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羊

三只羊

三只羊

“我们离开这里,我家太危险了,我们出去吧。”

前方的奇犽冷声这样说,就一直拉着茉缇往外走。奇犽抓她手腕大到让她发痛脚步也非常急促,茉缇一直有快要绊倒的感觉。茉缇忧心的看着前方奇犽毛茸茸的白发,奇犽的气息此时冷到极点,完全不像她印象中那个阳光明媚的少年,反而,跟这地牢般的冷冰冰石砌走廊相像了。

茉缇沉默片刻便停下脚步拒绝在往前走,奇犽诧异的回头。

“怎么了?”

茉缇没说话,只是看着她被死死握住的手腕,奇犽握住的周围都已经泛红不难想象他手掌下的部份必定是更加严重。奇犽顺着茉缇的目光向下看来到她的手腕,这才发现他拉住茉缇的那无意识的力道太过吓人,急忙放开手。

“抱歉!”他几乎是慌张的。

刚刚被握住的那部份果然已经瘀青且手腕有出现变形的状况。茉缇举起手腕细细看着,然后她望向奇犽,几乎是特地表演给他看的般,让自己瘀青变形的手腕一点一点的恢复原状,刻意的放慢速度。青紫色的瘀痕回复成茉缇一贯的苍白肤色,变形的手腕也归位,不再有那快被折断的形状。

“忘记了吗?我的体质就是这样,杀不死,刚刚被柯特用纸片弄成那样我都没死不是吗?”茉缇把自己完好无缺的手伸到奇犽眼前,与来到他家前唯一不同的只有没了漆黑的华美黑指甲,“所以你根本不用在意也不用内疚。”

“不死不代表不痛。”奇犽安静的说。

茉缇沉默了,奏敌客自小的家庭教育必定让奇犽比任何人都理解何谓疼痛,而她被攻击受到的痛楚血族体质并没有削减痛楚的能力,所以她被柯特攻击那瞬必定是有露出痛意的吧。茉缇看着奇犽,但奇犽并不知道她自小的家庭教育也没有多正常,以前世界存在着血族猎人,所以长辈甚至会肢解后辈锻炼他们的复原能力,类似的折磨不会少。

还有飞坦,认识他之后那一阵子没有一天不流血的,还常常液化成血蝙蝠呈全’裸状态,而飞坦不似惊慌的奇犽,总是漠然的以伞间挑起茉缇的衣物扔到她身上,然后瞇眼冷漠说道:

“站起来。”

综合过往她所经历的非人道对待,奇犽真的可以不必自责,这不过是她被虐史中的小小一笔。

当茉缇思考着要如何开口跟奇犽解释这个状况,奇犽却儿静的看着她,眉头微皱,眼中闪着异样的眸光,半倘,他轻声问道:“为什么妳会知道柯特的名字?”

“!”

茉缇几乎是退后一步,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说漏嘴!

应该说是,来到这世界之后她就不曾注意过这个细节,所以不只是侠客,一定连飞坦旅团他们老早就觉得她怪怪的,不过是一直没说破罢了。其他团员还好,茉缇一想到库洛洛高深莫测的笑容就不寒而栗。

“……是念能力吧?妳遇到雪安姐和我妈时也是直接叫出名字,这种能力要小心,别一下就被别人看穿了。”奇犽轻轻说着,伸出手安抚性的在已经呆滞的茉缇头上摸了摸就继续往前走,一边要茉缇跟上:“我们走吧,我带妳到天空竞技场玩玩。”

茉缇急忙拉住奇犽怒道:“喂你这家伙怎么老是这么婆妈!你不觉得我这砍不死的变态体质正好适合你的变态家人,不怕哪天就消失在面前,我们正好适合当朋友吗?还有我的刺青!”说着茉缇就要指自己的刺青,无奈全身只穿着奇犽的上衣无法掀给他看,“虽然我只要全’裸一次刺青就会消失一次,但我好歹也是恶名昭彰的幻影旅团好吗?别看扁我!”

可是如果真的如她所说般了不起,那她刚刚为什么还会被柯特绞杀呢?像是两人不约而同想到这个问题,望着对方一阵尴尬沉默。

“天空竞技场我去过了啦,我念就是在那里学的,再两天你的魂随石就要成熟了所以才想来你家玩玩,时间到了后顺便把石头交给你。”茉缇豪迈的用因袖子太长都被盖住的手掌拍拍奇犽肩膀,半安慰半怂恿的嘻皮笑脸着。

“而且你家是风景观光名胜耶!一般人只有在外面拍照的份一辈子都进不来,我当然想好好探险一番呀!你忘记我们猎人试验在飞船上探险时差点把飞船弄沉吗哈哈哈哈,真是美好的回忆,现在怎能不回味一下呢?”

