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雪雁听了,便哀哀地看了看花纯仁,苦笑道:“哥哥,我总是后知后觉!这其中并不存在什么误会!而是,我始终是醒悟的太晚了!我曾经以为,他是我最后依靠的臂膀,可是,我错了!现在我自是觉得,这天下的男人待我最好的,其实是哥哥您!”花纯仁听了,还是摇头说道:“雁儿!咱们之间才是一场无可奈何的镜花水月!虽然我没有见过那齐匡胤,不过我始终相信,他待雁儿你是真心的!我想,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解不开的难题了!不过,待他想通了之后,他一定会过来找雁儿您的!没有哪个帝王,甘愿让他的孩子漂流在外的!”
朱雪雁听了,只是说道:“可是哥哥,我经历了一番波折,现在只想在这嘉陵岛上住下来!安安静静地度日,什么都不想,只想将我的孩子抚养长大!”花纯仁听了,便叹道:“好罢!雁儿你就静静想上一想!哥哥我就先陪着你罢!”朱雪雁重又在嘉陵岛上开始了和花纯仁的新生活,只是现在的他们,对从前的种种,心中真的是放下了,朱雪雁和花纯仁总是分工合作,岔开时间带孩子,日子倒是过的平淡。
可是,每到黄昏之时,朱雪雁便带着孩子,独在在这屋子边四处走,时间长了,她开始落落寡欢起来,她开始思念起齐匡胤,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在死心离开他时,方才开始真正地爱上他!而此时的花纯仁,却也在林子里,采着蘑菇,捉着山鸡,可是心中也是黯然神伤!为何这世间的情感,总是这样的复杂难猜!就连当事人自己都是悟不透参不明白!明明当日里,他的心对陈含蕊是心存厌恶的,可是,现在的自己,心中明明就在想念她,看到这林子,这草地,这江水,他总是能想起陈含蕊的一颦一笑来!
甲长婆婆听说朱雪雁已经带着孩子到了岛上,便拄着拐杖来看她了!彼时的朱雪雁正在喂着孩子吃黄米,甲长婆婆见了,心中自是感叹了几声,她对着朱雪雁深深说道:“姑娘,别来无恙啊!”朱雪雁听了,便忍住心中悲戚,笑道:“甲长婆婆,可是让你见笑了!这一个来回,我无非是在折腾而已!只不过,现在的我身边还多了这样一个小东西!”说着,便将孩子抱起来,对着还不会说话的孩子,说道:“来,宝宝!叫一叫这岛上的甲长婆婆,唤她一声太婆婆!”
甲长婆婆见了,便叹息道:“朱姑娘,你果然行事是不同于旁人!看来,你是打算在这嘉陵岛上,长长久久地呆下去了?”朱雪雁听了,便道:“我正是有此打算,只要婆婆不嫌弃!其实,我有手有脚,养活自己和孩子,不是什么难事!”甲长婆婆便道:“当日里,我听说姑娘到了未央城中,被那齐国皇帝接了走,我只当姑娘此后就是要大富大贵了!哪里知道姑娘兜了一圈,又回来了呢?不过,老身却是觉得,这个岛上,也只是姑娘的暂且安身之地!不过,姑娘就先呆着罢!等姑娘想明白之后,该知道去留的!”朱雪雁听了,却
是抱着孩子,坚决说道:“不,此刻我就想的很是明白!我在这里呆着自是很好!我也并不会给婆婆惹麻烦!”甲长婆婆听了,便朝着一旁的花纯仁说道:“诚王爷,她如今是你的妹子!你照顾着你的妹子也是应该!不过,即便你不在这里,老身也会将朱姑娘照顾的很好!”
花纯仁听了这话,只觉得大有深意,便问甲长婆婆:“婆婆,您说这话时什么意思?”甲长婆婆便笑着看着他,慢慢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花纯仁说道:“诚王爷,我这里有一封信,你好生地细细读罢!”花纯仁见了这书信,只觉得是陈含蕊的字迹,他的心儿立刻就揪了起来,他默默地问甲长婆婆:“这封信,是蕊儿让您交给我的么?”甲长婆婆听,便感叹道:“你在这嘉陵岛和陈国一直在寻她,蕊儿她当然是知道的!使她放下心中顾忌的却不是你,而是朱姑娘!”花纯仁和朱雪雁听了,都不禁问道:“这是何意?”
甲长婆婆便叹道:“其实蕊儿在花田太后尚未驾崩之时,就得到了消息!她也知道了你们真正的兄妹了!是以心中放下了堵着的大石!只是……她认为你对她没有真心,是以不愿意出来见你!见你四处寻她,又不知你的真正心意,所以便先写了封信,命我托人送给你!”花纯仁听了,心中激漾,便慢慢打开信,他细细地读了,便叹着对甲长婆婆说道:“婆婆,蕊儿她是在试探我!她是怕自己再次受伤害!是以迟迟不现真身!”
