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水般在不经意间流走。
白凡这一个月来,大多数时间都躺在床上。饿了,也懒得起来吃东西,直到风铃哭着说,要是公子再不吃东西,老爷知道了会责罚自己,白凡这才极不情愿得起床来吃两口。吃完便直接又转回床上躺着。
每天唯一的期盼,就是等着轩缘鹤来。
轩缘鹤处理公事到凌晨,白凡就等他等到那个时候。
有的时候,轩缘鹤因为太过劳累,进门来后什么都顾不上,和衣躺倒,白凡也不在乎,只是很自然得靠近他,将头依偎在他胸前,只要感受到他的体温,听到他的呼吸声,就能很快入睡。
表面上,白凡日日夜夜得等着轩缘鹤,而实际上,却是轩缘鹤一直在等着白凡,安静得等着。
这一日晌午,白凡隐隐约约忽然感受到有人进门来,来到自己身边,帮自己拨弄着脸上的碎发。
白凡迷迷糊糊得睁开眼睛,转过头来,看到轩缘鹤正斜靠在床榻上,一手撑着头,仔细得打量着自己。
“你看什么呢?”白凡嗫嚅道。
“看你呀。”轩缘鹤唇角挂着浅浅的笑。
“我有什么好看的。”白凡无趣得又转过头去。
轩缘鹤些微伏下身去道:“什么叫,你有什么好看的?我还没见过,比你更好看的人呢。”
白凡苦笑一声道:“好看有什么用?反倒平添苦恼……而且,我又不是姑娘,要那么好看,干什么?”
轩缘鹤促狭一笑,凑近他耳边小声道:“干我们每天晚上干的事啊~”
白凡闻言,立即转过身来,握着的拳如雨点般不停得狠落在轩缘鹤身上骂道:“还御史呢?就是一流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正经。”
“哎呀~好了,好了……你现在怎么这么爱发火啊,难不成,又有了?”本来是打闹中不经意的玩笑话,可一说出口,轩缘鹤就后悔莫及。
果然,白凡瞬间安静了下来,垂着眼道:“不会再有了……《日月心连》的力量已经被清除干净,鹤兄你忘了吗?”说完,勉强得牵了一下嘴角。
轩缘鹤正想要说些什么,白凡先一步开口说道:“更况且,那种辛苦,我也不愿意经历第二次……那个孩子,本就不该来的,于是,她又离开了。本就不属于我,不属于我 ……”
轩缘鹤看到白凡情绪越来越低落,正想安慰他一下,却猝不及防得被白凡圈住脖子,按倒在床上。
白凡随继张开双腿,跨坐在了轩缘鹤身上。
“干什么?”轩缘鹤有些不解道。
白凡邪邪得一笑道:“干我们每天晚上干得事啊!”
说罢,便开始去解轩缘鹤的衣服。
“喂!没关门呢~随时会有人进来……”轩缘鹤仓促道。
“这样才好玩嘛。还是,你怕你御史大人的官颜扫地,啊哈哈……”白凡说着已经解下轩缘鹤的腰带扔到一边。
“好~是你自找的,那就别怪我……”
“啊哈哈……啊哈哈哈……”
纠缠到最后,轩缘鹤将白凡压在身下道:“你个小妖精,叫你再跑~”
白凡还只是笑个不停,轩缘鹤用一只手将他的下巴捏住,一深一浅得吻了下去,白凡紧紧抱住他的头,有些狂躁得回吻了过去,太过激烈,让轩缘鹤都有点透不过气来。
两人脸上都微微发烫,白发催促道:“快!快进来~”
情欲之下,什么也不顾上了,轩缘鹤正把注意力集中在下面攻城掠地,却忽然听到浅浅的啜泣声传来,抬起头,看到白凡满脸是泪,慌忙道:“怎么了?我弄疼你呢?”
白凡只是咬着唇,摇摇头。
“呃……我去关门……”
白凡仍旧只是摇头。
轩缘鹤愣住,白凡将头埋在他肩窝,开始只是从喉间传来压抑的低吟,有点像野兽的悲鸣,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绵延悠长的调子透露出无可奈何的绝望,让人听了有种不言而喻的苍凉。随继,哭声越来越放开,越来越沉痛,仿佛要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尽一般。到最后,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嚎叫,那种挖心掏肺,痛彻骨髓的哭喊,就像是生生有人将他的筋肉一片片的凌迟,痛到肝肠寸断、焚心噬骨,好似要把灵魂撕扯开来,变成一缕一缕,才能将承载这悲伤的一切粉碎。
轩缘鹤将白凡抱起来,抚摸着他的头,喃喃着道:“哭吧,哭吧~早该哭了。”
白凡哭到快要岔气,终于停止了,像只小猴吊在母猴身上一般,跨坐在轩缘鹤腿上,睁着两只红肿的眼睛,把头搁在他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得吸着鼻子,一吸,带动着整个身子都震动一下。
轩缘鹤忽然出声道:“你看你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怎么就是不长肉呢?我每回抱着,就跟抱着一副骨架子似的,硌得我浑身都疼。”
“闲硌,你今晚自己一个人睡。”白凡尽管已哭得累到虚脱,仍旧攒出力气,气鼓鼓得回道。
“别,别……我这是在关心你呢。”
白凡报复似的把鼻涕眼泪往轩缘鹤还没来得及脱下的官服上一股脑儿抹去,幽幽得道:“我觉得,我以后都不会再哭了。”说完,便是长久的沉寂,仿佛连话也不欲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