“我家都是地牢和刑具。”奇犽臭着脸,“又很阴暗,一点也不好玩。”

“笨,我就是喜欢阴暗!之前猎人试验走到哪都是阳光我想申诉他们很久了,你家正是适合我的生态环境呀,而且我还有带相机要帮我喜爱刑具的老友拍奏敌客家的地牢,我们快走呀!”说着茉缇就推着奇犽往出口的反方向走,深怕奇犽又要婆婆妈妈的改变主意,这样她答应飞坦要拍的照片怎么办?她还没有看到的那些基裘名品收藏又该怎么办?

“……”奇犽无言了,隐约觉得茉缇有一些不良意图,不禁汗颜。

“喂,茉缇。”

茉缇正努力推动奇犽那明显重过她的体重,没好气应道:“干嘛呀?”

“妳应该先去换套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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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和服与酪黄的漫长腰带,茉缇看着眼前巨大直达挑高天花板的壮观巨镜。身边两个女管家低眉一跪一站步步精致又准确的替她穿上深夜般的颜色,和服质的细腻就那样滑过她的肌肤带来凉意与衣物的重量感,胸口被一层层缠上布压平,两襟交叉,系上了腰带。

这是柯特的和服。

她和奇犽一下子就达成共识不要向基裘借衣服,奇犽是因为不想跟自己老妈打交道怕会想揍她,茉缇则是因为基裘模特儿般的尺寸与她不合,那么多美好的衣服却只能穿不合身的实在太叫她崩溃。

于是把她当情敌的恋兄癖柯特不想借她衣服也不行,负气的双袖一挥奔走了,还不忘回头撂下黑社会的眼神。奇犽随后慢哉哉的捧着那套腰带和和服走出来将它们往茉缇怀里一送:“他的尺寸妳穿起来可能会变成改良式和服,会变成短裙。”

“我本来就不喜欢穿长裙,“茉缇翻了翻那两样东西,又比了比,她抬眸问:“靠这东西怎么穿呀?你会帮我吧?”

奇犽沉默了,看着茉缇这身打扮,这个媚气逼人的家伙身上什么都没穿只套了他的长T-shirt,长发微卷披散颈间无比慵懒,活像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可疑模样。再看看自己,上半身只穿着一件黑色无袖背心,多像是茉缇爬出的那个被窝的主人。然后,茉缇这白痴,现在是叫他帮她换衣服?

去死吧。

于是奇犽脸又黑了,事不宜迟马上叫了两个女管家过来处理眼前这尴尬状况。这两个女管家果然训练有素,面对如此难以言喻的情景竟然也是目不斜视没露出半丝玩味的神情,就带着茉缇更衣去,让奏敌客家少爷能自己一人享用一阵子平静。

以前,茉缇想起,侠客曾替她穿过衣服。

他们还是床伴的时期,一天两人起床时茉缇因为好玩只套了侠客的衬衫,还双手勾住侠客脖子不让他离开床去做他的事,硬要他帮自己只随便乱扣几颗的扣子全部扣上。那阵子侠客手边一堆事要忙烦得要命根本懒得理她,跟茉缇拉扯了一阵就火了。

然后下一秒,茉缇就发现侠客单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想必侠客也是反射性的反应,因为茉缇下一瞬间就感觉到他瞬间僵住的手臂,还有侠客眼中的惊愕。两人就那样,茉缇亲昵的勾着他,他却将手放在她颈子上,诡异而凝重对峙着,似乎谁都不知该如何结束眼前这尴尬又伤人的情景。

“觉得我烦就杀了我呀。”茉缇像是一只带伤的野兽,逞强又挑衅冷道。

眼眶却有泛红的可疑迹象,声音更有平不了颤抖。

侠客却慢慢的松开手,一双平静无澜的绿眸望着她,就像要看进她最没有防备的那一块。侠客的手自茉缇的颈子下移,竟开始一颗颗的将她没扣好的扣子都扣上,完成了她任性的要求。明明平时侠客都是不理会茉缇这类无理取闹的,但那天他竟然做了,因扣扣子这小动作而骚动的衬衫,感觉起来就像是在皮肤上拍动羽翼的蝴蝶。

这一个补偿般的动作是因为心虚先前的对她生命的威胁也好,或心虚之前对她不耐烦不理不睬也好,茉缇对这一切乱七八糟的愤怒不甘怨怼竟都因侠客的下一个动作瞬间烟消云散。

侠客拾起她的发尾,闭眼亲吻。

茉缇楞了,脑中一片空白几乎失去所有反应能力。

侠客在道歉,她知道,但却用这种让她无法拒绝又心随之颤抖的卑鄙技俩,侠客到底知不知道那一瞬间她屏住了呼吸心彷佛忘记跳动?一直到那时侠客转身离开房间茉缇竟都没有回过神。

这本来是多么不可原谅的一段?竟因为这样就不成茉缇恨他的理由了。

是不是很傻?

