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牛鬼蛇神

景春楼是上海名气跟规模最大最豪华的妓院,有青帮的人跟黄家在背地里支撑着,每年新进的女孩子是其他妓院总人数的好几倍,填充着各种姿色,除此以外,还有不少打手跟做工的下人,有专门负责训练跟管教妓女的嬷嬷。一些受欢迎的妓女还有自己的丫头,出入风光得就跟有身份的小姐差不多。不单单是操纵着皮肉生意,里头还有专门供人抽大烟,也就是吸食毒品的院子,有专门的戏台,还有自己的餐馆跟推拿浴房,妓院的老鸨甚至还做抵押典当跟买卖珠宝的生意。从开张那天开始,景春楼的大门就从来没有关上过,所到之处香气缭绕,所见之处满眼艳光,令人销魂蚀骨。一天之中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有客人进进出出,不分昼夜,拴住了不少南来北往的有钱男人的心,有不少人就干脆十天半个月都住在里头逍遥,再不过问别的事情。

小媚春是这景春楼里面的头牌,不少有钱有势的主慕名而来,往往一曲唱罢,戏台下抛撒下来的珍珠、玛瑙跟玉石,要几个下人用畚箕来回去扫,其美色程度可见一番。自从黄如天时常光顾,小媚春也有意疏远了一些老主顾,一心要从黄如天身上挖出更多钱财来,不过,黄家始终是有钱而已,黄家的权也是钱堆出来的,小媚春在风月场沉沦,阅人无数,早已经变得老练,也未必不知道这个道理。所以,背地里也瞒着黄如天接待一些上海当时的权势人物。小媚春的身价贵,已经成了景春楼的规矩,如果不是钱多得烧身,一般人不会轻易点小媚春的名字,没有一点来头的,还会被以各种理由驳回。

这天刚刚蒙蒙亮,天边的鱼肚白还没有翻出来,景春楼门口的几个打手忍不住浓浓的困意,一边在强打着精神,一边在不断地打着哈欠,都有些松懈。虽然时不时地有客人走进走出,打手的眼神还是有些模糊了起来。景春楼门口的两个出奇大的红灯笼把门口照得亮堂堂的,可门口的周围还是一片天亮前的灰蒙蒙。一个五尺多身高的中年男人面容狰狞,穿着不起眼的布衫,戴着一顶圆帽,老鼠一样精锐的眼神中透露着凶光。整个身子倚在景春楼对面的墙上,手里面正夹着一支烟慢慢地抽着,贪婪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景春楼。把手中剩下的半支烟两三口深深地吸完,中年男人顺手将烟头一丢,将帽子压低了一下,大步朝着景春楼走了过去。

一个打手正好伸了伸懒腰,一回神看见了中年男人正往里头走去。打手眼尖,一下子就把中年男人给拉住了,问道,“对不起先生,这里可是拿钱来快活的地方。”

到景春楼里面去飘飘欲仙的,都不是寻常人物,身家不同一般。殷实一点的平常人家在景春楼不出十天半个月,家底就要被掏空。所以,进出景春楼的客人不管是长得如何,那派头一定是不凡的,像眼前这个中年男人这样,穿一身普通的旧衣服,灰头土脸,一身寒酸,肯定是两杯茶下去就没戏的主,还会影响其他客人的兴致,景春楼当然不接这样掉价的生意。

中年男人一听,把双手插在口袋里头,沉着脸,一动不动,瓮声瓮气地说道,“你大爷我想去的地儿,还从来没人敢拦着我。”

几个打手一听,不得了,不由得对看了一下,脾气马上就上来了,马上将不起眼的中年男人包围了起来,说道,“你小子真是活腻了,敢在这里放肆。再跟你说一遍,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你能随便来的地方吗?识相一点的,马上滚出去。”

一边说着,两个打手已经开始动手去扯中年男人的胳膊,想把他拉到门口外面去,如果放这样的人进去,少不了要被狠狠地训一顿。突然间,那两个打手惨叫了一声,都缩回了各自的手,全部鲜血直流,再仔细一看,每个人都被割下了一根手指头,四处寻找一看,指头飞落在了门角出。没有人看见中年男人什么时候出手的,甚至没有人看见他拿着刀,他的手似乎是一直都放在口袋里面,一直都没有拿出来。竟然敢在景春楼行凶!

