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城,一座位于群山之间的城池,藤城的城墙周围自然生长着一种名为“龙须”的藤蔓,可蔓延数十米,所以缠绕在藤城四周的围墙上,每逢夏日便能结出一个个拳头大的果实,味道酸涩,但在饥荒的时候也可以用來果腹,也正是因为这样,藤城的城墙周围爬满了藤蔓,却无人去砍伐。
近午时分,城门上的旌旗摇曳,紫茵花帝国旗帜落在了泥水之中,被來往的骑兵肆意践踏着,一面红云标志的旗帜高高飞扬起來,就在昨夜,藤城失陷了,如今已经被近十五万天霁帝国的军队控制住,城池四周满是密密麻麻的营地帐篷,连绵不绝,声势浩大之极。
城主府内,元帅北冥桓轻轻的将手中的飞报放在茶几上,脸色略微有些难看,看向分立两侧的诸将,道:“前天,苍州的三个州郡被偷袭了,大部分粮草被烧掉,來袭者都是骑兵,一击得手之后立刻离去,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是第几起了。”
下首处,谋士弓尚明恭敬道:“第十一起了。”
“议一议吧,该怎么办。”
北冥桓目光冰冷的看向众将,过了半晌也沒有人说话,他猛然一掌落在桌案上,怒道:“一群废物,一到关键时刻就哑口无言,天霁帝国养着你们到底有什么用,。”
“元帅息怒。”
弓尚明捧起茶杯,道:“这显然是林沐雨采取的袭扰战术,通天行省内的龙胆军团兵力已经被化整为零了,林沐雨深知不能正面与我天霁帝国的主力硬碰硬,所以便将龙胆营给解散成了一缕缕小型兵力,利用机动性牵制住我们,再纵火焚烧我们的军粮,三军粮为本,以此來断掉我们的根本。”
北冥桓深吸了一口气,说:“先生可有对策。”
“有。”
弓尚明微微一笑:“小生有上中下三计,不知道元帅想听哪一个。”
“先说下计吧。”
“是。其实很简单,通天行省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盆地一般,只要我们舍得损耗兵力,大可以现在就派遣十万以上的重兵攻打洛河口要塞,夺下洛河口要塞之后就能瓮中捉鳖,将林沐雨的十几万龙胆营一个个的吃掉,但这样一來必然会折损严重,据说风继行、秦岩已经率领大军驻守洛河口了,风继行也是碎鼎界的一位名将,加上洛河口的要塞城墙坚厚,想啃下这块硬骨头肯定会崩出血來。”
“嗯,沒错。”北冥桓颔首道:“中计呢,说说吧。”
弓尚明抚掌一笑:“中计更加简单,我军大可不去管身后的五州的安危,全力攻打通天城,据说通天城里的百姓早就已经撤离,我们打下通天城之后便扬言屠城,斩下他们的守军头颅充当百姓,以此一方面來震慑秦帝国,另一方面也能寒其军心,但此举的弊端在于只是速计,并不能长久,一旦我们屠城,恐怕碎鼎界的百姓会对我们十分惊恐,我们便再难得到民心所向了。”
北冥桓皱了皱眉头,说:“此计也不成,我临行之前陛下反复说过,得碎鼎界必先要得民心,城池可失,民心不可失,还是说说上计吧,先生。”
“是。”
弓尚明目光中闪烁着些许狂热,笑道:“林沐雨久经沙场、深谙兵法之要,从他的袭扰战法就能得证这位不世将才的能力了,不过袭扰战法也有弊端,林沐雨的每一支队伍都有近万人的编制,他们一样需要粮草的补给來充实军队,所以我们可以采取缓行之策來应对。”
“何谓缓行。”
“莫要焦急,徐徐图之。”弓尚明道:“第一步,坚壁清野,每一座城池大门紧闭,派遣一部分兵力镇守,沒有得到命令不得出城迎战,第二步,收拢城外的粮仓、草场等,让龙胆营的人无法补充军粮,第三步,开各地府库粮仓,接济落难百姓,得民心,第四步,派人四处造谣,就说是龙胆营四处劫掠百姓的粮食,杀人无数,甚至,可以派遣我们的人假扮成龙胆营的军人,去屠戮一些小型的村镇,以此來让林沐雨失去民心,如此一來,这通天行省的十三州我们天霁帝国便已经唾手可得了。”
北冥桓眼睛一亮,笑道:“先生真乃智者也,三军将领无一人能及啊,”
弓尚明淡淡一笑,脸上掠过一丝落寞,道:“若不是在下自小体弱多病无法修武,我倒是想冲锋陷阵、马革裹尸,也好过于如今作个羸弱书生,只能在这波谲云诡的乱世里出谋划策、翻江倒海。”
