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国良!听这名字似乎是个忠臣,与魏忠贤的李进忠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李枭对这个人似乎有点儿印象,在魏忠贤时代,这货最多也就是个端茶倒水的催巴。连当魏忠贤干孙子的资格都没有的夯货!
就这么个货,居然干起了间谍的买卖。而且据李永芳说,这家伙还是个团伙头目。其团伙成员,包括锦州造船厂工人,京城发电厂的技术员。甚至还有旅顺船坞的修船工人,陆军总医院的护士等等,粗略统计这家伙的爪牙足足有二十三人之多。
能在李永芳严防死守之下,把党羽发展的面面俱到,遍布各行各业。单单是在他家里搜出来的情报,就装了满满五大箱子。
李枭翻看了一下,这简直就是对大明分门别类的一部百科全书。不但记述着大明这些年的发展脉络,而且从最基础的水泥烧砖工艺,到高端的发电机组。遇到有不明白的地方,还标注上待详解。
这家伙居然弄了一张全国地图。上面详细标注了哪里有兵工厂,哪里有矿产,哪里有驻军。附带的书稿上,还分门别类的记载了兵工厂的产量,以及工人有多少,目前主要生产主官是谁。矿产,标注有详细的产量。以及矿山的工人有多少!
最过份的就是,连各地驻军有多少,都详细记述。不但有番号,还有武器编制,军史渊源训练水平等等等等。李枭看过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己知道的都没有这么详细。
他娘的还挺有科学钻研精神!
如果不是这家伙实在罪大恶极,李枭很想把他弄到户部下面设立的统计司去。把大明这些年的家底,好好查上一查。
“这些是兵部的一个曹官弄出来的,那些是户部的,还有那些是铁道部的……!”李永芳陪着李枭翻检,很贴心的做着解说员的工作。
“你的意思是说,咱们这个朝廷,现在跟漏勺差不了多少。一桶水倒下去,到处都在冒水。”李枭没心思再看,他现在有种被人扒光的感觉。大明这他娘的还有个毛线的秘密!
“呃……!这些人现在都已经抓获,他们有的是被金钱美色迷惑,有些是因为对大帅打压读书人不满。还有些,纯粹就是对社会不满。认为他们的贡献大,没有被朝廷重视。
您看这些东西,都是这五六年间姜国良极其党羽弄出来的。可谓分门别类详细至极,拿着这张图我去问过兵部职方司去问过。有些地方,兵部记述的都没有这样详细。都是这些人利用自己身份,一地一地的走访调查出来的。
其用心之诚,耐心之厚,朝廷官员中极为罕见。”李永芳拿着那张全国兵力驻防图,颇有一些感慨。
他审讯的时候,那家伙亲口承认。就是几个人,带着兵部的堪合,一地一地的走访记述。最后到京城汇编成册!这中间工作之艰辛繁巨,个中艰辛不胜枚举。
李枭无奈撇了撇嘴,没想到这帮家伙居然有这么大的恒心毅力。单单是金钱,无论如何也达不到这个效果。或许!支持他们的还有一样东西,或许那东西的名字叫做信仰。
信仰!一个极其高大上的词儿!跟这个词儿联系在一起的,都是可歌可泣旷古绝今的英雄故事。用在这地方,似乎有些不妥。可李枭实在找不出别的词儿来形容这种行为!
