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宝顺没有来得及和师长大人眼神交流,回手用刺刀捅进了一个蒙古兵的肚子,刺刀从后心冒出来,赵宝顺大喝一声双臂一振,把那蒙古兵直接甩了出去。
祖大寿奋力蹬开身上的尸体,拽出左轮手枪,对着扑上来的蒙古兵搂火。
定居点的情形不是十分危急,而是万分危急。
外面的蒙古兵,好像海浪一样冲击着定居点的围墙。上万蒙古兵嗷嗷叫着冲锋,死掉一批迅速会有另外一批冲上来。
罗卜藏丹津对一万多人没有攻下来几百人的定居点感到十分愤怒,直接抽出马刀劈开了万夫长的脑袋。被逼急了的蒙古兵,疯了一样向定居点里面冲。
没有机枪,想要顶住这么多蒙古兵的冲击基本不可能。
祖大寿从来没有这样绝望过,即便是当年酣战锦州,锦州城被鞑子兵占据了一半儿,也没有今天这样凶险。
“咔哒!”当扳机再次挂空的时候,祖大寿根本来不及再次装填,一个蒙古兵拎着马刀红着眼睛扑了上来。
长刀当空举起,抡圆了劈了下来。
祖大寿闭上眼睛,没想到老子纵横沙场二十几年,居然死在了这里。
“嗵嗵嗵……!”一阵沉闷的声音想起来,那些海浪一样的蒙古兵身上爆出一团团血雾。好多人被打成了碎块,子弹仍旧势头不减,干掉后面的人。
冲锋的浪潮好像撞在岩石上,变得粉碎。
关键时刻,从飞艇上拆下来的两挺机炮终于推了上来。
每分钟可以发射三百发子弹的双二五速射炮,这东西是这个时代射速最高的东西。
一万多蒙古兵站得那么密集,炮弹好像鞭子一样甩来甩去。甩到哪里,哪里就会多出一地残肢碎肉。
双二五高炮的劲头非常足,一颗炮弹打穿两三个人仍旧可以穿透第四个人的身体。
“装弹!”军务参谋一声吼,弹箱被迅速拉出来,一个装满炮弹的弹箱又被推了上去。
“嗵嗵嗵……!”沉寂了不到二十秒,双二五速射炮的炮声再次响了起来。
罗卜藏丹津看得头破发麻,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定居点儿,居然会有这么强悍的火力。
“王爷!不行啊,打不进去啊。”塔里忽台脸上被硝烟熏得像个灶王爷,一脑袋头发乱得像个鬼。
“娘的,真没想到明军居然一个定居点就这么厉害。”罗卜藏丹津无奈摇了摇头,看起来自己的算盘打错了。
可也没办法了,只能放弃这个鬼地方,带着继续往北走。还是早日到俄罗斯帝国去,听说那里有大片的草原,可以供自己放牧,比南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强多了。
“撤吧!”刚刚出发命令,就见到别列古台带着人拖着一个巨大的气囊残骸跑了过来。
“王爷!在前边几十里的地方,我找到了这个。看着很新,像是不久前掉下来的。”
“哦!”罗卜藏丹津一下子兴奋起来。
“王爷,那些非常厉害的武器,好像是飞艇上的机炮。昨天刚刚刮过一阵沙尘暴,很有可能是飞艇落在了定居点里面。”
“呵呵!”罗卜藏丹津发出夜枭一样的笑声,虽然明军飞艇很多,但现在却很少有飞艇来这里。
能够乘坐飞艇的明军,肯定是大官。至少也是个团长级别的!
