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昨天晚上,她让我很满意



回来的路上,天阴沉沉,像是要下雨。

大片大片铅灰色的云在空中肆意堆积着,整个城市暗无天日。

谭惜的心,也像是被谁涂了一层厚厚的铅,暗无天日。

忽然有点走不下去,她停下来,伸手扶了一把路边的灯柱。

她忘不了宁染方才讲的那个故事,也忘不了她方才凑巧碰到的那个女孩——那个自称是周彦召未婚妻的疯女孩。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想过要不要去找疗养院的负责人问一问,问问那个女孩到底是谁。

但是她忍住了。

不是不想问,而是不该问。

一旦问了,她的心就又会陷落一分。她原本……就不该陷落的。

心闷闷的堵得难受,谭惜低眸,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机在闪,打电话的是冰冰:“出什么事了?”

“上次你托我帮你要的监控。我要到了!”

……

十分钟后,谭惜跟着冰冰去了会所附近的一家网吧,落落也跟着去了。

一路上冰冰都绘声绘色地说着:“你都不知道,那个管监控的老张,嘴严的跟被人糊住似的,我怎么求他他都不肯给我,说是怕得罪人。幸亏我还有一招美人计,直接就把他制得服服帖帖的了。小西姐,我厉害吧!”

谭惜一直听的心不在焉,并没有接口。倒是落落听的不耐烦,直接打断了她:“好了别说了,快拿来看看吧。”

“要你多嘴。”冰冰白了她一眼,转身把U盘插进去。

在电脑上操作了一阵后,她调出了一段视频,并指给谭惜看:“你看,这是那天你出车祸的视频,这是落落的车,这是肇事者的车,这一辆是周彦召的车。你出事后,他确实上了肇事者的车,跟那个人谈了些什么。”

心蓦地又凉了几分,谭惜抿了抿唇,指着肇事者的车说:“镜头再拉大点,能看清肇事者的脸吗?”

冰冰摇了摇头:“看不清的。她刚好带了一顶帽子,挡得严严实实的。”

谭惜没再说话,心里已经大约猜出了是谁。因为落落说过,那个人是那天在以吻封缄的客人。

以吻封缄每天晚上都有成百上千个客人,可是跟她谭惜有仇的,却只有那么一个。

黎秋……会是黎秋吗?

但是,她怎么会跟周彦召凑到了一起?

落落则说:“这次你肯相信我了吧,我说过我没有骗你的。”

谭惜深深呼吸,然后转头对落落说:“既然如此,那天周彦召看到你之后,他跟你说了什么?”

落落似乎有点心有余悸,脸色微微发白,面上还是强撑出一副不屑的模样:“他让我去当替罪羊,他说即便我不承认也有办法让我承认,还劝我最好不要跟好日子过不去,跟他过不去。”

她说这话的时候,谭惜的脑子里下意识地浮现出周彦召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却又觉得陡然一寒。

“小西,你知道你第一天来的时候,我为什么要设计让你得罪周彦召,而不是萧文昊吗?”

落落索性一口气说到底:“萧文昊这人就是个刀子嘴,坏的时候也就那么一阵子,事儿过了他人也忘了。可周彦召不一样,谁要是得罪了他,那就别想再有翻身的可能。”

谭惜没言语,她推开门,一言不发地走到了阳台上,萧文昊的警告似乎还浮在耳边:“小西,你可要想清楚了,有些人是披着羊皮的狼,吃人的时候连骨头都不带吐的。”

周彦召……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从第一次相遇,到车祸的时候他联手别人一同欺骗自己,到后来三元巷要拆迁自己不得不去求他,再到他们的事情被新闻恶意曝光闹得满城风雨,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太过巧合。

他到底为什么要接近自己?

是真的如他所说的,他喜欢上了她?还是,根本就另有所图?

可是他图什么呀,她不过是三元巷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到底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大动干戈的?