为了自己能够好好理解一下,李枭决定去诏狱看望一下这位姜国良姜先生。呃……或者说,姜太监。
跟随着李永芳来到诏狱,这地方原本是锦衣卫的监狱。现在锦衣卫变成了维持地方治安的机构,那么诏狱这种高级监狱自然也就腾出来给了李永芳使用。
姜国良是被架到李枭面前,脸上还有两道触目精心的鞭痕,如果这鞭子歪一些,他的眼球会被抽爆。看得出来,李永芳不但继承了诏狱。而且继承了诏狱里面的刑具,甚至是那些负责审讯的打手。
这些家伙都是经年老手,懂得如何利用最小的伤害,给人体造成最大痛苦。
“姜国良!”李枭坐在桌子后面,审讯室的房顶挂着八盏一百瓦大灯泡,照得审讯室如同白昼一样。
姜国良睁开肿胀的眼睛,艰难抬起脑袋看了一眼。
“李枭!”因为体力的原因,声音有些小。不过还不错,能听得到。
“大胆!居然敢直呼大帅名讳,拔了你的舌头。”李枭还没来得及说话,姜国良身边的一个看守抢着大声训斥。
李枭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义愤填膺得一塌糊涂的看守。
李永芳差点把脑袋塞进裤裆里面,这货太想在李枭面前表现了,以至于到了脑子出问题的地步。把这家伙舌头拔了,那大帅还问个屁。
“闭嘴!”李永芳瞪了那看守一眼,那看守立刻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连呼吸都屏住。
“算了!不和你计较,今天我要看看,你这位东厂的……,你在东厂是干什么的来着?”李枭有些戏谑的看着这位姜太监。
以前看到太监,脑子里就想到修炼葵花宝典的武林高手。可来到大明才知道,电影电视里面全都是骗人的。太监这一物种,基本上没出过什么武林高手。而且体力也比一般男人要差一些!
“老夫身为东厂正印八品番头!”姜国良有些愤怒,因为他在李枭的语气里面听出了轻视以及蔑视。
“哦!八品番头……!七品算是芝麻官儿,您这连芝麻官儿都不是,怎么就想着里通外国出卖祖宗?”
“哼!对你这个奸佞,老夫只恨不能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姜国良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如果不是体力过于虚弱,估计会跳过来掐死李枭。
“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是不可能了,当然我也没有吃你的兴趣。我只想之后,你为什么这么恨我?又或者说,恨大明朝廷。难道说,让吴三桂带着英国人打进来,咱们大明百姓就有好日子过?”
“我大明江山,乃是洪武爷打下的天下。坐江山的,自然也应该是洪武爷的子嗣苗裔才对。现在的朝廷,哼哼!还能称为朝廷?你这个乱臣贼子,谋朝篡位之心早就有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要谋朝篡位?”李枭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他很清楚这位姜太监不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老夫是怎么知道的!哈哈!李枭,皇位空悬那么久。你身为人臣都没有辅佐一位洪武爷的子孙上位,你不是想谋朝篡位是什么?”姜国良恶狠狠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李枭点了点头,觉得这位姜太监说得似乎有那么点儿道理。不过……
“姜国良,你自称老夫。可你看看你自己,连胡子都没有,下面的蛋也没有,你还老个毛的夫。还是学着东厂狗番子的说法,自称咱家好了。”李永芳在旁边坏笑着怼了一句。
狱卒们看守们很配合的大笑!
姜国良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身上有残疾,就最不能忍受别人提起。如果是前些年皇帝在位的时候,太监还算是有些权势。可这些年,连皇帝都没了,太监还有个屁的权势。
“姜国良,你说我是奸臣贼子。那意思,你就是传说中的国之栋梁是忠臣。可你能解释一下,从你宅子里面翻出来的那些银元,还有那些金元是怎么回事儿?单纯的为了朱家人登上皇位,似乎用不着收钱吧。”
李永芳从姜国良家里,搜出了银元足足有两万多枚。单单是堆银元,就堆满了四座库房。更不要说那些金条,金元等等硬通货。这一次,李永芳算是发了一笔大财。
打死李枭都不相信,这货能这么老实的把姜国良的家财全部上缴。马无夜草不肥的道理,不止李枭一个人明白。
“这些钱,是不是吴三桂给的。”李永芳在李枭身边喝问,很聪明的没有提及数字。
“吴先生是大明的忠臣,他心向着皇上。只要他打败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他一定会辅佐一位真正的洪武皇帝子孙登基大宝。”
“然后他吴三桂成了大帅,朝廷还是不在朱家人的手里。就算立起来一个朱家人,也不过就是吴三桂的傀儡而已。孙承宗孙先生你知道吧!”