北冥桓笑了笑:“先生不用焦急,只要等到合适的机会,西天界一定会派下神使,用光明原石为你打通於堵的脉络与气海,请相信本帅,你一定可以在壮年之前达至圣武战士的修为。”
“那,多谢元帅了。”
“那……通天城呢,我们打或是不打。”
“通天城已经是一座空城,龙胆营的已经撤退了,倒是从此地到通天城之间有一座贪狼崖,秦帝国的定州伯率领近五万兵力镇守在那里,我们要去通天城,必然要经过贪狼崖,所以定州伯必要除之。”
“这个简单。”
北冥桓笑道:“定州伯只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汉罢了,以金银利诱,命令他率领属下一起归附过來便是,难道先生已经忘了吗。一路而來,大秦帝国多少州郡府衙望风归降,哼……权力地位再重要难道还能重要得过性命吗。”
弓尚明笑了:“定州伯倒是一个例外,他久居定州,一向十分清廉,甚至就连我们进入定州城之后根本就沒有搜寻到他的财物。”
“这么说,这个定州伯倒是一个沒缝的鸡蛋咯。”
“不,对付他十分简单。我派人查过,定州伯有三个儿子,一个追随在他身边,另外两个都在定州从商,我们派人星夜兼程前往抓了他的两个儿子作为要挟,他十分疼爱第三子,只要我们挟持其第三子,定州伯的这五万人便也是我们的了。”
“好好,这件事就交由先生來办了。”
“是,”
……
两日后,定州伯归降,贪狼崖失守,定州伯麾下三万人马归降天霁帝国,其余两万州郡军队抵死反抗被杀散,所剩无几的残兵流落到山林之中去了。
十九日,林沐雨所部连夺雷州九座城池,纵火烧粮草,以断天霁帝国的后路。
二十一日,卫仇所部在苍州截杀天霁帝国援兵,斩首五千余人。
二十二日,司徒森所部火烧均州城。
二十五日,林沐雨所部夜袭定州上原郡流霁兵团大营,斩首三千余人。
二十六日,林沐雨、卫仇所部会师许州,却随后遭到流霁兵团五万大军追杀,被迫进入天穹雪山的山脚下避难。
截止二十七日晚,林沐雨留在通天行省内的十万龙胆营已经无法施为,兵力折损严重,一路溃败。
二十八日,北冥桓聚集大量粮草,挥师二十万,兵临洛河口要塞,大战一触即发。
洛河口之战十分重要,一旦洛河口失守,意味着整个岭冬行省将会暴露在天霁帝国的铁蹄下,帝国再难以抵挡天霁帝国的入侵。
……
深夜,暖风吹过岭南,中土大陆的四月转眼就要过去,进入五月之后,炎炎热夏便要來了。
凌空行省西部版图上,战鼓声冲天而起,大地之上密密麻麻的黑石帝国大军正在狂热的叫嚣着,他们的铁枪上挑着快要腐烂的人头,战马的后方用绳索拖拽着被征服的岭南女子,战旗林立,元帅百里秦的脸上带着傲然,看着远方的丛林。
那里,帝国的战旗铺满了林间,是苍南行省的军队,而统御者正是苍南侯许剑韬。
“许剑韬这只狐狸,”
百里秦嘴角一扬,道:“躲避了我们那么久,这次他终于要正面迎战了吗。百里彦,你觉得这一战我们能顺利击溃他们吗。”
一旁的儒生百里彦目光冰冷,道:“先祖,许剑韬此人并不简单,我们不能太过于轻敌,他既然敢战,这说明他必有准备,否则以他的行事稳重,绝不可能摆出阵仗來与我们对垒。”
“是吗。”
百里秦微微笑道:“林沐雨的龙胆营已经在通天行省被流霁兵团给打散了,这大秦帝国已经形同丧家之犬,许剑韬拿什么跟我们对抗。以他这区区的五万行省军队來对抗我的三十万雄兵吗。”
“先祖以为该怎么打。”
“正面碾压过去,让许剑韬见识一下黑石帝国的武力,”
百里彦沉默了几秒钟,道:“那让我带上一万虎豹骑从侧翼包抄他们,可否。”
“嗯,如你所愿,去吧,”
“是,”
……
深夜里,暖风阵阵的吹拂着帝国深蓝色的紫茵花旗帜,战马似乎感受到虎豹骑的锋芒,显得焦躁不安起來,打着响鼻,并且不停的前蹄踏地。
许剑韬提着一柄长矛,渊渟岳峙的乘马立于战旗之下,深邃的目光看着远方。
这一战能胜吗。
如果能胜,那该多好啊,至少能够挡住黑石帝国的杀戮,让岭南行省的百姓免收灭顶之灾,要知道岭南行省是整个南方四大行省最富饶的一个,每年的赋税足足有其余三个行省的七成之多,一旦岭南行省也沦陷了,帝国的国库将会捉襟见肘,沒钱沒粮了还拿什么打仗。
许剑韬深吸了一口气,道:“准备开战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