谭惜想不明白,并且越想越不明白。

但有一件事,她还是明白了。

这么多巧合都凑在了一起,凑在了他的身上,那就不能算是巧合了。

雨开始落,先是嘀嗒,嘀嗒,晕染在干燥的柏油马路上,接着越落越急,密密麻麻……

谭惜抬起头,望着着漫天猝然而落的雨,忽然就有了一种梦醒的感觉。

想想也真是可笑,王子和灰姑娘的桥段,她居然差点就愚蠢地当真了。

可是,现实里没有童话,更不可能有王子。

谭惜弯了弯唇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她想,她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

回到会所的时候,雨下得小了些。阿兰一见到谭惜,立马就笑逐颜开地跑过来,拉住她的手:“小西姐,姐夫订你的台呢,你快去呀!”

谭惜却轻轻拂开了她的手:“阿兰,以后别这么叫了。人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些亲戚是不能乱攀的。”

“怎么啦?”阿兰不明所以,只当她是害羞,就拉着她继续劝:“好啦,我不叫了还不行嘛,小西姐,你快去吧,人家周大少爷已经等你等很久了。”

“他现在来了也好。”谭惜想了想,转过头,一脸平静地对阿兰说,“让他再等我一会儿。”

“还等啊,再等黄花菜都凉了。”阿兰瘪瘪嘴,谭惜也没理她,径直出了以吻封缄的门。

打了辆车以最快的速度拐回自己家,谭惜小心翼翼地把那副莫奈的画从床头搬下来,又重新用画布盖好。

再次回到会所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想必周彦召这辈子也被谁晾过这么久,所以再见面时,他的面容虽依旧是平平淡淡的,语调却多少加了丝不快:“刚才去哪了?”

谭惜也不避讳,直截了当地就说:“有别的客人找我,所以耽误了一会儿。”

周彦召“哦”了一声:“看来他比我面子大。”

谭惜抬起头,不动声色地说着:“你是很了不起没错,不过,在这座海滨城里,比你有面子的人也大有人在。”

周彦召终于觉出了她话里的火药味,微微蹙眉,面上又恢复成惯有的清冷:“你想说什么?”

谭惜朝后面拍了拍手,一个服务生随即拿着画进来,放在周彦召的面前。她看着那幅画,语调平静地说:“这幅画,我想我应该还给你。”

周彦召并没有接,他低眸,目光落在那副画,始终淡淡的:“我说过了,这画不是送你的。只是暂时寄存在你那里。”

谭惜微微一笑:“周先生,收买我不需要说那么多假惺惺的话,直接给我钱就行了。”

周彦召一愣,随即轻轻扯动唇角:“给你钱,就能收买你?”

“没错。”谭惜抬起头,直视着他。

周彦召也看着她:“包括收买你的心吗?”

谭惜笑得更烂漫,烂漫中夹着丝讽刺:“怎么你不知道吗?一个陪酒女的心里面装的当然也全都是钱。”

周彦召微微笑了,漆黑的眼眸里却分明没有一丝的笑意:“那么你这个陪酒女可不太称职。你这么说,谁还乐意送钱给你?至少也该装一装。”

“因为我已经腻了。”

用力地握了握自己的掌心,谭惜忽然就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周彦召,说的一字一句:“周先生,我就开门见山了。我已经找到了新的金主。他比你更有钱,更有地位,也

更有本事。他能给我我想要的一切,可他不喜欢我跟其他男人走的太近。所以,我们以后还是少见面为妙。”

手指微微握紧拐杖,周彦召抬眸,久久地注视着她:“你还真是坦白。”

“我一向喜欢做个坦白的小人,而不是虚伪的君子。”谭惜不卑不亢地说完这一句,然后转身,半步也不迟疑地就要往外走。

可她刚走到门口,周彦召的声音却又传了过来。

“他是谁?”

是谁?

谭惜怔了一下,一个虚构出的人能是谁呢?在这座海滨城里,还有谁比周彦召更有钱、更有地位、也更有本事?