此时镜中头发也被高高晚成了清爽的髻,簪上典雅发簪,两位女管家安静退到两旁等待茉缇呼唤。茉缇茫茫然的从回忆中苏醒过来沉默凝视镜中自己,却只看见身后一片漆黑一片血红,只有自己残酷的绿眸越来越明亮,彷佛人们故事里世代口耳相传的可怕野兽。

杀气就像致命的害人黑色雾气,越来越浓越来越浓,茉缇的眼呆板的睁着,獠牙利爪开始隐隐作痛。好像又回到她赖在侠客身边的那一段,她拿着他的卡到处刷到处乱买,心情却差的所经之地都不留活口。

在快抵达失控边缘的此刻却有一只手牵住了她的,暖暖的,温柔的吓人。

那是奇犽。

女管家们不知何时都已经撤退,奇犽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用他暖暖的额头低下头来抵着她的。两人的眉间相触,奇犽雪白的发梢让她发痒。茉缇看见奇犽闭上的眼睫好长好长,就近在咫尺,他的气息也近在咫尺。

这个纯白色的温柔少年就要让她眼泪都掉出来。

“……都不知道你这家伙竟然这么温柔。”想要若无其事的像平常那样吐槽奇犽,茉缇此刻的声音却轻的吓人,竟哽咽而彷佛呢喃。

“呵,“奇犽淡淡笑了,瞇起的黑色眸子暖洋洋的,“我只是怕妳下手杀害我家管家罢了。”

四两拨千斤的带过,对于茉缇先前一切残酷气息一切杀戮前兆。他们两人对望,渐渐的茉缇被奇犽感染了和煦,眼中的杀意终于缓和下来。

她垂眸,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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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的房屋里一地空啤酒罐,家具混乱,墙上有血迹地上有残破尸体,典型的飞坦择居之处。芬克斯循着晃动的电视光线来到客厅,果然看见飞坦盘腿坐在那盯着屏幕玩游戏机。飞坦身边还有一个浑身是血且被捆绑的女人,只是早已断气多时。

“喂,听说你之前回了流星街一趟?干嘛不叫我?”

芬克斯额上爆出青筋很是不满,他踢掉那具死尸在飞坦身边坐下,自己拿起旁边一瓶啤酒打开咕噜噜灌了起来,拿起另一个游戏杆准备和飞坦来一次久违的游戏厮杀。

“我带那女人去。”飞坦眼下有一贯的黑眼圈,此刻没带面罩的他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大约是有一段时间没说话了。

“又是茉缇,“芬克斯嗤之以鼻,“那女人也只有一张脸和那些乱七八糟的能力,除了库哔以外她几乎是最弱的!要不是身为情报人员有团长还有侠客那家伙滴水不漏的护着,她早就被那些想入团的家伙给秒了!”

“少说废话。”

听见飞坦这样冷声响应,芬克斯不屑的笑了,一双眼睁的老大,“怎么连你也要变成侠客那一类的护花吗?从今天开始要定时关注有没有人要对她下手吗?”

“那你们这些白痴就忙死好了!大家都知道她绝对不是真的不死!只是还没有人知道方法罢了!”芬克斯大笑,“一群没事找事做的废物,天啊飞坦,你什么时候变成会带小女孩到处走的娘娘腔保姆?”

伞尖下一瞬已经出现在芬克斯喉间,刚刚出言挑衅的芬克斯老早就料到老友会有此举,正幸灾乐祸又嘲笑的看着飞坦,果然看见飞坦额上也报出了青筋,他的眉皱成屠杀前的弧度:

“你自己不也老拉着那女人到处追杀,少在这边废话,心情不好想打我奉陪!”

芬克斯哈哈大笑,把啤酒往地上一搁就原地跳起,身上瞬间迸发出刚刚一直压抑着的杀气:“果然是飞坦,老子我找不到人切磋很久了。”

相对于芬克斯的兴奋飞坦金眸里却有着不耐烦:“下次想打就直说,在那边废话一堆婆婆妈妈的烦死了。”

然后,飞坦慢慢冷道。

“顺便告诉你,谁动她我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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