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美娥痛哭求人的模样,再加上她方才说的话,信息量实在太大。
她将自己说的如此可怜,仿若她走到今天这步,都是白锦造成的。
赵美娥说她和白锦是同村,说是白锦将她赶走的,让她无路可去,说白锦是怕抢了暮云深才要将她赶走……
若真是如此,那外人听后便会觉得白锦还真是心肠歹毒,竟然不顾同村情谊,将人赶至绝路!
赵美娥这一番哭诉,却是让屋内几人面色变换了一些。
张秀娥听着赵美娥的话,面色微微变了变,转眼看向白锦和暮云深。
砰砰砰!
突然,只见赵美娥竟是跪在地上给白锦磕头,嘴里边哭着道:“白锦姐姐我求求你,我求求你莫要赶我走,你若是赶走我,美娥,美娥就真的无路可去,回不了家便只能死在外面了,我,我不想死在外面,我还没有见到爹娘,我,我害怕,呜呜……”
赵美娥重重的磕头,让反应不及的白锦脸色微变。
赵美娥将自己说的这么可怜,话里话外都在告诉张秀娥白锦是个心肠歹毒的恶人。
“……赵姑娘,你先别这样。”张秀娥是个心善之人,也不是好糊弄之人。
可几人方才一番话,显然这赵美娥和暮云深的确认识,也的确是跟着暮云深从大邱村来了这京城,而赵美娥的话,倒是白锦将赵美娥给赶走,不让她同他们一起同行?
话语中可听出赵美娥是喜欢暮云深的,而白锦不愿让赵美娥同他们在一起也无可厚非,可赵美娥一个姑娘家的,在这京城无亲无故的被赶走,又被骗了银子,也着实走投无路。
白锦看着赵美娥跪地哭泣,眉眼微冷,淡淡道:“赵美娥你的这番话我便听不懂了,你自己从大邱村跟来,在登州时,我们也曾劝你回去,之后做何选择也是自己决定的,我不曾让你同我们一起,又何来将你赶走?”
赵美娥却是跪在地上,嘴里一直祈求着希望白锦将她留下之类的话。
“白锦姐姐,我知道你对我有诸多误会,我,我不会跟你抢暮大哥的,我只求你别赶我走,我一个人害怕,呜呜……”
赵美娥反复强调白锦是怕她抢走暮云深,是以白锦才不同意自己与他们同行。
暮云深神色冷峻,目光幽冷的盯着赵美娥,寒声道:“够了!”
“赵美娥,锦儿说的不错,锦儿从未要赶你走,我也不曾答应,更不知道你会跟来,你是如何来的京城,自己心里不清楚么?”
赵美娥身体一紧,不过幸好,幸好她在做这些事情之前,早已想好对策,她也提前在张秀娥那里透漏了消息,不会让张秀娥误会她。
果然,暮云深话落,就听张秀娥温声道:“云深,赵姑娘说了,她是被二王爷周凌玉胁迫带到京城的。”
说完,张秀娥也叹了口气,她真是没有想到,这件事还牵扯到周凌玉。
在登州发生的事情白锦和暮云深并未细说过,是怕张秀娥多想担忧,而赵美娥此番却是将登州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赵美娥将自己说的极为可怜就对了。
赵美娥跪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连连点头道:”是啊,暮大哥,我是被二王爷抓到京城的,我,我一心记挂着你,不愿待在王府,可,可王爷说了,他,他要利用我讨白锦姐姐欢心……”
说完这句话,赵美娥忽然面色一白,仿若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她忙底下眼睛,哽咽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我不愿让王爷利用我来害暮大哥,所以,所以我便逃出了王府,后来又被人骗了银子,呜呜……”
赵美娥这一番哭诉,可谓再一次透露出了不少信息。
白锦觉得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赵美娥了,不过短短的数十天,赵美娥的心性手段倒真是厉害了许多。
赵美娥这一番话想不让人多想都不可能,她话语半真半假,又将二王爷和白锦牵扯到了一处,又将自己说成了一个英勇不愿屈服的人。
张秀娥心中自是相信暮云深和白锦的,只是赵美娥的话却也不一定是假的。
更何况周凌玉和白锦还有了牵扯……
张秀娥一心都为暮云深着想,自然也怕暮云深被人所骗!
张秀娥心思转了转,便出声道:“赵姑娘,你身体刚好一些,还是少说一些话歇息会儿吧。”
赵美娥听了张秀娥的话便知道自己可以暂时住在这太师府了,只要她能住下来。她便一定能让张秀娥厌恶了白锦,将白锦给赶出太师府!
