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的配合变成了这样的模式——你安心处理政务,我便在你身后默默支持,而当我想要任性一次,你总能够体谅。
脑海中不住浮现出方才信中的三行字,百里清苑在心里悄悄埋怨宇文天佑一番之后对高慧儿劝慰道:“太后切莫着急,陛下这般决定自然是有缘由的,许是他沿途查看灾区情况,眼见百姓遭受天灾便是十分难受,就想着要为百姓多做一点事情,这是好事儿呀,证明陛下是一代明君。”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在后宫这个道理同样适用,若是此时无法完全说服高慧儿同意宇文天佑这一命令的话怕是以后都不好在宫中推行下去。
“哼,总之他就是有理由做任何事情,现在哀家也不想为难与你,此事还是等着皇儿回京之后再说吧,皇后之前准备的礼单暂且先留着,说不定能够用得上。”高慧儿想起自己目前还同百里清苑站在同一战线上面的人,面对对方的劝慰也不好拂了百里清苑的面子。
“太后说的是。”百里清苑点点头,多做一份准备也是没有错的,只是忍不住在心里埋怨宇文天佑这份旨意来得实在是有些晚了,她这前前后后已经忙了将近两个月,事无巨细都一一过问,好容易才定下了年关时候各位大臣和各位宫中妃子理应得到的礼单。
还很有可能浪费这些精力,白忙活一场。
光是想想自己的劳动成果被浪费,日后还有斟酌着另外制定一份新的礼单便觉着一个头两个大,以往虽然也是身在宫中,但那时只知道长孙无忧总是有许多的事情要忙,总有操不完的心,不知道具体的过程。
如今自己亲自体验了一把,百里清苑不得不佩服自家母后当初的确厉害,将整个后宫管理得井井有条不说,朝堂之上也未输给任何一人。
“若是此时母后在身边,清苑也不至于这般劳累混乱吧。”百里清苑这样想,便
更加思念长孙无忧,回京已经数月,却是连对方一面都未曾见上,连去给皇兄上香祭奠的机会也没有,眼看着年关将至,本该是亲人相聚的时刻,自己却只能同这些人一起虚以逶迤。
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
秦锦绣一直在旁边坐着,由于身份限制,一直未曾说上话,这会儿见有空隙便立即开口:“只是不知道陛下写与皇后娘娘的信,到底是什么内容,这般神秘,叫人分外好奇呢。”
虽是玩笑语调,却没见谁是真正的轻松,百里清苑轻巧避重就轻回答:“这有什么好生羡慕的,不过是些吩咐本宫要好生管理,莫要让宫中出现差错的话罢了,想来陛下考察民情太过专注,并非故意将诸位姐妹抛在脑后,要知道民生是国之根本,陛下将重心放在灾民上面也是应该的。”
可在杏儿看来,这些都是百里清苑的推脱之词,她暗自下定义——那信中定然是些郎情妾意的话语,陛下素来对皇后娘娘偏爱,如今特意写下一封信寥寄相思也不是不可能。
错就错在此处,许多人都是想当然地去看待一件事情,杏儿这样猜测便会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到事实之上,到了商云颐的耳中,就变作了“陛下单单给皇后娘娘写了信,且是亲笔所书,皇后娘娘看完信之后嘴角时刻上扬着,怕是不简单”。
“什么!”又是一个茶杯牺牲在冰冷的地面上,商云颐斜靠在软塌上面,流产之后还处于气血亏虚的状态,手上力道一软,那茶杯便顺势掉了下去,来不及挽回。
滚烫的茶水在地上撒了一片,但很快就直接冷却了。
“陛下竟然连问起本宫都未曾有过?”商云颐像是手到了极大的打击一般,凤目骤然睁大,那纤长的护甲有些无力地支开,“未曾问起本宫一句,却亲手给天瑰殿那位写了一封信,陛下是如何想的?我不相信,你且将方才那侍卫的所有的话都重复
一遍。”
依照吩咐将方才的情况一一重述,杏儿有些忐忑地看着商云颐,怕对方再次发火。
但是商云颐迟迟没有开口说话,杏儿也就以为对方淡然了,便开口劝说道:“娘娘切莫着急,现在养身子才是最重要的,除了皇后娘娘有此殊荣之外,其他宫中的娘娘不也是如此么。”
本是好意劝解,不想此时商云颐因为偏激,只听到了最后半截,便是凤目一转,对着杏儿瞪一眼:“本宫岂是那些个寻常妃子能够比拼的,陛下素来待本宫不薄,但是此次却是半点特殊对待都没给予,这不应该啊。”
眼下有两种可能,商云颐一点点分析。
要么是宇文天佑满心投入安抚灾民这一件事情上面,无暇顾及宫中事宜,但是百里清苑这个例外还是在那处放着。商云颐无法说服自己,说是皇后娘娘本是该得到特例。在她的观念里面,在百里清苑出现之前,自己本该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宇文天佑是故意为之,叫她们都别忘了他现在最宠爱的人就是百里清苑,以免宫中有人看在百里清苑年龄小又资历不深这一点故意为难,不配合。
不管是哪一种,商云颐都无法释怀,自己等了好几日好不容易等来的消息,不过是百里清苑收到一封信,这样的等待和结果落差着实是太大了些。
“娘娘,到了该喝药的时候了。”杏儿提醒道,心想自己这一日过得还真是不顺心,在天瑰殿被嫌弃不说,好容易回到悠然台,又差点被自家主子训斥一顿,若是身为奴才就注定一辈子如是过活。
“好,将药端上来吧。”
商云颐摆手,低下头摆弄自己的指甲,细细看了许久,杏儿已然收拾好地上的残局缓缓走了出去,才忽然露出笑意:“好好好,既然陛下那般的想要护着你,我倒是要看看,能护你周全到几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