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师叔”擦了擦嘴,像看妖怪一样看着齐尧:“齐小子,你怎么知道的。”
齐尧摊了摊手:“刚到这里的时候我和大师兄就发现了,这杀虏口布了一个大阵,而那灵气我们很熟悉,修炼了《铸剑决》的人都能感觉出来。”
“刚刚您扔酒杯的时候,我也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灵气,和布阵的灵气是一样的。”
“商队是俞家的,而三师叔你是俞家的人。”
“更何况。”齐尧不急不缓地说道,“谁会无聊到没事去欺负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咳咳咳。”俞墨一阵咳嗽,“三师叔错啦,齐小子别说了。”
“还有。”齐尧又给俞墨斟满酒,继续说道,“每年母亲忌日,我和师父去给母亲扫墓的时候,都会有人先来一步。”
“我知道的人中,也就只有三师叔有可能会来,所以我就想,今年又要到母亲忌日,三师叔应该也在雪城周围吧,我会不会在路上,或者在雪城见到他呢。”
俞墨握着酒盏的手一顿,接着一仰头将杯中物吞下肚去:“怎么欺负小孩这种事就能联想到我呢?”
齐尧一笑:“这个可是师兄们告诉我的。”
“没错!”俞墨揉了揉齐尧的脑袋,手上有些颤抖,收了两下才将手收回,“竟然就让你给猜中了!”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三师叔,”俞墨得意道,“就是我了。”
接着他把桌上酒壶一拿:“随我上楼,给你介绍个人。”说着他又问道:“巫瀚那小子可是跑去杀那些流民了?”
“是的。”齐尧有些担心,“师兄不会遇到危险吧?”
“小二,一会将那兔子送上来。”俞墨不在乎地挥了挥手,“不会。”
“城东的都是些虾兵蟹将,真正厉害的正在城北守株待兔。”
俞墨将他房间的门推开,一个孩子就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齐尧一愣,这难道是三师叔的孩子?
俞墨见齐尧缓缓扭头,顿时便才到了他在想什么,忍不住哈哈一笑,说道:“这是我的小侄儿,俞惊鸿。”
说着就把孩子抱了起来:“惊鸿,这是叔叔师兄的徒弟,叫他齐尧哥哥。”
那孩子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一尧多多。”然后就伸着两只胖乎乎的小手要齐尧抱。
齐尧在宗门内就是最小的了,现在突然多了一个叫他哥哥的小孩子,又胖乎乎软绵绵的那么可爱,当下就稀罕得不行。
俞墨笑着看他们玩了一会,那小二把做好的兔子也送了上来,便示意齐尧将孩子放下。
“城北有一个大妖,”俞墨夹了一块兔子肉放在嘴里,“它的目标应该就是惊鸿。”
齐尧一愣,这才多大一个孩子,那妖怪也喜欢肉乎乎的小孩?
俞墨缓缓说道:“这孩子先天便是炼体大成,那些妖孽吃了他能抵苦修两百年。”
俞惊鸿听见有妖怪要吃他,嘴巴一扁,就往齐尧的怀里钻去。
齐尧嘴也一扁,俞家盛产怪物吗?
但凡齐尧认识的修行者,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的修为都比自己高。
现在又跳出来一个两岁的小孩,然后告诉他——这孩子的修为也比你高。
齐尧看着在自己胸口悄悄抹鼻涕泡子的俞惊鸿,心里塞塞的。
“可惜我还不知道这妖孽到底是什么,不过它也感觉到了我,所以现在一直不肯出现。”俞墨嘿嘿一笑,他好像很是得意自己吓唬到了俞惊鸿,“我布下大阵阻止它的妖气入侵杀虏口,而它派那些受它妖气影响的人攻打,就这么僵持了有快五天。”
“三师叔你没有办法找人帮忙吗?”齐尧也只能腹诽这三师叔为老不尊,难怪三个师兄一说到俞墨就怕得不行。
俞墨点了点头:“找了,现在要去雪城请援的话怕是来不及了,我就发了次污衣行者特制的信号,有两人给我回应。想是就要到了。”
“等那两人一到,我们便想办法引诱那妖孽现身,将其斩杀!”