她一时想不出来了,事实上那时的那种状况也容不得她去细想。所以,她索性一咬牙,糊里糊涂地就说了句:“一个你想象不到的人。”

说完,她想也不想地快步离开了那个房间。

如同是逃。

他太危险。

不只是他这个人太危险。

他给的温柔和关怀也太危险。

这样的温柔,不见深浅,不知真假,就像是一滩危险的暗流,驻扎在谭惜的心里,往前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她不想万劫不复,所以她只能退步。

……

那天晚上,谭惜再没有接过一个客人。

从周彦召的房间里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坐在休息室里发呆。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但她知道,他们说的都没有错,她确实不该和周彦召这样的人有太多的牵扯。

不管他有何居心,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跟他拉开距离对她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可是,为什么心里会觉得这么空?

恍惚间,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谭惜抬头望过去,是知了。于是她下意识地问:“他走了?”

“走了。”知了在她身边坐下。

“我知道了,”谭惜深吸一口气,突然站起来,想往常一样嬉笑着拉起知了的手,“走吧知了姐,我们去串场。”

知了却没有动,她握着谭惜的手,将她又重新拉回到座位上:“你也不是不喜欢他的吧?”

谭惜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又佯作无事地笑笑说:“你说什么呢?逢场作戏而已。这还是你教我的,要在这里生存,千万不要对客人动感情。我怎么会忘了呢?”

长睫微微抬起,知了神色复杂地望着她,似乎欲言又止:“小西——”

门却被人蓦地推开了。

谭惜回头,阿兰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小西姐,有个客人点名要订你的房,而且,只要你一个人去。”

她显然是一路飞奔着过来的,连话都说得有些喘。能让阿兰着急成这样的人不多,能有这么大架子只叫她一个人去的人就更是寥寥无几了。

谭惜不禁蹙起眉:“谁?”

阿兰的胸膛不断地起伏:“远夏的董事长——就是周彦召的父亲。”

谭惜的心微微一窒,周彦召的父亲,他怎么会来?

周彦召的父亲名叫周晋诺。

海滨市里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周晋诺,周晋诺的财产比全市一半人加起来还多,周晋诺玩过的女人比别人见过得还多。在海滨市里,十个人中至少有六个人身上的衣服是远夏的商厦里买来的,吃的菜米也是远夏的市场里买来的。你随便走到哪里脚踩着的都可能是远夏的地,随便见的哪个年轻人都可能把进入远夏当作自己的终极梦想。

在这里,你无论做什么事都免不了要和周晋诺沾上点关系,和远夏沾上点关系。

有人甚至还调侃说,整个海滨市,其实就是周晋诺的私人城堡,而城市里的每个人,都只是他的奴隶。

包括他的儿子。

而这样一个海滨市的神话,现在就坐在谭惜的面前。

据说他已经50多岁了,可是他看起来似乎只有三四十岁,岁月在他的眼中沉淀下无法掩饰的精明和威严,但那微挑的眉峰却隐隐桀骜。

也许是瞧见了谭惜的打量,他转了转酒杯,漫不经心地饮了一口:“你就是谭惜?”

“是。”谭惜抿唇,她忽然觉得他喝酒的样子很像一个人。

其实岂止是喝酒的样子,他的一颦一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像极了他的儿子——周彦召。

这让谭惜不觉黯然。

为什么,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人?想到那个冷漠而又虚伪的男人?

周晋诺却没有多看她一眼,他只是沉下声音:“为什么接近阿召?”

这句话说得谭惜面红耳赤,她职业性地嫣然而笑:“就跟我现在不得不接近你一样,这是我的职业。”

“巧舌如簧。”

周晋诺这才抬眸瞥了谭惜一眼,然后轻笑一声,一字字掷地有声地说:“你开个价吧,多少钱离开阿召。”

心如同被人狠狠捶了一拳,谭惜咬紧下唇,她可怜的自尊已被眼前这个人一下子撕碎。

但她还是强忍着,尽量和缓地对他说:“周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对您的儿子并不是您所想象的那种……”

“你不肯?野心还不小。”

周晋诺目光冷锐地看着她,似乎能看进她的内心深处:“我劝你最好聪明一点,也干脆一点,我们私下把这件事解决了。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阿召厌恶你。而你,一分钱也拿不到。”