甲长婆婆听了,便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么?你现在倒是也开始关心起她了?那老身问你,经历了这番,你的心中可……有她?”花纯仁听了,看了看朱雪雁,伤感道:“一切都是造化弄人!我也总是后知后觉!不过,我可以告诉甲长婆婆你,我的心中有她!现在的我,对待她的心,又如和她在这岛中的十天!只可惜,当初的我,一心系在朱雪雁身上,竟忘记了蕊儿的感受!现在想来,她的心该是有多痛多疼?她知道我在找她,可是她不愿意见我,可见,她的心还是在恨我的,她还没有原谅我!”花纯仁是哀哀说道。
甲长婆婆深深看了看他,说道:“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诚王爷可要知道,这一个女子,若是真正伤心了,可就是十匹马儿,也是拉不回头的了!”花纯仁听了,便也哀哀说道:“何尝不是如此呢?我看了蕊儿的信,她也只是在含蓄责问我,并未有要见我的心思!我不知道,这一旦错过了,这以后便就真的错过了?”说着,花纯仁便慢慢走上前去,缓缓对着甲长婆婆说道:“蕊儿,我都是这样地表白了,你难道还不现身么?我知道,你只是戴了人皮面具,你是来试探我的心意的!”说完这话时,他便上前握住她的手。
朱雪雁听了大惊,这甲长婆婆是陈含蕊乔装易容的?可是她心细,只看了她的手,她便知道这双细致白嫩的手,是绝不可能属于一个苍老的老人的,这是一双十几岁少女的手!
只见这甲长婆婆听了花纯仁的话,身躯是猛烈地抖了一抖,她森深深叹了口气,对着花纯仁说道:“你是怎么瞧出来的?这岛上的人,从来都是没有瞧出破绽!”花纯仁听了,只是苦笑道:“蕊儿,我初时也只当你是甲长婆婆,可是方才你给我看信时,我看到了你手上那只我送你的戒指!我再瞧了瞧你的手,是以心中什么都明白了!”花纯仁已是上前执着地握住了她的手,再也不肯放开。
朱雪雁见了,便抱着孩子,走上前来,笑道:“好了!蕊儿姑娘,不,现在我该叫你一声嫂子了!既然我的哥哥这样深情自许,每日里为了蕊儿姑娘,是寝食难安!你瞧,这身子骨儿可是瘦的脱了形!还请蕊儿姑娘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将脸上的面具给卸下罢!”
陈含蕊听了,终于苦笑了几声,说道:“既然被你们识破了,那我也没有乔装的意义了!”说着,她缓缓地将脸上的面具解开,露出一张清丽憔悴的容颜。花纯仁看了,果然是她,心中自是感慨万千,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对着她笑道:“蕊儿,你原谅我了么?你可知,当我真正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后,这心中是多么的难过?我在陈国照找了你半年,在嘉陵岛上,也恨不得掘地三尺,可是始终是没有你的消息!却原来你一直化妆成甲长婆婆的样子,在我的身边!”
陈含蕊听了,便上前瞧了瞧朱雪雁怀中的孩子,笑道:“这个小家伙,不像雁儿姐姐你,只像是他的父亲呢!瞧这结实的小脸蛋!”她知道朱雪雁离开齐国,重新到了这嘉陵岛上,自然是有原因的,可是现在的她,无暇深问,她只得浅浅说道:“雁儿姐姐,我想,孩子的父亲始终是会过来寻你的!”花纯仁便看了看陈含蕊,笑道:“蕊儿,那你是原谅我了么?”陈含蕊听了,便笑道:“我不原谅你,又怎么会出来寻你?你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说着,倒是和朱雪雁呵呵一笑。朱雪雁见花纯仁已经寻到了真正的归宿,心中也是替他们高兴,她笑着说道:“哥哥,蕊儿姑娘,如此就好了!”
朱雪雁见自己在此,也是拖累了陈含蕊和花纯仁,若是没有她在这里,陈含蕊和哥哥,一定会按照约定的那样,回到陈国去了!如今哥哥已经寻到了归宿,自己再不能在这里,做他的绊脚石了!不如……自己便就带着孩子悄悄儿地再离开这里,回到花田去,到慧静师父的般若寺里去!一个人静静地,面对着青灯古佛,祈求内心平静罢!其实她从来都是个有主意之人,心中有了这个决定后,便在心中悄悄地打算起来了。
这一日,朱雪雁选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趁着花纯仁和陈含蕊去了甲长婆婆那里,自己给花纯仁留下一封去花田未央城的信,便就带着孩子,在江边等了一艘船,待她走到了船上时,她看见了对岸处苦苦寻她的花纯仁和陈含蕊,他们朝她遥遥招手,朱雪雁便也朝他们遥遥招手,似乎在说道:“放心,我会一切安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