巫瀚此时正藏在城垛的阴影之中,他还在盘算着出去之后,该如何杀了那个使用妖法的流民头子,这杀虏口之围又能否解开。
还未等他想出个办法,便听见丁丰在城楼上喊开了,巫瀚看这天色渐渐地暗了,估计这些流民就要进攻:“走一步算一步。”
城外的杂乱的呼喊渐渐地近了,只听丁丰大喝一声:“放箭!!”
巫瀚脸色一肃,他缓缓取下背上的长匣,将包裹着的灰色长布缓缓解开,一个乌黑的长匣便摆在了他的面前。
巫瀚将长匣立起,扣住匣子中间的一个机关,只听咔的一声,一柄古朴长剑便猛地从匣口飞出,巫瀚提气,踏着几乎与地面垂直的城墙飞身而上!
将长剑抓在手中,巫瀚气势暴涨。
待他上了城楼时,便看见所有的士兵都紧张地望向城外,巫瀚轻轻上前一看,只见楼下竟是密密麻麻千人之众!
“嗖嗖嗖!”眨眼之间,那些流民竟然顶着箭雨,用飞梭钩爪攀上了城墙!
两边士卒短兵相接!
这些人仿佛根本不怕刀剑加身,即使被砍中身体也完全不躲不避!
巫瀚刺中一人心脏,那人竟然顶住长剑仍要向他扑来,他便抬手一掌将此人拍飞!
看见那瞳孔中泛着的幽蓝色光芒,感受到他们身上虽然微弱但极为怪异的灵气,他此时已经确定,这些流民必然是中了妖术,而这使术之人定是在某个安全的地方躲藏。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那就让我把你揪出来!”巫瀚冷冷一哼,纵身便飞下了城墙!
一落地,便有数十个流民向他扑来!
巫瀚不会有无谓的善良,挽出一个剑花便将这数十人尽数斩杀!
他每快一分,就会少死一些人!
巫瀚重心压低,将铸剑决运到了极致,灵气在他周身形成了一道灵障。
人如赤红流星冲向那谷口,邪气最旺之处!
每一次剑影都会带起数道血光!
一剑毙命,人影过,残躯才会慢慢倒下。
当他站在谷口时,衣裳不染一滴血迹。
铸剑宗的剑,每一柄都没有剑鞘。
巫瀚的剑,名叫却邪。
却邪,从不沾血。
它不是巫瀚锻出的最好的剑,但却是最适合巫瀚的剑。
长剑上古朴而玄妙的纹路正发出血红的光芒,那便是它在清鸣。
不饮血,但要却邪!
巫瀚望着眼前这个古怪的阵法,阵法中间,有一个身穿破烂长袍的男子盘膝而坐。
“有些本事。”那男子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没想到一个炼气巅峰的小辈,内息竟然精纯至此。”
他缓缓抬头,眼中绽出更加明亮的幽蓝光芒:“献身于吾主,吾主便会赐予你想要的一切。”
巫瀚提剑冷笑:“我现在只想请你和你的主子,一起下地狱!”
妖邪之人,妖邪之言,待我先斩杀你,再去会会你的主子!
巫瀚侧身马步,双手握剑,那是他练了几千几万次的那一剑!
《进步演剑式》——刺!
和齐尧那一剑不同,巫瀚用的是真正的宝剑,他的修为和力量也是齐尧远比不上的。
唯一缺的,就是剑意。
但想要达到这一剑的威力,齐尧至少还得修炼十年!
那人依旧盘膝坐地,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笑意。
而这笑意立刻被恐惧代替!
“不可能!”他终于无法坐定,嘶吼的声音越来越大,“这是主上赐予我的灵障!你不能!你不能!”
巫瀚这一剑刺在了一道幽蓝灵障上,那灵障喀嚓一声,被刺得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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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巫瀚冷冷一哼。
下一剑,便破了你这灵障。
和你那虚妄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