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爷子环视了下两列人,这些都是秦家的中流砥柱,声如洪钟的书说道,“都起来吧,没必要那么多的礼数。”说罢虎贲龙行的向厅中正席走去。如刀的双眉,褐色的皮肤,无形中自有一种威严散出。
“爹。”秦瀚起身将秦老爷子迎上主位。
秦老爷子顿了顿说道,“情况不用再将了,枫儿会择重给我送一些消息,世俗的战乱便是魔门破坏道门根基的手段。这样一来道门众多门派,甚至三圣地的收益都会锐减,所以昆仑由此举动实属正常。我们秦家珍宝轩的生意确实难做。几百年来从未涉足纷争之中,但在这巨大洪流面前自保才是最为关键的,不论魔门还是道门都倚靠不得。”
秦老爷子的话让在座的各位陷入了沉思,内心同样无比纠结,秦家的产业遍及中州各地,同样有着巨大的消耗,现在收支已经出现问题,来年亏损是必然的现象。如果想不到一个合适的办法,秦家很可能就此一绝不振。
旺管家跟随了老爷子一辈子,最为了解秦老爷子的想法,于是缓缓问道,“老爷您的意思是......?”旺管家猜了个大概,却没有说出来,用询问的眼神望向正席。
秦老爷子点了点头,“将珍宝轩所有修行界的生意停止,秦家所有大管事返回关中。各地郡城的珍宝轩留三名管事。燕京、洛阳、成都、江都、余杭五地人员不动,确保世俗产业经营顺利。
秦衡诧异说道,“爹,这万万使不得。珍宝轩世俗产业太过奢华,现在兵荒马乱买的少,当的人多。如果停了修行界生意,我们改如何支撑秦家。”秦衡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他控制着世俗的产业,但从各大管事的上报来看,典当的人持续增多,这需要除去秦家正常的开支之外,去支付额外的一大笔费用。如此下来秦家如何能支持过现在的局面。
秦老爷子对于二子的顶撞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波动,在下达这个命令之前,好坏优劣都已经仔细斟酌了。他叹了口气,“非常时期,行非常事,现在的局面已经超出了预计或是控制,现在考虑的问题不是如何让秦家生存下来。而不是保住生意。人重要?还是生意重要?只要有人再我们可以重头在来。”显然秦老爷子考虑的更为长远,对于他来说世间的纷纷扰扰早已看个通透,在老人家眼里人比钱财更为重要。
秦老爷子的话让激动的秦衡冷静了下来,话从老爷子嘴里循循道来,自有一股历经沧桑的说服感。
“这世俗生意不是不能做,只是看要怎么做。”秦老叶子话锋一转打破沉闷的气氛,让在座的众人看到了一丝希望。
“兵荒马乱,典当忙。这是不许要争辩。但这乱糟糟的年月里,典当行靠什么发财?”老爷子微微眯着眼,抛出了一个话题。
秦衡恍然大悟,“爹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将价格一压再压,收取那些珍贵物件,然后靠着我们珍宝轩的经营网,挣钱便甩出一些。极其珍贵的收入秦家,等乱世已过,我们秦家手握重宝,翻身容易许多。”
“二爷所言即是。”席中有管事说道。
“二爷的办法可行,我们秦家一定可以扛过去。”
秦瀚点了点头,“秦家年后,所有返回关中的各级管事薪俸暂发三成,其余七成登记在册,度过这艰难后再行补发。所有秦家之人如有婚丧嫁娶都有账房单另支出,小病大病一律上报各总管,由总管府安排医治,大家同心协力共度难关。”
“家主如此安排,上下都有体恤到,我看可行。”旺管家说道。之后众人纷纷应和着。
秦老爷子点了点头,秦家之所以能有今天,就是所有人骨子里都留着老秦人那坚韧不拔的血。“这是我们秦家对道魔发出的信号,虽然有人会说秦家死板,只会守着祖训,但我们这样跳出了道魔的夹缝。至于其他宵小之辈还没人干打我秦家的主意。大家分头安排吧,秦瀚来我书房。”
秦瀚揣着忐忑的心情随着老爷子走进了书房,秦老爷子瞟了一眼,“把让你十分得意的贤婿领来,我要看看。”
秦瀚看到老爷子脸色阴沉,便心知不妙,心里恨不得抽老四一个巴掌,啥都给老爷子说还不告诉他,让老爷子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知该怎样圆场。
看到秦瀚迟迟未说话,秦老爷子眉毛一挑,“怎么?当了家主我使唤不动你了?”说罢一掌重重的拍在桌角上。
“爹,息怒。我这就去安排。”秦瀚说道。
“我就在这儿等着,你赶紧把那小子给我拎来。”老爷子的脾性秦瀚哪里不明白,点了下头便推门而出。
