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应该感谢秦牧言。”
我想也不想就摇头,轻哼道,“他那么羞辱我整我,我还要谢谢他?”
瞿墨不置可否,淡淡的说了一句,“如果不是他,你觉得自己能够成功引起我的注意吗?”
我猛地抬起头看着瞿墨,这话是什么意思?
瞿墨没有回答,笑得意味深长,“所以我说,秦牧言能够混得如鱼得水,那是他的本事。你不是觉得没人陪你逛街吗?去找他,他一定会乐意的。”
找秦牧言是一定会找的,不过在那之前,当务之急是去找高轶飞了解那天晚上的情况。
蓉和园的二楼包间,我的心情随着高轶飞的叙述跌宕起伏。
“江宇,哦,也就是我安排的医生,他回来给我说,你那个朋友看着柔弱,但真是个女汉子。为了拿出追踪器,必须重新打开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这个非常疼,是常人都受不了。江宇提议给她打一针臂丛麻醉,被她拒绝了,她说怕打了影响脑神经,江宇也不好勉强她。最终在她完全清醒的情况下剪开伤口,取出追踪器,才又将伤口缝合上。”
我听得心惊胆颤头皮发麻,连带自己手上快愈合的伤口都开始隐隐作疼起来。“那她怎么样,还好吗?”
“江旭说缝完最后一针,她身上的衣服全都打湿了,嘴唇也咬破了,可见有多疼。不过就是这么疼,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哼过一声。”高轶飞无比感叹,脸上的敬佩之色一览无余,“够能忍,也够狠,关键还是对自己狠,这要搁我们这一行,绝对是个能成大事的。”
我眼前仿佛看见她冷汗淋漓,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痛呼出生的画面,水雾弥漫上来,我心疼的直抽泣。
高轶飞安慰我,“你也不用太心疼,现在有人比你痛一百倍。”
“……”我猛地抬起头,看着高轶飞,“辛月她……”
“不是辛月。”高轶飞打断我,“是在她身上装追踪器的人。伤口缝合之后,她扯下带血的衣袖,用自己的血写了几个字,连带追踪器一起,放到了路边的垃圾桶。没有意外,那个追踪器应该已经回到了它主人哪里。”
我无力的跌落进椅子里,没有因为辛月成功让关少阳痛苦有丝毫喜悦,我想辛月也是。她这样做,不过是用决绝的方式告诉关少阳,不要再找她,也不要追究,如果再逼她,她还有一种方式可以永远从他生命里消失——那就是死亡。
怪不得到现在关少阳都没来找过我,只有昨天辛月的父母到瞿家外面闹了一场。以他的智商和手腕,不会不知道辛月的离开和我脱不了关系,我的嘴硬只有对辛月的父母有用,他没来找我,必然是拿到了追踪器,明白了辛月逃离他的决心,所以他怕了。
我的心情既酸楚又沉重。在这场以爱为名的较量中,没有赢家,只有两败俱伤。而两个原本相爱相守的人,竟落得这样的结局,让人唏嘘不已。
不是所有爱情都能让人两情相悦,逼的太紧方式不对,只会让人窒息,所以才有一首歌叫《放爱一条生路》。将来的某一天,如果两人心不变,那时的关少阳懂得了用正确的方式去爱人,那时的辛月终于看透层层算计下的真心,他们还有幸福的可能。
辛月辛月,从此天高地远,希望你能走出这段伤痛,又是那个明媚温暖而坚强的姑娘。
高轶飞盛了一碗汤放到我面前,“好了,你也别担心了,成功离开是件好事,这会儿她应该已经到了,为了以防万一你的电话被人监听,这两年她应该不会和你联系。”
听着他的话我想起另一件事,“那你那边,有没有人查到你?”
高轶飞摇摇头,“我本来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过都没用上。你朋友这一招帮了大忙。那男人知道他要再查就是把你朋友往死路上逼,他要聪明的话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不会追究下去。不过,你总要给人发泄的机会是不是。”
心还没放下去又提了起来,“发泄,什么意思?是不是找你麻烦?”
高轶飞夹了一块核桃放我面前的碟子里,“放心,就算知道是我他也不能怎么样。他只是找到挖电缆那小伙子,把人给关派出所去了。”
我放心下来,“那小伙子没事吧?”