仿佛被一桶热油照头淋下,屈辱到了极致,谭惜反而不屑地轻笑出声:“那就让他厌恶我好了。”

周晋诺也笑了,语气却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那好,今天晚上哪也不许去,留下来陪我。”

他说着,抬头交待着身边的男人:“阿诚,上楼开一间房。”

“是。”那个叫阿诚的男人立马毕恭毕敬地退出去。

他的话让谭惜如遭雷击,她几乎是霍然而起:“周先生……”

她做梦也没想到,周晋诺居然会这么做?不管怎么说,在外人眼里,她也算是他儿子的女人,他怎么能……

“我在海滨叱咤三十年,要留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谁敢拦我?”周晋诺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股浓重的压迫感也扑面而来,“谁能拦我?”

周晋诺说出的话.从来没有一个人敢怀疑不信.他若说要上楼开一间房,就绝对不会去别的地方开房或者不开房。

以吻封缄的五楼,是一个极其秘密的所在。整整一层全是堪比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客房,用处是什么自然不必言说。

只是,如果说有资格在三四楼订房的全是达官显贵,那么,够资格来这里的人,在整个海滨市都可谓是屈指可数。

欧式的房间里,谭惜坐在松软的地毯上,她的周围还歪歪斜斜地散落着几个酒瓶。那些全是最顶级的红酒,一两杯就足以让一个不胜酒力的人喝得酩酊大醉。

而谭惜,一进门就被强迫着跟周晋诺拼酒,她原本是不情不愿并且心怀忐忑的,因为她不确定他到底想干什么。但是几杯过后,她才发觉,他根本没打算对自己做什么,只是想留她下来,喝几杯酒而已。

这听起来很不合情理。

可酒过三巡,谭惜早已被酒劲儿冲得无法思考,她醉醺醺地举起一个杯子:“这杯酒敬您——您让我想起了我的父亲。他喝起酒来,也跟您一样拼命。恨不得把自己扔到酒缸里去。”

周晋诺却好似根本没醉,他平静地看着她:“你父亲在哪?”

谭惜的眼神一黯,忽然笑起来:“地狱。”

“怎么跟我一样?”周晋诺扯了扯唇角,自嘲似的望一眼远方的天空。

谭惜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指着他:“你胡说!你是一个……一个站在城市之巅的人,怎么可能会会在地狱里?我才不相信!”

周晋诺凝眸,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她:“小丫头,知不知道,你也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嗯?”谭惜茫然地望着他。

慢慢收起笑容,周晋诺望着手中的酒杯,往事似乎在里面支离破碎:“我这一辈子,都在验证一个错误。我决不允许,同样的错误,再发生在阿召的身上。决不允许。”

他抬眸,深黑色的瞳孔渐渐衍射出一种狠绝:“决不允许你变成阿召的那个人!”

“什么?”谭惜醉得太厉害,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身子一歪,便趴在床上睡着了。

周晋诺端着酒杯走到窗边,窗外星光如蕊,绽放在黑丝绒般的天际。

原本凌厉的面庞中忽然多了一丝柔和又忧伤的神色,他喃喃说:“可岚……你也不允许的,是不是?”

黑暗的空间里,没有回答。

只有他空寂的心跳声,死一般空寂的心跳声。

周晋诺缓缓阖上了双眼,听着身后少女均匀的呼吸,仿佛,一切还是往昔。

可他却再也回不到那往昔……

……

清晨。

远夏顶楼的办公室里,曦光微弱地洒进来,勾勒出一个男人的背影。

他面无表情地俯瞰着脚下的重重楼宇,就像是一个冷酷的帝王,在俯瞰着脚下的芸芸众生。

手机传出短信的声音。

周彦召皱了皱眉头,这支手机只有很少几个人知道号码。

短信传来几张照片,幽暗的房间,一个女孩子被麻绳束住手脚,胸前的衣服已被人扯落了大半,露出羊脂玉般诱人的肌肤。而她的面前,一个男人正攥住她的肩膀,狠狠地吻住她。男人的整个上半身都被特意打上了马赛克,看不出是谁。