大明官军的一个团长,对蒙古人来说就是高级官员。
“继续进攻,拿下这个定居点儿。”罗卜藏丹津兴奋的看着远处那个冒着浓烟的定居点。
如果能够俘虏或者干掉一个团长级别的家伙,到了俄罗斯也能让俄罗斯女皇重视自己。
“杀!”听说定居点里面有大人物,别列古台也兴奋起来。有大人物在,出现一些高级武器也说得过去。
祖大寿行走在定居点里面,到处是伤兵的呻吟声。还有人拿着刺刀在蒙古人身上猛戳,生怕有没死的漏网之鱼。
这一仗明军损失惨重,战死者就达到了百人之多。受伤的更是达到了一百二十多人,其中四十多个重伤者多半是活不下来。
一战明军就损失过半,只要蒙古人再发动一次这样的冲锋,能不能顶住很难说。
“机炮还有多少炮弹!”祖大寿肩膀上的弹片被取了出来,军医正在用碘酒涂抹伤口消毒。
“还有三千多发,因为不是作战任务,所以弹药没有带很多。”飞行技师无奈的说道。
这一次祖大寿要飞行的距离相当远,为了减重飞艇携带了很多油料,却没有带很多的炮弹。
“三千多发!”祖大寿叹了口气,靠着这些炮弹绝对撑不到明天早上。
“用电台催一下,命令周边的定居点做好战斗准备。记住,不能让他们来救援,不然军法从事。”祖大寿知道,即便进入到火器时代,草原仍旧是骑兵的天下。
蒙古骑兵的威名世人皆知,靠着这些屯垦兵,想要和蒙古骑兵在草原上打,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而且更加要命的是,因为人数有限。屯垦师分布的相当散,距离赵宝顺这里最近的定居点足足有一百多里地。而且那里也只是有三四百人的规模!
因为风沙太大不能种地,这里的草场想要养活足够多的牛羊,就得靠足够大的面积才行。
可面积大了,距离就拉得远了。
“师长,如果得不到救援,咱们无论如何也等不到明天早上。”军务参谋有些急了。
“滚蛋!百多里外只有三四百人,你看看外面的蒙古人,至少有两三万人甚至更多。三四百人在野外,碰见几万蒙古骑兵,还没走过来,就会被踩成齑粉。
再者说,你也是行武出身。步兵一天能行进多少里地你不知道么?”祖大寿没好气的白了这个混蛋一眼。
这家伙是妹夫吴襄介绍过来的人,没想到历练了一年多,仍旧是个榆木脑袋。
“呃……!”军务参谋没话说了,只能在那里干着急。他现在恨不得自己长出翅膀来,直接飞出这个包围圈。
“迫击炮弹还有手榴弹还剩多少?”祖大寿没办法了,只能看向赵宝顺。没想到,自己今天居然沦落到要靠一个小营长保着自己的地步。
现在能够稍稍阻挡一下蒙古骑兵的,也只有手榴弹和迫击炮了。
“迫击炮弹有四五百发,手榴弹很多,差不多两千多颗。属下知道这里地处天山隘口地势险要,所以跟后勤申请了很多弹药。
而且平日里,也收集了一些蒙古人撤走时丢弃的武器弹药。”
“呵呵!你小子倒是机灵,看样子如果渡过这一劫,你小子可以弄个团长干干。”祖大寿笑着拍了拍赵宝顺的肩膀。
“师长,咱们还能……还能活下去么?”赵宝顺看了看四周,小声的问道。
“啪!”一个嘴巴抡在了赵宝顺的脸上,祖大寿铁青着脸,看着赵宝顺。
“赵宝顺,你可是这里的营长。你都失去了信心,还怎么带兵。你给我看看,看看那些孩子的脸。如果蒙古人攻破这里,这些孩子都会死。
还有那些女人,她们会比死还难受。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带着大家伙活,带着所有人活下去。明白么?
如果你第一个拉稀,老子就蹦了你。”祖大寿掏出左轮手枪,恶狠狠的盯着赵宝顺。
赵宝顺脸色发白,他知道这位师长大人毙了自己丝毫不用思想斗争。自己在祖大师长眼里,连蝼蚁都算不上。
“诺!”嘴唇哆嗦着,赵宝顺答应了一声。
“组织起你的人,积极准备防御。把蒙古人的尸体都丢进壕沟里面,飞艇吊舱里面有汽油。把汽油准备好,如果蒙古人冲到跟前,就推倒汽油桶点燃壕沟。
记住了!汽油不能事先泼在里面,不然都飞了点不着的。”
“知道了!”赵宝顺咽了口唾沫,他还真没用过汽油这东西。
“还有,架设一些简易的投石机。原理你知道吧!”