另外的打手一看,大声喊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敢到这里找死?”一边就开始揪住了中年男人的衣服。

中年男人似乎还是那么镇定,没有说话,却慢慢地伸手拿下了自己的帽子。眼尖的打手先是看见了中年男人脸上的一条自眼眉到嘴角的黑褐色疤痕,再一看中年男人的脸,尤其是看到了他眼神里面射出来的寒光,有些见识的打手不由得发出了一阵惊呼,同时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了几步,手脚开始发软,结结巴巴地说道,“快...快刀刘一疤。”

“不错,是你大爷我。可以进去了吗?”刘一疤扫了一眼几个打手,根本就不把这个人放在眼里,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

“可...可以,当...当然可以。刘爷请,请。”那几个平常仗势欺人的打手如今看见了刘一疤,就好像看见了阎罗王一样害怕得魂不附体。好不容易看家刘一疤走进了景春楼的院子里头,领头的打手才回过神来,惊魂未定地说道,“不好,刘一疤不是在牢里头的吗?听说已经是被判了重刑,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另外一个人想了想,说道,“这事情我们管不了,得尽管跟上头说。要不然火气下来,你我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几个人商量成一气,马上飞奔着朝里头跑去。

刘一刀刚刚走进了景春楼的大堂里头,就看见有些客人在搂着女人一边喝茶一边调笑着,在这样的地方,怎么玩都不过分。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天亮,大多数沉醉在温柔乡里面的客人还没有起来,戏台也空置着,所以人虽然不少,但是也不嫌太吵闹。

刘一把慢慢走到一张空桌子边坐了下来,将帽子往桌面上一放,提高了声音,说道,“给我上好茶好酒,再给爷我叫小媚春过来陪着。”

刘一疤声音洪亮,尤其是叫着小媚春的名字,把不少客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不少外地的客人不认识刘一疤,只是非常好奇这样不入流的人怎么也到景春楼这样的地方来了,而且脸上的伤疤还让他显得可怕,所以一直在看着他。不过,少数上海本地的客人还是没多久就把刘一疤给认出来了。那些陆陆续续认出刘一疤的客人,全部没有了刚才同妓女调笑的心情,都一个个地惊恐着脸色,想要说什么,嘴巴里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都在忌惮着刘一疤。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眼花了,不敢相信真的是刘一疤出现在这里。

“这位爷,想喝什么样的?”下人闻到声音,一路跑了过来。一看见是刘一疤,立马脸色就全变了,牙根害怕得直抖颤,眼珠子都白了。上海本地的,有几个没有听说过刘一疤的大名,不少人还见过他,这样熟悉却又陌生的人物,所有人都敬而远之。

刘一疤当然也知道所有人的反应,他不以为然,不经意地扯了一下嘴角,脸上的伤疤也在跟着动弹,片刻,冷静地说道,“怎么着?你大爷我刚刚出来,不记得我了?”

“记...记得,当然记得。”下人双膝一软,忙不迭地说道。

“去,给爷我上酒菜,再给爷我找小媚春好好乐乐。等爷高兴了,立马走人,不会给这里添一点麻烦。”刘一疤似乎非常满意下人的反应,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根明晃晃的金条,啪的一声放在了桌面上,说道,“叫你们管事的来见我。这用剩下的,都换成现钱给我,要不然,别怪我的刀子不长眼睛。”

“是,是,刘爷,马上给您办好,爷先候着,马上就来,马上就来。”下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连忙鞠躬,说完一溜烟跑开了。其他的客人见状,一个个都不敢吱声,知情的人急急忙忙地搂着女人上楼去了,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生怕刘一疤的刀子会随时飞过来。

老鸨是个四十几岁不到五十的半老徐娘,年轻时候也是个出名的当红妓女,跟过不少男人。年老色衰以后索性也靠关系做起了这一行当,多年来的纵情声欲,虽然说已经容颜不再,可风韵却是依然不减当年。正在睡梦之中,忽然就被下人火急火燎起吵醒了,还以为是哪个客人撒酒疯砸了院子,谁知道听到的却是刘一疤的事情。

