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没有说话,周凌玉自顾自说话道:“你为我在绣一副绣品吧。”
说完,顿了顿,周凌玉又温声问道:“简单的,可以么?”
白锦拧眉,犹豫一瞬,低声道:“王爷……”
“是本王买的。”不待白锦说话,周凌玉就打断白锦的话:“本王买你一副绣品,可以么?”
周凌玉神色认真而执着,白锦顿了一下,点头道:“民女遵命。”
周凌玉听到白锦的话,神色黯了黯,道:“待一起妥当,我便会来接你离宫。”
说完,周凌玉抬脚大步离去。
……
两日后,周凌玉果然依照约定,来接白锦离宫。
不过在离开前,周凌玉站在白锦面前,伸出手,如玉面上神色极为温和:“我的绣品呢?”
白锦犹豫一瞬,从袖中拿出一睹刺绣简单的绣品,这绣品乃是一副双面绣,一面绣着青竹,一面绣着山水。
因为时间短,周凌玉要在她离开前就要,是以白锦便选了这简易的来绣,不过也熬了两夜,才绣好。
周凌玉接过垂眸看了两眼,面上依旧温和。
周凌玉自是看得出白锦是熬夜绣的,当然,他也知道,白锦熬夜绣绣品,为的只是尽快离开皇宫,而并非为了自己。
目中似露出一丝笑意,显是满意的。
而后,周凌玉从袖拿出一锭银子递到白锦手上,转身朝外走去。
白锦握紧了手中的银子,抬眼看着周凌玉的背影,抿了抿唇,抬脚跟上去:“王爷,我师傅……”
“莫娘不会离开,她要回的是王府。”周凌玉道。
白锦唇角抿的更紧,周凌玉回头看了一眼白锦,温声道:“放心,莫娘不会有事。”
莫娘今日未曾现身,想来已经知道她要离开,如今周凌玉如此说,显是师傅选择,既是师傅选择,那她自不会多说什么。
白锦跟着周凌玉离开皇宫,一路沉默,直到走到宫门口,周凌玉忽然停下脚步,转身望向白锦。
“锦儿,我放你离开,日后,也不会再去找你,如此,你可安心?”
周凌玉声音温和,却透着一丝哀伤。
他本是堂堂王爷,身份尊贵,如今说出这种话,若是让旁人听到,定会惊掉下巴。
白锦垂眸,后退两步,朝着周凌玉福身行礼:“王爷英明,民女感激不尽。”
周凌玉见白锦对自己永远都是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模样,是以自己才会如此不甘心,但他真的只是不甘心么?
微微叹了口气,周凌玉转身,带着白锦出了宫门。
周凌玉停下脚步,白锦也停下,抬眼,便见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人。
那人身穿一身玄色锦袍,身姿俊挺,容貌俊朗,尤其一双黑眸幽深,周身气质沉冷,然,让他看到白锦时,幽深的黑眸变的柔和,周身沉冷气质消散,而变的温和。
看到暮云深,白锦眸中露出前所未有的光亮,而后她抬脚,朝着暮云深跑过去。
白锦那纤细的身影,在周凌玉眼中,就像是一只飞鸟,当他打开笼子,鸟儿便冲天飞翔,对他竟是没有一丝眷顾和留恋。
“呵……”周凌玉意味不明的笑了声,忽然抬手。
站在周凌玉身边的侍卫似乎早有准备,当周凌玉伸手,他便将早已准备好的弓箭双手递到周凌玉手上。
周凌玉接过弓箭,撑弓将箭矢准备好,而后周凌玉将利箭的箭尖对准了白锦的后心。
而在宫外不远处的一片密林内,一蒙面黑衣人看到周凌玉的动作,露出的那双目中露出惊疑不定和犹豫,细看之下,只见他手中竟是也拿着一支弓箭。
白锦快步朝着暮云深跑过去,暮云深也疾步迎上去,然而,当他看到周凌玉手中动作时,目光一沉,脚下更快。
“云深!”
白锦终于触到暮云深的手,然,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见暮云深一把将白锦抱住,而后身体一转,将背部迎上周凌玉,将白锦紧紧抱在怀中。
咻!
利箭一触即发,眨眼间,便见利箭直射入暮云深后背。
刺啦!
利箭入肉体的声音。
白锦还未来得及反应,耳边便听到暮云深的闷哼声,紧接着,暮云深身体僵住,双手却是紧紧的将白锦护在怀中。
同一时间,周凌玉再次抽出一支利箭,朝着那密林中再次射出一箭,紧接着,下一瞬,只见密林内黑衣人影一闪,消失无踪。
“云深,你怎么了?!”
