铺,完全可以让一家人过上宽松的日子了。你为何还一个人跑到这山上来找花?像这样遇上危险,你知道你的家人,还有我……我们,会有多担心你么?”
江凌垂下眼睑,没有作声。如果不是想让空间扩大,她也不会做这种冒险的事。毕竟她失去过一次生命,这条小命,她比任何人都知道珍惜。
“凌儿……”秦忆缓和了语气,“咱们合伙做生意吧。”
“啊?”江凌抬起眼,诧异地看向秦忆。
秦忆笑了笑:“这里的军营其实没什么事,每日操练一个半时辰,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正无聊呢。不如咱们像赵峥明一样,开个花店如何?你种花不是很好么?你就只管在家种花,我找个铺子,再找个适合的人管管,收益分成,你八我二,你觉得如何?”
“那个……这个方法不错,就是分成太不公平了。对半分还差不多。”江凌想了想,点点头。开个花店她不是没想过,但一来没有本钱,二来没有人手,再加上开了店要跟人竞争,要打通各种关系,要管理手下人员,想想她就觉得头疼。现在秦忆提出跟她合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看这人的意思,其实并不是想做生意赚钱,只是想帮帮她吧?否则也不会提出这么不公平的分红方案来。
想到这里,江凌抬起眼,感激地看了一下秦忆,心里有些暖暖的感动。
秦忆却没注意她这个眼光,凝神看着火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你说多少就多少吧。”
“那味精呢?不如咱们合伙再开一家酒楼如何?”江凌让秦忆这话勾起了兴趣。跟人合伙做生意是很不错的主意,这样她可以只管在家种东西而不用去操心那些令人头疼的问题,钱并不少赚。但合伙人她一直找不到。其他人她都不熟,近期来跟秦忆和赵峥明接触多一些,赵峥明本身就有花店和酒楼生意,与他合作倒是最好,但江凌总是看不透此人,而且他也从来没有提过合作的事。想来人家生意做得蒸蒸日上的,也用不着跟她合伙。
倒是秦忆……秦忆这人脾气古怪一点,但细想起来,自认识他起,他倒从来没有做过对她不好的事。而且江凌相信秦将军是一定不会害她的。有秦将军管着,就算秦忆有什么想法,也蹦不出他老子的手掌心去。他又是这么个身份,能做到少将军,能力应该也不差,在零陵城里做生意,应该是一往不利的。
“酒楼……”秦忆拧了一下眉,随即笑道,“行啊,就再开一家酒楼。”
看江凌开心地笑起来,他又道:“你最好在城里有一个固定的地方卖味精,这样我平时让我娘在那些人上门拜访的时候,帮你宣传宣传,只要她们吃上你的味精,有了一餐,就会想下一餐,到时自然会就去买。二两银子一瓶,为了吃得好,他们还是舍得花这个钱的。”
“嗯嗯。”江凌连连点头,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当时做出味精只是想着不引人注意,却没想到秦忆什么都知道。秦将军和秦夫人对她那么好,她也没送几瓶味精给秦伯伯和秦伯母尝一尝,想想真是羞愧。
秦忆说的这些做法,她也不是没想过,不过她原来没有本钱,为了积累手里这点原始资金,一件事一件事的一直忙到现在。连到城里的酒楼里推销味精她都没有去做。
想起酒楼和味精,她想起一件事,问道:“福临楼真是赵峥明的?赵掌柜在我手上买过两回味精,你知不知道他们是自已用,还是卖出去?”
秦忆用漆黑晶亮的星眸看了江凌一眼,道:“赵峥明将味精买去,便同时在零陵城里开了好几家酒楼,只这一小段时间,就把周围的酒楼挤得没了生意;然后就用味精跟人谈条件,用味精作干股,直接分别人的红。”
(谢谢落燕閑居的再一次打赏明天、后天又要开会,这两日改单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