“哼!身负皇恩,居然会勾结你这个奸佞把持朝政。老夫深恨,没有机会刺杀此僚。”提起孙承宗,姜国良脸上更是一脸狰狞,似乎恨他甚过于恨李枭。
想想也对!身为天启皇帝的帝师,居然跟着人把大明朝皇帝鼓捣没了。而且,皇位一悬就是好几年。国不可一日无君,有过天下间同时存在几个皇帝。可皇位空悬,没人愿意干,这种情况几千年都没出现过。
“大帅!他们策划想要袭击孙先生的车队,制造混乱之后借机刺杀孙先生。幸亏咱们把他们查了出来,在姜国良家里,我们搜出了大量火药。这些火药如果真爆起来,方圆百十米内的人都会有问题。”李永芳小声的向李枭解释。
“刺杀孙先生!”李枭后背汗毛都竖了起来。
孙承宗对大明来说,堪称定海神针。这些年李枭总是在扩军,番号是没有扩充。可四个野战军的实力,却一天天在壮大。尤其是敖沧海的一师,已经发展到五万人之众。
想要养兵就得管饭,想要社会稳定,才能把兵派到国外去打仗。无论是养兵还是保持社会稳定,都得有一样东西才行,那就是钱。
没钱,别说扩军。就连现在的军队能不能哗变都是问题!
别跟当兵的丘八讲信仰讲情怀,银子是白的眼珠是黑的。可看到了银子,再黑的眼珠都会变红。至于变红的程度,取决于钱的多少罢了。
李枭从来不讲理想情怀这些东西,谁家都有老婆孩子。更何况当兵之初,好多士兵只想着混口饱饭而已。
至于社会稳定,那更是一场极其繁琐的运作过程。没有极高的政治手腕,根本玩不转。
政治手腕这东西李枭自诩也有,可跟人家孙承宗比起来就要差远了。这些年李枭打天下,可治理天下都是孙承宗在做。其难度,比李枭攻城拔寨都要难一些。
如果现在把孙承宗给刺杀了,大明的民政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有人更够处理。虽然艾虎生不错,可他毕竟还是年青。才能以及威望,都远不如孙承宗。让他管民政,保准会有人暗中下绊子使坏。自己总不能天天带着兵,给户部尚书撑腰吧。
“派人告诉孙之洁这件事情,他会调派人手,增加对孙先生的保护。如果出了问题,你让他提头来见。”李枭立刻吩咐李永芳。
“诺!昨天属下已经派人去提醒,属下这就派人去专门提醒,顺便把大帅您的话带到。”李永芳反应非常快,非常恰到好处的向李枭表功。
听到李永芳已经派人去提醒,李枭这才放下心。孙承宗是孙家的希望,孙之洁一定会好好保护他爷爷。毕竟,他是孙家现在最可能有出息的人。如果不是孙承宗压着,李枭早就把他提到哪个守备师当师长,镀一镀资历之后,再另行重用。
“姜国良,你和吴三桂的事情是怎么开始的?”李枭非常纳闷儿,按照李永芳调查的结果,似乎姜国良和吴三桂,在吴三桂叛逃之前已经认识,而且还来往密切。
“呵呵!李枭,你想不到吧。你的阴谋诡计,早就被大行怀宗皇帝洞察。当年吴三桂在你手下的时候,就由孙公公引荐成为了陛下的人。这些人他虽然人在海外,可心却总是惦念着大明。他一心想要辅佐太祖他老人家的后人当皇帝,绝对不允许你成为大明皇帝。”
“你说的是……朱由检在瀛台召见的事情?”
“你知道?大胆贼子,你居然敢直呼万岁名字。老夫跟你拼了!”姜国良试图站起身来,可身体却被身边两个守卫狠狠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