老鸨披着一件蚕丝外衣在房间里头走来走去,在想想着办法。刘一疤年初的时候已经被闵松良抓到了牢里面,判了重刑,甚至还把告示贴在了街上,上海谁不知道这件事情?可是现在才刚刚关了几个月,却突然间出现在了景春楼里面,还是在快天亮这种时候,一点征兆都没有,是个人都要被活活地吓一跳。眼下跟景春楼有关系的主只有黄家跟青帮几个头目,黄家后面是曾局长,官虽然大,可是却不可能管这样的事情,青帮虽然是江湖中人,可是跟刘一疤却没有瓜葛,倘若自己先挑起这样的事端,那刘一疤跟青帮的人都会把罪名算到自己头上。可是,刘一疤始终是个危险人物,不明不白地出现在了这里,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老鸨拿不准主意,这件事情到底要跟谁去尽快说才好。

打手急了,满头大汗,想起刚才刘一疤一眨眼的功夫就砍下了两个人的手指,打手还觉得心有余悸,说道,“老板,您给拿个主意要怎么做,刘一疤肯定是趁警察局不注意逃了出来,哪里都不去,偏偏到了咱们景春楼里面,您说说,这不是要摆明了找事吗?”

“别慌,你急什么!”老鸨停下了几步,瞪着打手喝道,“你就是再急,能把他给轰出去?不想想刘一疤是什么主儿,在街上明目张胆地就把人皮给快刀撕了下来,这样的主你急就管用吗?让我再想想。”

打手不敢再说话,汗水打湿了全身,一边擦着。下人看见老鸨的房间掌着灯,门开着,大胆地往里面看了一下,神色有些紧张,说道,“老板,有事儿跟您说。”

“进来说,别把客人给吓着。”老鸨一看下人的表情,就已经知道了不是什么好事,马上叫他进去。“给我说清楚点。”

下人镇定了一下,把刚才在楼下的事情说了一遍,问道,“老板,这...这可怎么办?”

老鸨彻底发怒了,压低了声音狠狠地骂道,“一个个都慌什么!景春楼里头可是拿钱说话的地方,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出得起价钱,就是我们的客人,平常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刘一疤是怎么出来的,那是警察局该张罗的事情,咱们可管不着。不过我估摸着,刘一疤关了几个月,没吃过像样的,更加没碰过女人,肯定是憋坏了,来咱们景春楼就是要放松放松的。既然他自己也已经说了是找乐子而已,那你吩咐下去,就说我的话,开一个单间给他舒服坐着,给他上最好的酒菜,另外找几个有经验点的年轻姑娘去服侍他,就说小媚春已经出夜了景春楼,去服侍张司令去了,他刘一疤总不至于要较真。等他享受够了,赶紧把这瘟神给我送走。”

下人一听,连忙答应了下来,说道,“我知道了,老板。可刘一疤还说要换现钱?”

“让他先吃喝着,我估计着他那金条还有多半剩,我先准备着票子,等他快走时候你上来一趟。今天这事我会亲自跟上面说,你们谁要是多一句嘴,我先让人活活宰了你们。还有一件事情,让人在单间外头悄悄候着,看刘一疤有什么说法没有,让那几个姑娘想办法套套他的话,出去吧。”老鸨的脸色变得凌厉。

“是是是。”打手跟下人答应着出去了。

酒菜很快就上来了,刘一疤狼吞虎咽地吃着,面目是越来越可怕,吓坏了身边的几个女人,可谁也不敢流露出来半点,叫她们过来服侍的人交代过,眼前这个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让她们尽量小心点,多陪笑。

“没劲!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嫌弃你大爷我是不是?”正吃着差不多的时候,刘一疤把筷子狠狠地一扔,声音直震人心,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倒酒的女人手一阵哆嗦,酒洒了出来,赶紧将酒壶放了下来。几个女人吓坐了一团。

刘一疤一手扯过一个女人,大声地喊道,“是不是嫌弃你大爷我这满身的牢味儿?告诉你们,谁要是看不起我,早晚有一天,我也会亲手撕了他的皮!”

