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渐入佳境

“挺直腰板儿!立起来?立起来!”

“你俩之间这空隙是给我留的吗?看看!看看!能放两头牛!”韩素青和陈香昱之间的距离的确有些大,沈晗逼近两人,压低声音,伸出手臂,丈量着两人之间的空隙。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沈晗再次用实际行动证明,什么叫该死的诙谐幽默。

韩素青涨红了脸,立刻挪动小碎步,挺直腰杆向陈香昱靠拢,“我告诉你啊,那个小碎步,要紧张起来啊,啊!像这样儿!这样!要有力度感啊!”沈晗边说边做示范,语气却超乎寻常的温柔。

他不停地指导学生们按照军姿的标准调整站姿,单独面对每个人的时候,沈晗像变成另一个人,言词温和,平易近人。他绝不只是苛刻无情的冷面教官,而是有血有肉的酷帅大哥,那张俊朗无暇的脸,令人赏心悦目,心驰神往。

“那个双手啊,自然下垂,中指正好贴在裤缝上,腰板挺直,两眼直视前方,要有神!有神!知道吗!?不能目如死灰!要像这样!啊!这样式儿啊!”沈晗眼里含光,真情演绎,表情拿捏得恰到好处。

又是漫长的二十分钟。

“好了,全体都有,原地休息!”话音未落,人群刹那间狂躁不安,‘嗯嗯啊啊’的声传来。很多人体力已消耗殆尽,索性直接蹲下,任凭身体东倒西歪,好不自在。

沈晗眼带笑意,默默看着懒懒散散的人,没有言语。

所有人都沉浸在极度紧张之后身心舒缓放松的感觉里,“你们喜欢蹲着?”沈晗笑容依旧。

“嗯嗯,啊,还是蹲着舒服!”有人不假思索地回答,实话实说而已。

“好,全体都有,蹲下!”沈晗的话如同晴天的霹雳一样,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让人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

众人惊慌失措,彻底懵圈,这是哪里跟哪里?

教官曾给他们示范过,正规的‘蹲法’比站军姿要累得多。

“啊,什么!?”有人回过神,惊呼出声,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被训练过的人还是乖乖按照沈晗的指示,以正规姿势艰难地蹲下身体。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韩素青紧绷的神经到达了极限,额头上渗出细细小小的汗珠,她依旧岿然不动,咬牙坚持。

“好了,全体都有,起立!”沈晗悠悠地说道。这一蹲一站中,很多人大脑缺氧,眼前发黑,双腿颤抖,心脏砰砰直跳,仿佛一不留神就要跳出身体。

“原地休息!”沈晗终于松口。

人群哗然。

经过一番休养生息,整个队伍又活了起来,每个人的体力恢复如初。

‘齐步走’的动作稍微容易一些,沈晗向大家示范标准的动作要领,带领队员分解动作进行训练。

“齐步走!鸭而伊,鸭而伊……”

“注意,标齐排面,鸭而伊,鸭而伊,鸭而伊……”沈晗声如洪钟,抑扬顿挫的口号似乎把所有人都带入真正的军营。

在沈晗教官热情高涨的渲染下,新生的军训热火朝天、如火如荼地进行,整个训练场仿佛成了真正的军事营地,铿锵有力的整齐呐喊声响彻云霄,嘹亮恢弘的口号威武雄壮,威严的气势让人肃然起敬。

“1!2!3!4!”训练的队伍跟随沈晗的口号,喊出了节奏,喊出了气势。其他队伍也不甘落后,心底默默地较着劲儿,哪个队伍口号响亮,哪个队伍排面整齐,每个教官心中都有一杆衡量的天平。

“来,大声点儿,口号喊响了,压过他们!压过他们!炸死他们!”沈晗立体的五官阴冷俊美,整个人散发出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邪魅笑。

训练的队伍经过中午短暂的休整,便开始了下午魔鬼般的训练。烈日炎炎挂在头顶,空气中湿热难耐,哪怕粘腻的汗水浸透衣服,滑落脸颊,却只能岿然不动地站在那里,哪怕口干舌燥也要铿锵有力地喊出口号,哪怕口渴的感觉难以忍受,喝水前也必须打报告,没有被允许出列的人,就只能眼巴巴地先望水止渴。

这或许就是军人的使命,没有命令绝不行动,就算热到眼冒金星,累到腿脚颤抖,也要坚持,锻造铿锵军魂。

韩素青抿了抿干裂的唇瓣,尝试着吞下口水,却无济于事,只觉得嘴里干苦。

天气热得发了狂,整个世界在下火,一些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灰蒙蒙气体低低地浮在空中,憋得人喘不过气,万物苍生可怜兮兮地默默承受着大自然慷慨的‘馈赠’。

……

京岛的天气如同孩子的脸,毫无征兆地变幻着,刚才还骄阳似火,这会儿却狂风肆起,乌云压境,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

沉迷于训练的队伍,似乎没有觉察到这突如其来的天气变化,个个激情澎湃、斗志昂扬,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狂风怒号,淹没了嘹亮的口号,吹乱了女孩儿的秀发,站军姿的队伍却岿然屹立,毫无畏惧地迎接暴风雨的到来。

黑色的天空似乎收到了天神的信号,撕开天幕,把天河之水疯狂地倒入人间,雨柱漫天飞舞,夹杂着冷风无情地打在人的脸上,像成千上万支利箭无情地扫射人群,威力无穷,黑沉沉的天空仿佛要倾塌下来,一口吞没人间。

韩素青笔直地立在原地,任凭风吹雨打,她本能地抬起手,准备擦拭被风雨遮蔽的双眼,刚伸出的手却在半空中猛然抽回,她绝不能破坏钢铁纪律。

当所有人绝望地准备接受这狂风暴雨洗礼的时候,美妙的天使之音传来,“全体都有,解散!各方队带回,准备内务训练!”训练场中央,指挥官一声令下,所有的队伍由教官有序带回。

军训如同真正的军营训练,晴天有晴天的任务,雨天有雨天的活动,雨天的训练就任务就是,教官带领队员整理内务。

内务整理是军训中极为重要的一环,叠军被、摆放生活物品,都大有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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