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只羊

33、十六只羊

当时茉缇在跳车逃离窟卢塔族后陷入失明与头部剧痛的衰弱状态,被奇珍猎人组织抓去当宠物养起来作为组织的能力象征。

那些日子并不好过,茉缇虽然把他们吓的不敢随意玩弄自己,但同时也使的他们加重特殊熏香和念能力的控制,让茉缇日日呈现痛苦的状态,甚至不时出现幻觉。茉缇只绝食不到半日就决定不要亏待自己,养精蓄锐好储备实力,于是加大摄取食量把那些人吓的要命,又加强了对茉缇的防备。

他们使用的熏香对茉缇身体状况的削减是常人无法接受的程度,茉缇有时甚至痛苦到有了寻死的冲动,要不是知道侠客一定会找到她,她早就宁愿豁出去就算灭了自己也不要在这被长期凌迟与当作宠物对待。

那一段时间身体精神状况都被弄的颇差,常常恶梦不止。

吸血鬼其实也是会做梦的。

茉缇老梦到一片刺目光芒中有无数银制品对她飞来伤害她,无论茉缇怎么抵挡,那些致命的物品还是毫不留情的打穿她身体,让她倒地汩汩流了一地可怕鲜血,无法停止。一直到那绵延不断的夕阳长草原取代了令人窒息的痛楚与恐慌,直到那只巨大的红狐到茉缇身边来陪伴,她才不再颤抖。

红狐会低头亲吻她,一如她那个有着茶色头发的恋人,那个一定在某处拼命找她的恋人。

被囚禁的日子彷佛被无限拉长放大,度秒如年,无助和绝望的感觉让茉缇只想蜷缩成一团陷入长眠,直到侠客出现将她救出那天才愿清醒。

那段日子太过荒芜,被关在牢笼里的她常常想起从前侠客带着她入流星街的光景。

那时侠客听闻飞坦曾带她进入过流星街、又被茉缇吵着带她去看自己儿时成长的地方,他想了想,不久后就决定顺着茉缇去一趟流星街。于是茉缇随着侠客又来到那片荒芜混乱的废弃之城,只是这次伴在茉缇身边的不再是她嗜血如兽的同类飞坦,而是侠客,如今之于她如同骑士般的存在。

第二次来到流星街,她不再会被远远丢下或不得安歇。侠客总是会回头看她跟上没,或索性拉着她一同走,这些都是侠客接受她之前茉缇不曾想过的。她真的不曾想过,那个对大家都笑得亲切骨子里却无比漠然、随时都可以抛下谁的男人会这样等她护她,这样的温柔,茉缇总以为不存在那男人的灵魂中。

却只是他不曾展现罢了,因为茉缇那时对侠客而言什么都不是。

现在却不一样了。

看起来都一样的混乱中侠客指出他儿时的根据地,看起来却和这片土地上所有毁灭性的模样没什么不同,一样是成堆垃圾与躲在暗处窥探的人与动物。她凑近侠客挽住他的手轻声承认道:「对于我这样的外人而言,其实每一个方向与地点看起来都一样。」

「我知道,」侠客淡淡说,「所以我才说没有看的必要。」

茉缇仰脸看着侠客,他的眉微皱正看着前方,也许是想起从前。侠客的下巴精致而完美,脖颈芬芳,干净的茶发与高傲凛然的气质,完全看不出出身这一片贫瘠之地,完美的吓人。她环住侠客的腰,一直都不太懂这样的不愿敞开心房的侠客为何会突然愿意让她走进他的心。

所有要袭击他们的人根本无法接近他们,侠客连念都不用发动就瞬间撂倒他们,压倒性的实力差距。侠客动手时甚至不会像飞坦那样散发杀气,无比平静的,机械性的,彷佛动手这件事不过是一个必要的过程,连情绪都不会波动。

带着温柔面具的恶魔。

茉缇根本不用动手,侠客走在她身边,护在她前面,天经地义般。

侠客,真的只要一接受了,就会做到完美。

漫长的追忆与梦境层层迭迭,药物让被关在牢笼里的茉缇已经分不清时间流逝,连思考都有些吃力,她一直在等着侠客找到她,她知道他快来了,只是被谁绊住了手脚或者是遮挡了线索。

可是伊凡却抢先出现了。

他在一日深夜在茉缇眼前现身,身后是熊熊火海与一地尸体血肉。

伊凡将手伸过栏杆间隙拾起茉缇手背亲吻,彷佛一个营救公主的忠诚骑士。那一刻茉缇愣愣看着伊凡,然后被他一双邪魅的暗红双眸夺去了记忆的主控权。从此被施加暗示与催眠无数,伴着伊凡游走各地一路游玩。当他臭味相投的好友,也当他床上亲密无间的爱人。

侠客明显对这一点很不满,从他之后完全不留情的扑倒一系列动作里可以清楚知道,侠客发狠起来是远远超过伊凡的凶猛程度。

腰一样很受伤。

但连茉缇自己其实也没料到伊凡竟对她有那样的执着,伊凡的模样就像是拿得起放的下、游走四方万花丛中过万花都带走的那种感觉,没想过他会对自己记忆动手脚还把自己当□人般畜养在身边一路游走,就算一大群人在追着她跑让伊凡自己惹上一堆麻烦也不在乎。