几个女人一听,花容失色,脸色发白,全没有了平日的春心。刘一疤一看,更加发火了,扭曲着脸色说道,“跟你大爷我说说话,快点。这几个月在牢里头,快把我给憋疯了,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听见没有,再不说话,剁了你们。”

几个女人被吓得手脚发软,动弹不得,浑身僵硬。一会,一个胆量稍微大一点的女人才努力地缓和了一下脸色,镇定地笑着说道,“爷,爷说哪里话?见着爷,我们高兴都来不及,都忘记说话了,哪里有嫌弃爷的说法?爷一来就委屈咱们姐妹几个了。”

话音刚落,其他的人赶紧都回过身来,纷纷点头附和,说道,“就是,就是,爷就是直性子,太不会疼人了,要罚酒一杯。”

刘一疤一听几个女人语音娇媚,再一看,全都香艳动人,说不出的舒坦,不禁高兴了起来,没有了刚才的凶狠,顿时变得浪荡。一手搂了一个女人,斜着眼眉笑道,“别急,等爷我吃饱了肚子,等会一个个疼。”说完几个人又是一阵狂笑。

“爷,青杏来这也有半年了,怎么从来没见过爷呢?”一个女人给刘一疤喂了一口烧肉。

刘一疤一听,笑了起来,说道,“小乖乖,你哪里知道你大爷我的苦处?这几个月爷我都在牢里面呆着,现在才出来。”

“这么说,爷往后可以天天来了,咱们姐妹几个也有个依托了不是?”女人一听,眉开眼笑地说道。

刘一疤一听,脸色顿时一沉,说道,“大爷我何尝不想天天来?可我没那个福分。趁天没亮,大爷我快活一下就要走了,下次不定什么时候来。”

女人一听,不高兴了,嗔怒说道,“爷太坏了,好不容易来一次,把我们姐妹的心都扬起来了,又说这样无情的话。”

刘一疤一听,也逢场作戏,一把抱住了她,笑道,“我的小心肝,爷怎么会舍得你们几个?只不过,爷我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要是被警察局的人发现,就要被抓。先等着,等爷我什么时候方便了,会过来看你。”

俗话说戏子无情,妓女通常要比戏子更加绝情,妓女在风月场的话怎么可以轻易相信呢?可刘一疤却太大意了。

一个女人笑得花枝乱颤,往刘一疤的怀里钻,说道,“爷,你这是欺负我们几个没见过世面呢,尽说一些话来哄人。那进了局子里头的人怎么会轻易地就看不住?要不是爷的本事太大,就是警察局的人太熊了,是不是?”

话一说完,另外几个女人都笑了起来,刘一疤也笑了,说道,“你个小乖乖,真是太懂爷我的心思了。说是逃,其实也没有逃,爷我可是不慌不忙从警察局大门走出来的。知道吗,这个年头,有钱就是好使,什么英雄,他娘的,还不是跟我们这些人一样。当初,可是闵松良亲手抓了我,可如今,闵松良收了我十根金条,就悄悄把我给乔装放了出来。你说说,他闵松良到底是英雄,还是狗熊?”

几个女人一听,笑得东倒西歪,说道,“爷,您太逗了,还有这等事情?看来用不了多久,咱们姐妹也可以在景春楼里边见见这位闵神探了吧?这满上海别提把他给传得多神了,原来也不过是这么回事。”

“对,他闵松良能有什么骨气,见了钱就跟其他人一样。这年头,不管你是什么人,那都是披了张披而已,骨子里全部是一样。那些让爷我看不惯的人,爷当然也把他的皮给撕下来。”刘一疤喝了一杯酒。

“这可是千古奇闻呀,抓了人,又收了钱亲自放了。看来这位闵神探又要成上海的红人了。都说咱们做这行的没有节操,可他闵神探的节操看来,还不如我们呢。姐妹们,是不是?”一个年纪最小显得最嘴巧的女人说道。几个人顿时笑得肆无忌惮。

候在单间外头的人一听到刘一疤跟几个妓女的这番对话,马上跑上了老鸨的房子。

“什么?这怎么可能?闵松良是什么人,连黄家的地盘都敢砸了。这样的人既然亲手抓了刘一疤,又怎么会为了钱放了他?怎么想都不合情理。”老鸨点上了一支烟,深深地吸着。

“老板,我就在门外,那听的是一清二楚,一个字都没有落下。老板如果不信,可以让那几个娘们上来说说。”下人连忙解释道。

老鸨一摆手,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件事情太奇怪了,我要想清楚才可以。这当中是不是有其他的目的?”