如此想着,只见赵美娥忙磕头感激,垂下的眸中闪过一丝得意和恶毒,忙给张秀娥磕头哽咽道:“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赵美娥一副虚弱的模样,若他们在说什么,好似他们真的是恶人,会让赵美娥走投无路。
张秀娥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只让赵美娥在这里安心歇息。
待张秀娥和白锦几人出了屋子后,只见暮云深面色微沉,对张秀娥道:”大姨母,赵美娥此人不可信。”
若这里不是太师府,在赵美娥方才说话之际,他早已将赵美娥给扔了出去!
张秀娥抬眼目光柔和的望着暮云深道:“大姨母知道。我只是看她一个小姑娘太过可怜,既然她和你们是同村,如今她在这京城之内无亲无故的,又被人骗了银子,若让她出去,岂不是死路一条?”
暮云深微微皱眉,还想说什么,便见张秀娥看向白锦,柔声问道:“阿锦,你说呢?”
白锦同张秀娥对视一眼,而后掩下眸子,淡声说道:“这里是太师府,是留是走,自是夫人说了算的。”
白锦知道,张秀娥问出这句话时,心中便是对自己有了猜疑。
她能明白张秀娥的心,毕竟他们之间相处时日不多,张秀娥心有所疑,也实属正常,再者,暮云深是张秀娥寻找了几十年的妹妹的儿子,她自是高处处小心,怕暮云深受骗。
更何况,白锦也从未想过自己能成为这太师府的主子,能发号施令。
张秀娥望着白锦,温和慈爱的笑了笑,相处这些时日,张秀娥自是愿意相信白锦的,只是……
为了暮云深好,她不得不多存个心眼。
毕竟这世上再无人为暮云深操心,她这个大姨母便得多操心。
待屋外的脚步声走远后,赵美娥才直起身体。
原来在张秀娥几人离开屋子后,赵美娥没有歇息,反而走到门口偷听他们说话。
在听到暮云深说自己不可信时,赵美娥死死咬着唇,脸上满是怨怼愤愤怒之色!
她为了暮云深从大邱村私自跑出来,路上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惊吓,如今暮云深为了白锦竟然如此说自己!
赵美娥一张脸都因为嫉妒和愤怒扭曲了,她双手紧握,咬着牙,低声呢喃道:“暮云深我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事,却得不到你半点真心!你,你一定会以后悔的!”
她既进了这太师府,便一定会想办法留在这里!她要赢得张秀娥的信任,她要将白锦赶出太师府!
脑海中忽然回荡起阿晴的话,只见赵美娥的面色变了变,一双眼睛更是露出一种阴毒之色,只见她低声喃喃道:“对,赶走她有啥用,她还是会回来同我抢暮云深,只有白锦消失在这世界上,暮云深才能是我的,这太师府才能有我的位置!”
赵美娥心中再次动起了杀心!在登州那一次,她虽有杀意,可却做得胆战心惊,很快便露出的破绽!
而现在,只见赵美娥神情阴狠,却没了在登州时的畏惧和和害怕!
她怕什么呢?如今的她身后可是有人帮着她,她什么也不用怕!
更何况有些坏事,开了头,之后在做也便没什么可畏惧的了。
……
“锦儿,你不必生气,我会同大姨母说,若是她执意要留下赵美娥,我们便离开这里。”
暮云深同白锦相携着往回走,边温声道。
白锦转眼望着暮云深,笑了笑道:“我没有生气。”顿了顿,白锦又道:“我只是有些担心,赵美娥此番作为必有目的。”
不是白锦想多,而是赵美娥跟着周凌玉来到京城本身就很可疑,之前,她们在京城也曾见过,那赵美娥穿的光鲜亮丽,说出的那些话,必是有人为她撑腰,那人不用说,定是周凌玉。
而今,暮云深同张秀娥不过刚刚相认,赵美娥便借机住进了太师府内,说她没有目的那是假的。
显然,暮云深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剑眉微沉,点点头道:“我会让人暗中盯着她。“
白锦点点头,如今,白锦并不将赵美娥放在心上,现在最后重要的是如何将守义和萧里接回来!
如今已经不是他们和周凌玉之间的事情,而是太师府同二王爷府得事情。
牵扯到了太师府,这件事必要禀报高渊。
高渊下朝以后,便知暮云深要见他,便直接去了前厅。
wWW▪тTk ān▪¢ O 待听了暮云深的话后,高渊沉默一瞬,而后看向暮云深道:“云深,不必管老夫,你们为了守义千里迢迢的来到京城,如今终于有了他们的消息,便依着二王爷所言,将他们接回来吧。”
暮云深眉眼冷峻,他看了高渊一眼,而后起身拱手行李,郑重道:”多谢姨父。“
高渊走到暮云深身边,抬手拍了拍暮云深的肩膀,温声道:“云深不必想那么多,我为官几十载,见多了阴谋算计,如今他们也不过是想利用这件事情做一些事情,然老夫也不会任他们为所欲为,你们只管接人回来,至于其他,老夫自有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