门忽然被人推开,曾彤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身后:“周先生,文昊少爷一定要见您。我——”

“知道了。”周彦召慢慢走向阳台,双手拄着拐杖,眺望着远方苍茫的大海。

晨风将他的头发吹得凌乱,如雪的日光中,他的面容渐渐蒙昧不清。

很快,身后传来萧文昊的声音,由远及近:“我说周少,怎么说咱们也算是半个兄弟,你没必要跟防贼似的防着我吧?”

“怎么?”

慢慢靠在栏杆上,周彦召抽出一支雪茄,缓慢而悠然地点了,“北京的事情你这么快就搞定了?”

萧文昊的脸上闪过一瞬的暗沉,但很快又变回玩世不恭:“工地出事是常有的事儿。一点点小麻烦而已,根本用不着我费心。”

周彦召轻轻笑了,抬起雪茄深深吸着:“也对,凭我父亲的手段,当然能轻易地摆平这件事。你只需要躲在他的身后,继续花天酒地就可以了。”

黑瞳里闪动起暗烈的光,萧文昊顿了顿,忽然笑起来:“说起周伯伯的手段,你知不知道,周伯伯对付女人,也一向很有手段。”

雨后有风,从敞开的窗中呼啸而入,空气十分寒冷。

“听说他昨晚去了以吻封缄,去之前,他还问我,现在哪个姑娘最红。我实话实说:最红的当然是谭惜那丫头了,只可惜谭惜已经被您的宝贝儿子给包了,您老就别去凑那个热闹了。”

萧文昊凑过来,目光如隼般牢牢地钉住他:“你想不想知道,他老人家现在在哪?”

周彦召淡淡地说:“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今晚的接风宴在哪。”

“你就一点也不在乎她?那可是你宁可撕破脸皮,也要从我手里抢来的女人。你就不怕,她会发生点什么?或者,其实你根本就不在乎,因为你根本就没有真的得到过她。”

看着他沉静无波的侧颜,萧文昊缓缓勾起唇角,一字字说得玩味而暧昧:“说真的,你品尝过她的滋味吗?干净,清香,又让人慌乱,我敢说,她一定还是个chu女,至少我上次吻她的时候,她还是。可是现在……”

他停顿了一下,明明是随意的笑着的,声音却似乎带了魔力,将人往幽深的黑洞里不断地拽拉着:“你想不想知道,她青涩的第一次是不是还在,又给了谁?”

他说完,意味难明地笑了笑,然后转身就走。

身后,门开了又关上。

蔚蓝的天空幽深而清冷。

周彦召独自靠着阳台的围栏上,手机屏幕上的照片被一点点放大。

黑暗密闭的空间里,抓在女孩雪白的肌肤上,那个男人的手宽厚而白净。

那是一只富贵的手,却似暗藏着翻云覆雨的力量,暗藏着欲望,暗藏着操控。

将他的手更加放大些。

手机的荧光映着墨色的衬衣,映着衬衣袖口处那枚夺目的袖口。那样璀璨的颜色,如同隐在深夜里的明星。

周彦召缓缓凝眸,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枚袖口。

那是年初的慈善晚宴上,他亲自拍下来,送给父亲的生日礼物。

可是……

周彦召关掉屏幕上的照片,眉头一瞬间锁起。

……

谭惜是被争吵声惊醒的。

清晨,日光倾城,铺洒了一室。

她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一眼就看到周晋诺正坐在餐桌上气定神闲地吃早餐。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检查了下自己,还好衣衫完整。很快,昨晚的回忆也跟着涌上来。

是的,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很确定。

谭惜暗自呼一口气,刚想放下心来,门外的争吵声却欲演欲烈。

“周先生,您不能进来,您父亲交代过,他……”

“嘭——”

忽然,门被人强行推开了,谭惜吓了一跳用被子掩住自己。

逆光的门扉处,有一个人缓缓走进来。

由于拄着拐杖,他走得每一步都很艰难,而他的身姿却出奇的挺秀。走进来时,他淡淡望了谭惜一眼。

那目光清清淡淡的,如同冬日薄薄的一层雪,仿佛没有什么情绪,却令谭惜僵在那里,一层层冷进骨髓……

她没有想到,来的人,竟然是周彦召。

没想到上次一别,再相见竟是如此可笑的情景!