“老板指的是什么?”下人好奇地问道。

“一个刚刚立功的人,闵松良怎么可能那么轻率地跟着做出这样的事情?况且,这种事情当然是越保密越好,刘一疤偏偏在这种复杂的地方大声张扬,这是不是有意冲着闵松良去的?”老鸨一边慢慢地踱着步子,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片刻,她转身吩咐道,“你去,叫人看着刘一疤都快活到了什么地步,让我们的人抓紧点时间让他舒坦了。天完全亮以前让刘一疤滚出这里,要不然,有麻烦的是咱们景春楼。”

“是,我明白了,马上去。”下人马上冲楼下跑去。看见刘一疤已经搂着几个女人朝房间里面走了过去,马上上去通知了老鸨。

老鸨赶紧让人算清楚了刘一疤的花销,准备了票子,把用剩下的金条部分换现了给他,就等他出来了。老鸨来回想了一下,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自己不能够只手遮天,还是要跟黄家说一下,黄家跟曾局长都比较容易跟警察局那边有交涉,这件事情一定要跟黄家汇报。拿定了主意,老鸨一边着急地看着天色,一边将票子收拾好,马上就写了一封信给下人,叫人火速送到黄家,交到了黄如天的手上,请他定夺。

街上卖早点的挑夫开始了第一声吆喝的时候,已经接近黎明了,刘一疤才意犹未尽地出了景春楼的大门。老鸨在门口处看着刘一疤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说道,“吩咐下去,黄家没有动静以前,谁也不许提这件事情。警察局的人要是来问,就说刘一疤已经走了。去了哪里,不知道。如果警察局要搜查,给我死顶着,不能放人进来。惊动了我的客人,我还怎么做生意?”

“老板,我知道了。可是,有好些个客人都已经看见了,我怕他们会到处说。”打手问道。

老鸨沉思了一下,说道,“咱们可堵不住客人的嘴巴。他们要说就说去,不过,只要刘一疤不在咱们这里,就是说穿了天,咱们都不怕。”

“是是是。”打手赶紧下去吩咐。

上午光景,黄如天的亲笔回信送到了老鸨的手上。老鸨打开一看,只有两个字:无妨。老鸨心里面一惊,心想黄公子如此镇定,莫非这件事情黄家一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当中究竟是怎么回事?

黄如天拿着老鸨写的信,走到了黄有天的房间里面,看见黄有天正在整理着身上的衣服,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从镜子里面看见黄如天走了进来,黄有天不由得笑了,说道,“大哥,那么早,过来帮我看看,这身衣服怎么样?”

“二弟,只要你有地位,穿什么在别人眼里都是一样。”黄如天神秘一笑,走了过去,将老鸨的信给黄有天,说道,“你看看这个。”

黄有天好奇地看了一眼,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也不由得逞地笑了起来,说道,“刘一疤这乖孙,果然没有叫我失望,也不冤枉我们把他从里面给弄出来。行,就是要这样,给闵松良使劲抹黑。妓女的嘴巴可要比她们的裤带还要宽,不出今日,闵松良就会在上海抬不起头来,所有人都会看不起他,我要他是寸步难行,有口却无言。”

“二弟,你可真行,还是你的办法好用,想出了这么个招数。这样一来,闵松良在上海就一文不值了,咱们收拾他也用不着怕这个怕那个。”黄如天露出了满口黄牙,笑道。

“别忙,还没有完呢。要来就要来狠的,这个才刚刚是开胃菜,后面的才是大餐,保证让闵松良撑到死。”黄有天继承了父亲黄定源的心狠手辣。

“二弟,你还有什么主意?”黄如天不解地问道。

“到时候大哥就知道了。现在,让闵松良好好消化了这盘菜再说。”黄有天阴冷一笑。

闵松良刚刚到警察局,就发现气氛开始变得怪怪的。所有人的眼光都在打量着自己,可是等到自己用疑问的眼光看回去的时候,大家却都避开了他的目光。闵松良凭直觉,感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心里面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让人觉得很压抑。果然,进了办公室没有多久,助手时飞就一路跑到了门口,没有刹住,差点撞到墙上。说道,“头,这回出事了。刘一疤逃跑了。”

“什么?”闵松良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心沉进了谷底。虽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可是千算万算,还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刘一疤可是重犯,一直是严加看守,怎么会突然间就跑了?