白锦忙推开暮云深的手,去看暮云深,入目就见暮云深面色惨白,额头泛着冷汗,身体僵硬,双腿渐渐无力,软倒在地上。
“云深?云深!”白锦双手用力紧紧抱着暮云深,谁知她双手穿过暮云深的身体,双手触摸到的却是一片黏湿。
白锦忙收回手,垂眸一看,便见鲜血染红了自己的双手,这才知晓暮云深方才所做是为了保护自己,他中了箭!
“云深!云深!”白锦面色唰的一下白了,忙抚暮云深的脸,声音嘶哑焦急道:“云深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来人!来人啊!”
白锦高声叫喊,脸色煞白,身体都在发抖。
暮云深看着白锦,却是温柔的笑了笑。
“锦儿,你还好么?”
他们被迫分开,已是许久未曾见面。
而今,白锦被困宫内,暮云深则做着自己的事情,如今,好不容易见面,暮云深双目望着白锦,不舍得移开半分。
“我没事,我没事……”白锦急忙摇头,双手用力扶着暮云色的身体,神色惊慌恐惧,面色煞白,焦急的朝着四周搜索,急切叫道:“救命,来人!来人啊!”
暮云深忍着后背的痛,抬手覆上白锦发凉的手,低声隐忍着道;“锦儿,我没事,你别着急……”
“怎么能不着急?你都流血了!”白锦煞白着脸慌张道:“云深走,我门去找大夫,我扶你去找大夫。”
暮云深后背插入的那支利箭看着触目惊心,而暮云深一身玄色衣裳也被鲜血染湿,白锦奋力扶着暮云深起身。
暮云深勉力站起身,侧眸看着身边脸色煞白的白锦,黑眸中满是隐忍和心疼。
他虚虚的抬手去为白锦擦眼泪,低沉虚弱的安抚道:“锦儿,我真的没事,别害怕,姨母他们很快便会赶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暮云深话落,就见前方不远处有一辆马车赶来。
待马车赶到,就见高江云还有随行的白守义他们也急忙赶来。
白锦被困在王府内,白守义和萧黎二人也是忧心不已,今日得知白锦会回来,二人便跟着高江云来接人。
这不,二人下了马车,刚高兴的叫了一声姐姐,就见面色苍白的暮云深
几人面色大变,高江云更是第一个冲上来,他先是看了一眼白锦,见白锦按让无恙,这才忙接过暮云深扶着,对白锦道:“走,我们去找大夫!”
白锦白着脸忙点头。
白守义和萧黎赶来,见暮云深受了伤,在看他后背插着一支利箭,都齐齐变了脸色。
几人顾不上说话,因为暮云深身受利箭,已快昏迷,高江云同白守义二人扶着暮云深上了马车。
白锦看着暮云深昏迷的样子,眼睛红肿,她知道那支利箭该是射在自己身上的!
忽然,白锦猛的转身,双目直盯盯的看着站在宫门口的周凌玉,目中露出愤恨,她咬了咬牙,而后忙转身上了马车。
待马车渐行渐远,周凌玉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人,正是莫娘。
莫娘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马车,又垂眸看了一眼周凌玉手中的长弓,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王爷,您只是何必?”
“这本来就是一个局,白锦并非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您若告诉她,她定会理解的,更何况那支箭,您根本不用射出去的……”
周凌玉抬手,身边的侍卫忙将他手中的长弓拿走。
只见周凌玉双目幽幽的望着前方,如玉面上依旧温和,一派风轻云淡,但仔细看去,就见周凌玉眸色幽幽染着丝丝哀伤和失落。
“为何要说?”周凌玉缓缓出声,声音温和,缓缓说道:“既然她不愿爱她我,不愿接受我,那便让她恨我,总之,我在她心中还是有些记忆的。”
她不能爱自己,便恨自己,总之,白锦不能忘了自己!
耳边似乎又响起白锦对他说的话。
“锦儿,本王在你心中算什么?”
“王爷身份尊贵,在民女心中同在别人心中一样,不可冒犯。”
“呵,不可冒犯?”
周凌玉收回视线,眸中种种神色都消失不见。
此时的周凌玉,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模样,是那位神色温和,对谁都是温和有礼的二王爷,周凌玉。
“莫娘,我们也该回去了。”
莫娘垂眸,道:“是。”
不一会儿,宫门前来了一辆马车,周凌玉和莫娘上了马车后,缓缓离开。
……
刺啦!
利箭从后背快准狠的被拔出,而后便喷了大夫一脸的血。
啪嗒!
染血的利箭被仍在一旁,而后就见大夫双手极快的为后背的伤口上药止血。
为了不打扰大夫治伤,白锦和高江云等人都远远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喘,面上满是焦急担忧。
待大夫为暮云深后背的伤势包扎好后,这才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水和汗水。
“大夫,他怎么样?”高江云忙上前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