“呃……!”赵宝顺根本没见过投石机啥样。
“算了!你去找飞艇的技师,给他几个人让他帮着弄几个投石机出来。把所有的炸药都做成十斤一个的炸药包,虽然这东西扔的比较近,但胜在威力大,也能造成不少的伤亡。
还有,立刻派人出去埋地雷。把所有的地雷都埋上,他奶奶的就不信这些蒙古人不怕炸。
记住!要有信心,只要有信心就能熬过几天。只要熬过了今天,明天早上就有飞艇过来接咱们。到时候,老子带你们所有人走。
明天早上!”祖大寿拍着赵宝顺的肩膀说道。
赵宝顺看了看刚刚升起一丈多高的太阳,这是要坚持一天一夜啊。平日里一天一夜是那么的平淡,可现在一天一夜却是那么的漫长。
哈密第四师师部接到了祖大寿的电报,立刻乱成了一团。师部下属的十几艘飞艇立刻就被派了出去,只不过哈密距离伊犁河谷几千里地,中间还得迪化加油。
赶到伊犁河谷,怎么着也得两天时间。
耽搁了两个小时,这些人才想起来,要向京师报告。
李枭正乘坐专列,去锦州视察锦州拖拉机厂。如果拖拉机弄得漂亮,那么坦克和装甲车也不难。
刚刚到锦州火车站,就接到了兵部转来的电报。
李枭大吃一惊,没想到祖大寿居然被围在遥远伊犁的一个小小定居点里面。
现在就是想救,自己也派不出天兵天将。很怀念大型运输机,或许只有大型运输机搭载伞兵,可以解祖大寿的危难,可……现在哪他妈来的大型运输机。
“大帅,这可怎么办?”史可法急得团团转,大明主力师的师长被围,这还是第一次。
“没办法,能帮他的只有老天爷。如果他能够撑到明天早晨,就有逃生的机会,如果撑不到咱们还是想想四师下一任师长是谁比较重要。”李枭知道,自己救不了祖大寿。
“可……!”
“可什么?伊犁河谷在万里之外,咱们谁能长出翅膀飞过去?”
“呃……!”
“走,继续视察拖拉机厂。如果祖大寿死了,咱们得想着帮他报仇才行!”
“诺!”史可法没有想到,李枭居然会这样镇定。想想不觉得老脸一红,万里之外的事情现在根本就是鞭长莫及。
亏自己还是经年老吏,居然变得这样没有了城府。
跟着李枭下了火车,直奔锦州郊外的拖拉机厂去了。
蒙古人并没有给祖大寿多长时间,早上九点多种,蒙古人的进攻再一次开始了。这一次,蒙古人终于等来了后队马车上的迫击炮和迫击炮弹!
“别拉古台,这次看你的了。塔里忽台,你作为第二梯队。吩咐下去,谁抓住了大明的大官儿,封万户。”罗卜藏丹津大声的喝着。
听说只要抓住大明的大官儿就能当万户,蒙古兵们感觉全身的血都在沸腾。万户,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官职。说一步登天也毫不为过!
“王爷有令!谁抓住了大明大官儿,封万户!”
“王爷有令!谁抓住了大明大官儿,封万户!”
“王爷有令!谁抓住了大明大官儿,封万户!”
……!
命令被一声声传了下去,所有蒙古兵都鼓噪了起来。他们挥舞着手里的步枪,虽然每个人只有十发子弹,但对于他们来说足够了。
蒙古兵的步枪不上刺刀,因为他们发现上了刺刀之后打不准。近战,他们更加喜欢的是传统的马刀。
马刀劈开敌军身体的感觉,那是要多酸爽就有多酸爽。尤其是借着马速,飞过一刀斩下敌军的头颅,那是更加的爽。
“蒙古勇士们,你们感受到地下冤魂的嚎叫了吗?你们感觉到部族的乡亲在地下的哀嚎了吗?
这么多年了,汉人一直在欺负咱们。看那边,那里面就有汉人的大官儿。咱们把他抓出来,用草原人的方式,祭奠死去的亲人。
蒙古勇士们,为了亲人报仇,冲啊!”别列古台一声吼,身后五千蒙古骑兵,风一样样的向定居点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