谁说命运不是一个残酷的刽子手?

难以言喻的滋味攀上谭惜的心头,她不由的自主地侧开脸,避过他的目光。心却忽然迷惑起来,为什么周彦召会来?为什么这么巧,他会在这个时间,这个情景下到来?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周晋诺故意的?

他想让自己的儿子看到这一幕,然后顺理成章的疏远她?

不惜折损自己的形象,让儿子记恨自己,也要让儿子远离像她这样的女人,他可真是个用心良苦的父亲。

谭惜略带嘲讽地望向周晋诺。

周晋诺只抬头望了他的儿子一眼,语气淡淡地没有任何情绪:“你来了?”

将目光从谭惜这里收回,周彦召恭谨地颔首:“嗯。听说您从国外度假回来,特意来为您接风。”

周晋诺拿纸巾擦了擦嘴后,站起来:“噢,那走吧。”

刚走了两步,他又驻足,回头别有深意地望了谭惜一眼:“给这姑娘写张支票吧,她昨晚让我很满意。”

(本章完)

番外(九)禽兽第八十一章 她的主动第三十六章第七十二章 这一夜,十指相扣第一百三十章 我爱你第四十三章第一百三十五章 鲜血淋漓的真相第七十二章 这一夜,十指相扣第六十六章 斐扬,我们私奔吧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三次求婚第一百二十四章 迟来的蜜月第四十七章第五十六章 昨天晚上,她让我很满意番外(二十一)宝宝第二十七章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会把孩子处理掉第一百一十五章 孩子该不该要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要离开我第二十三章第二十一章第四十七章第十章番外(十五)情妇第一百零五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番外(四)动心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是你的妻子,只是你的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们,离婚吧第八十七章 斐扬,我来晚了第一百零五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第四十九章番外(七)爱情第一百零四章 病危第五十章第七十三章 谭惜,是我的未婚妻第六十六章 斐扬,我们私奔吧第一百一十五章 孩子该不该要第七十四章 求婚第五十五章 周彦召的未婚妻第一百二十九章 结婚礼物第六十一章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第三十五章第二章第九十七章 原来,我错怪了你第七十三章 谭惜,是我的未婚妻第二十一章番外(十四)求婚第六十九章 周彦召,我要做你的女人第三十六章第六十三章 你的心,对我一文不值第一百二十四章 迟来的蜜月第六十三章 你的心,对我一文不值第四十一章第一百二十四章 迟来的蜜月第八十八章 他要娶别人第一百一十六章 孕吐第一百零四章 病危第四章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会把孩子处理掉第八十六章 他走了,我就下去陪他!第三十六章番外(七)爱情第一百二十八章 夫妻联手第八十六章 他走了,我就下去陪他!第二十三章第八章第八十四章 突如其来的婚礼第三十二章第八章第七章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们,离婚吧第八章第九十二章 现在,你开心了吧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起洗温泉第一百一十六章 孕吐第六十章 在劫难逃第一百一十九章 领证结婚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起洗温泉第三十二章第四章第七十七章 以吻封唇第八十八章 他要娶别人第八十一章 她的主动大结局之昊染篇第一百零七章 谭惜,你爱阿召吗番外(十)利用第六十九章 周彦召,我要做你的女人第二十五章第一百二十五章 新婚旅行第二十章第一百三十四章 真相就在眼前番外(十)利用番外(一)相遇第六十八章 我要你乖乖地,让我折磨第四十五章第一百零二章 第二次求婚第二十章第十二章第九十章 他和别人的订婚宴番外(十三)替身第一百零三章 从今天起,我们相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