半个时辰后,林海莫名其妙的跟着秦瀚向秦府深处走去,这时他从未来过的地方,平时这里总会有秦府侍卫把守,闲人不得入内,可此看到秦瀚焦虑的表情,林海觉着肯定有重要的事情发生。秦瀚本想跟林海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没有什么事儿能瞒过老爷子,既然已经要见林海,他也不用再交代什么了,只能听天由命。
二人行至书房门口,屋内传来老爷子的声音,“秦瀚你退去吧,让那小子自己进来。”
林海心中一顿,在秦家敢直呼家主姓名的没有几人,“难道是秦老爷子。”他心中一紧,望向身边的秦瀚。之见对方点了点头确认了他的想法。
林海顿时觉着脚下一软,看着身边的秦瀚缓缓退去,但他却迟迟伸不出推开那扇近在咫尺的门。他整整站了一炷香的时间,隆冬季节额头渗出滴滴冷汗,秦老爷子并没有因为他站在门外迟迟不进而气恼,屋内却鸦雀无声静的可怕。林海在等,在等他的心情平复,也在犹豫,如何面对老人家。秦老爷子也在等,在等这个年轻人是否敢推开二人之间的这扇门堂堂正正的走进来。
林海深深的吸了口气,略显颤动的左手轻轻的扶上门扇,缓缓推开。就在他抬起左脚准备跨过门槛的一刹那,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让他身形顿时不稳。突如其来的威压让林海整个人向后飞退,但他却咬牙坚持住了,身体没有依葫芦画瓢向后翻滚,而是着地的右脚在青石板上滑行,身体略向后倾泻,左脚依旧保持着迈步的姿态。
滑行了一丈之后,林海艰难的迈下了这一步。林海不是第一应对神识威压。在燕京时武疯子曾经试过他一次,而如今他修为大涨,但依然是那种步履维艰的感受。甚至识海稍有退缩的念头,他可能整个人会被抛出院外。
顶着巨大的威压,林海缓缓向那敞开的房门走去。每走一步都感觉那无形的压力在增加,但他却义无反顾。有些东西他必须面对,只要他不想放弃秦琴,他就必须一步步走下去,直到跨入那个屋子。
秦老爷子端坐在正堂的椅子上,那边从容自在,面上略带着些玩味。背后墙上那副猛虎下山所展露的气势正如此刻林海的感受。对于眼前的这个年轻会有怎样的表现,能坚持到哪一步他也十分好奇。
秦府中多处人不约而同向秦老爷子的院子望来,秦瀚感到这股神识莫名的有种恐慌,生怕林海扛不住。而正在和秦衡交谈的秦枫却面上略带笑意,他期待着林海给他带来惊奇。旺管家之撇了一眼,便明白老爷在做什么,他对此并不关心,秦琴的幸福并不是她自己所能控制的,如果那小子真的喜欢秦琴,必须坚持下去。
林海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走了一般的距离,汗水已经浸湿了衣衫,他已将神识外放低着这股庞大的压力,但行过这一段路后,他的神识几乎耗尽。屋中的秦老爷子那双眸子似乎可以洞彻一切,林海的状况自然蛮不过他,但林海那张波澜不禁的脸让引起他的兴趣。
“哼。狡猾的小子。尽然带着面具。”对于林海的此举秦老爷子十分不喜。但对于这面具的制作工艺之高却心中不由赞叹。
林海连贯的走出半丈的距离,此时却不得不停下了脚步。虽然他明白停下之后神识消耗会更快,他想要坚持更加困难,最后只得被掀出院墙,但此时他确实没有能力在继续走下去了。这一步便是临界,不迈他还能坚持些许时间,但只要向前微微跨步立刻便会发生他不想要的结果。
看着站定的林海,秦老爷子心道,“这小子的心性还算凑合,知得进退,知道自己的能力所在。有股子倔劲。我看你能耗多久。”
时间飞快流逝,林海原地站了十息便感到头晕脑胀。但他却扔不愿放弃,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如果失败了,他和秦琴可能意味着不会再相见,秦家这中名门望族,家规森严,秦琴的婚事并不是她能决定的。
就在林海即将昏迷,秦老爷子暗自摇头之际,他神识中的那朵莲花快速旋转起来,将摇摇欲坠的林海从昏迷的边缘生生拉了回来,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这就是林海心中的所持,他能否迈入那书房变要看识海中的莲花是否每每在关键时刻都会起到那近乎神奇的作用。
林海脸上欣喜的那一抹微笑,慢慢变为自信的灿烂笑容,稍作调整后,迈出了让他几近崩溃的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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