“马上带我去看看。”闵松良想都没有多想,马上就冲出了办公室,一路朝着牢房跑了过去。果然是空的,有两个警察正在那里做着详细记录。

闵松良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直都是重点看守的对象,怎么会说不见了就不见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早上四点的时候,我们的人来巡逻过,一切正常,刘一疤正在睡觉。没见有什么动静。过两个钟头再过来看的时候,发现人已经不见了。警察一直在门外看着,连瞌睡都没有打一下,刘一疤不可能就这样出去。”时飞刚刚听取了警员的汇报。

闵松良一下子就想起来了瘦全发被隐藏在警察局里面的卧底杀害的事情,这次会不会又是哪个未知的卧底做出来的事情?但是,这次的阴谋到底又是什么?闵松良想到这里,说道,“看清楚了吗?的的确确是刘一疤的脸没有错吗?”

“是的,队长。”负责巡逻的警察说道,“我当时不敢大意,看得清清楚楚的。是刘一疤的脸没有错。”

“那么四点到六点,发生过什么别的事情没有?”闵松良紧紧地盯着对方的眼睛,生怕错过了什么信息。

警察想了一下,说道,“犯人应该是没有什么,但是,四点半过的时候,有人过来通报,说是刘一疤的一个老家的远房亲戚,从沈阳那边过来,想见见刘一疤,凌晨刚刚到上海,下车就直接进了警察局,听同事说道,那个人长得一副地地道道乡下人的样子,很普通,满口方言,比划了很久,才知道他要见刘一疤,我们当然不允许,以前也从来没有人来探视刘一疤,所以我们都长了个心眼。”

闵松良一边听,一边想从中发现有点线索,问道,“那个人跟刘一疤没有任何接触对吗?”

“对,他一直都在警察局大厅外面,连刘一疤关在哪个位置估计都不知道。那个人还特地问了队长办公室的位置,说是仰慕很久,有机会要见见闵队长。”警察连忙说道。

“这件事情不合常理,还有其他特别的事情吗?”闵松良继续问道。

“其他...其他,其他的事情,就是当时,他的亲戚拿了一些馒头给刘一疤,说是家乡那边的,刘一疤以前喜欢吃,不多,也就六个的样子。”警察的声音有一些犹豫。

“你们给他了?打开检查过吗?”闵松良预感到事情不秒,脱口问道。

“对。给他了。我们打开检查过,除了馒头,没有其他东西,分量也合适,没有其他问题。”警察回答说道。

“那些东西呢?现在还可以找到吗?”闵松良把目光转移到了牢房里面。

“报告队长,刚刚检查完毕,已经没有了。”负责记录的警察回答说道。

“你们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闵松良不客气地下了命令。

一个警察想了一会,说道,“队长,我们是两个人一起值班,后来小袁去喝水,我本来想等他回来再去方便,可是实在等不及,就去了来回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回来的时候小袁已经在了,说刚刚回来一分钟。还有,今天早上,小袁在更衣室的一套警服不见了。”

闵松良开始感觉到一阵阵吃力,他在想着,刘一疤到底是怎么样逃出去的,而且都没有警察看见他,莫非是鬼神在作祟?闵松良是个无神论者,当然不相信这样的说法。可是不管怎么样,真相都要找出来,刘一疤罪大恶极,在社会一天,就迟早会有人遭殃。

闵松良苦苦想着,好一会,才拍着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地说道,“我知道了,太大意了。刘一疤每天出入牢房,早就知道了更衣室的位置,这次,他是看准了机会下手。”

时飞还是有些不明白,说道,“头,你别忘记了,刘一疤的手脚都加了锁,一动就会发出声音,这门也锁着,他可怎么逃出去?”

“你想想看,刘一疤收了几个馒头?”闵松良转头看着时飞问道。

“六个呀。”时飞马上回答说道。

“那他要逃出这里,一共要开几把锁?”闵松良继续问道。

时飞想了一下,突然眼前发亮,看着闵松良说道,“六把锁。头儿,你是说?”

闵松良点点头,说道,“不错,钥匙就藏在了馒头里面。六个馒头,每个馒头都藏了一把钥匙,所以刘一疤才能够找机会逃出去。他在吃馒头的时候锁链发出的声音警察当然不会怀疑,其实在那个时候,刘一疤就已经打开手脚上的四把锁。警察离开的两分钟时间里面,刘一疤动作麻利地开了两道门,又锁上,穿走了警服,这才逃出了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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