猎人试验结束后伊凡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打电话来问她有没有空,要茉缇陪他去异国寻宝或玩耍,但茉缇身边有奇犽又卡着旅团常常有事,只能一直跟伊凡说抱歉。伊凡声音总是带着失望,但也没有强求。茉缇也深深感动他真是一位善解人意的酒肉朋友,以为一切就会这样安稳落幕,没想到伊凡被拒绝到最后竟然是决定直接把她拎走。

出乎意料,猎人世界果然都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变态。

顺带一题,因为伊凡一直冷着脸不肯道歉,所以目前茉缇和他是冷战状态,如果这状态会持续一辈子她也不会惊讶,伊凡就是硬脾气。

关于旅团,茉缇花了一点时间才把自己离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弄明白。侠客说库洛洛在被抓走前找到了妮翁,茉缇这才知道原来妮翁只是被特别藏起并没有第三个穿越者。库洛洛还替旅团成员都做了占卜,但因为不知道茉缇数据所以没为她做。

看了一下团员占卜文发现和原作相差不多,只是多了「长着獠牙的半个先知」这类字眼,很明显是在指她。库洛洛团长大人也循着占卜指示往东方走,由于此时再剿杀窟卢塔变得不利,旅团便开始动手要把游戏弄到手。

原作里窟卢塔族只有酷拉皮卡一个,如今却是一群,对付那群智力高实力强又东躲西藏的人实在是麻烦。告一段落后已经花了很多时间,友客鑫的赃物都没管它不知道卖哪里去了。

游戏不在手边,且友客鑫那一批贪婪之岛几乎都有人用了,目前正在想办法找到还空着的游戏。

「难怪那女人之前吵着说要那套游戏。」飞坦曾带着面罩如此闷声说道。

「长着獠牙的半个先知呀,只是不知道现在被抓到哪里去就是了,」信长也曾如此凉凉的嘲讽道,「多功能的念能力却无法保护自己,真没用。」

马的死信长。

「我是有一点点预知的念能力,但很不稳定,预知内容也不一定会实现。」事后茉缇这样对他们搪塞解释。侠客显然有点狐疑,但追究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不了了之。

侠客的伤几乎都好了,也没有太强的对她血排斥反应,旅团与休养生息中的窟卢塔族目前是休战状态,但听说旅团那阵子杀了他们不少人,酷拉皮卡那边大概是剩没几人。

暴风雨前的漫长宁静,大家都知道总有一天会再开打的。回到侠客身边几天后,茉缇从客那拿回自己的手机打给了奇犽。

没有忘记那天千里迢迢装作陌生人、来到遥远国度看她过的好不好的奇犽,黄昏的海边街道与那个漂亮的少年、咖啡店、奇犽眼中担忧与笨拙绕着圈打听她近况、烤鱿鱼,还有奇犽插到她耳上的那朵向日葵,被落日照的一片橘黄。

「茉缇?」奇犽一接起电话就问了一串:「都想起来了吧?有没有后遗症?伊凡呢?」

茉缇笑了,嘲笑道:「能不能跟妳喝杯茶?嗯?」

电话另一头是明显恼羞成怒又找不到反驳语句的沉默,茉缇边偷笑边满心期待的等着,果然等到奇犽爆怒出声:「我那么担心跑去找妳!妳这家伙竟然只记得这个!」

「我还记得你打赌输我,在头上插了一朵三八的向日葵走了一整条街。」

「茉缇!妳给我去死!」

「好啦好啦我当然是开玩笑的,」茉缇乐不可支,微微正色道:「听说是你们家族的情报网络找到我的,谢谢你奇犽,不然我大概还在浑浑噩噩又头痛欲裂的过日子。」

电话那边安静了,好一会才听见奇犽慢慢说道。

「谢什么,妳谢了我还觉得受伤,根本把我当外人。」

这一段话奇犽的声音变得轻,不似他们刚刚的胡闹,茉缇却听的难受,因为他的声音里明显有着伤感的味道。

没忘记那日奇犽与她并肩走自己欢欣鼓舞的心以及想一直和他一起玩下去的念头,不管是今天明天后天还是好久以后,那样的心情。他们两人一见如故打打闹闹就像当初猎人试验相遇时一样,连茉缇自己也不禁想如果自己先遇到了奇犽,她到底会选择谁?

但没有如果。

当日那一幕彷佛在昨天般历历在目。

「那你要去哪?我没事情做,跟你一起去玩好吗?」

「可能不行,茉缇。」

奇犽把自己头上的那朵向日葵取下插到茉缇耳边轻声微笑道:

「但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回归我们平日的模样。

像是反复播放的影像,茉缇拿着话筒觉得喉咙干涩,有了想哭的冲动。

奇犽说过,命运这种东西,真的很离奇。

现在她好像懂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部就此告一段落啦,明天就要更第三部了

喔呜呜呜呜爱妃们我回来了~~~~

顺带一提接下来的high点是茉缇的宠物,大家快用变态的思维猜一下吧哈哈哈哈

周二更文的时候就会公布答案了: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