“损害公共设施,关关就出来了,没事。”高轶飞说完看了一眼我面前的盘子,我这才看见我面前除了汤,他还给我夹了很多菜。
我给他一个感激的笑,“谢谢,再多我也吃不下了。本来是我请你吃饭,你还照顾我,我怎么好意思。”
高轶飞放下筷子叹了口气,“欢欢,我说过,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
“我没跟你客气,不然这次也不会找你。不过,这件事情真的很感谢你,不然将来不远的某一天,我可能就真的永远失去她了。这些年她跟我们就像家人一样,你说我怎么能看着家人往火坑里跳?”我感动的端起面前的茶杯,“以茶代酒,谢谢你。”
高轶飞和我碰了下杯,眼里闪过异样的神采,“这次你能找我,我很开心。”
我借着喝茶躲开他的视线,放下茶杯吃饭。
期间高轶飞问我现在怎么样,我告诉他挺好的。除了小易不在身边的遗憾,还从未像现在这么满足过,如果一直这样过下去,也没什么好奢求的了。不过我知道,这样蜜里调油的日子,不过是偷来的,指不定哪天就得还回去。
高轶飞冷不丁又问道,“你那房子还要一直租吗?”
我点点头,幽幽的叹了口气,“嗯,其实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舍不得。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高轶飞笑笑没回答,只是对我说有时间可以回去看看,便结束了这个话题。
吃完饭从包间出来,走到拐弯的地方,一个熟悉的身影落入视线里,是瞿墨,正从那头迎面走来。
当即不作他想,匆匆转头对高轶飞说道,“抱歉,我去趟洗手间。”也不等高轶飞回应,在他错愕的眼神中,转身往旁边不远处的洗手间跑去。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背后有道若有似无的视线,直到关上门视线才消失。
我松了口气,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冷水从手上滑过,让我冷静下来。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还有一丝慌乱的眼神,我忽然怔住了。我为什么要跑呀,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我不仅不用跑反而应该迎上去才对。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仔细想想,大概是出于本能,不想让他看见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吧。不过就算看见其实也没什么,我有自己的异性朋友这也很正常。
理清思绪,也没必要再躲下去,开门的瞬间高轶飞的声音从门缝中传来,“墨少,没想到你也在这里,早知道就一起吃饭了。”
瞿墨的声音响起,“是轶飞啊,怎么,和人在这里吃饭?”
我扶在门把手上的手一下子僵了,整个人怔在原地,高轶飞和瞿墨认识?连忙把门一关,只留了一个小缝听他们说话。
高轶飞的答道,“嗯,和一个朋友。”
瞿墨问,“刚才隐约看见一个人影往那边过去了,是个姑娘吧?”
听到这里我心里惊了一下,我跑得那么快,没想到居然也让瞿墨看见了,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认出我来了还是在诈高轶飞。
就听见高轶飞说道,“墨少就是墨少,眼睛比豹子还厉害,一个背影都能看出来。嗯,就是那个姑娘。”
我叹了口气,高轶飞那点心眼儿,在瞿墨面前简直太不够看,人家只问了一下,就承认了。
瞿墨打趣似的说了一句,“我们不近女色的高老大什么时候也动了春心了?”
我听得心惊胆颤,有种瞿墨认出我来在试探高轶飞的错觉。
高轶飞嘿嘿笑道,“墨少取笑了,什么春心不春心的。我以前不是给你说过,我落难的时候,生死关头一个姑娘把我给救了?后来我找了好几年都没有找到她,我原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没想到老天开眼,我无意中碰到了她。这不,为了感谢她,所以请她吃个饭。”
听高轶飞这样一说,我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板心升起,直窜头顶,让我头皮发麻,因为我突然想起高轶飞当年是见过瞿墨的。
瞿墨的声音再次打断了我的思绪,他的口吻就像个兄长,“既然是这样,那是应该好好感谢人家,救命之恩大过天。”
高轶飞爽快的说道,“这我知道。对了,最近怎么都不来酒吧,好久都没看见你,倒是秦牧言一天不拉下。”
“你知道我不爱那些场合,不过我们是好久没聚聚了。这样吧,找个时间你到我那里吃个饭,今天我约了人,先过去了。”
瞿墨走了,直到再也听不见脚步声,我僵硬的脊背才松懈下来,可不安的心依然不安。从他们的对话可以看出两人关系不错,甚至很熟稔。
那么,高轶飞知不知道瞿墨是当年的墨园的主人吗?而瞿墨又知不知道高轶飞是那年闯入房中被我砸晕本该去见阎王爷的那个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