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羊

51、三只羊

三只羊

回程经过一座小规模的酿酒窖,飞坦想也没想的就慢悠悠进去并把挡他的所有工作人员都给打飞或灭了,茉缇心平气和见怪不怪的在后面跟着,心想大约等等又是飞坦喝酒她喝血的状况了。

没想到心口的那块却是狠狠一拧,魂随石瞬间迸发飞坦念的气息无比汹涌狠狠像四周扩散,像是一阵狠狠息来的风把茉缇弄的一愣呆呆的站在原地。等她回神时已经看到飞坦凉凉的占在她面前一脸讨石头的模样,黄眸尽是有兴趣的意思,大约已经在她身上看到许久自己的念再加上刚刚那一阵也猜到是石头好了。

茉缇撇撇嘴,飞坦这种变态也不是奇犽什么之类的正常友人,其价值观范围近乎无限远远超越茉缇自己看到活人主动掏小跷大约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刚好今天穿的也是件小背心,茉缇伸出利爪就往自己左胸一刺一阵鲜血淋漓摸索,不到几秒就摸出了个带血连肉的小石,茉缇连擦都不擦就往飞坦手心塞,完全是想要恶心他的模样。

飞坦懒得理茉缇,把石子往衣上随便擦擦就一边看一边往放酒的地窖走。茉缇看看,倒是刚好,到了没有光线的地下室她也可以看看飞坦魂随石的幻象了,不然花这么多时间没得到飞坦依据谢谢、连飞坦魂随石的幻象都没看到不是很亏?

一步步往下走,隐约看见飞坦的那颗石子擦去血肉后是一颗黑石中央隐隐有着黄石的心,那酪黄是黄月再些微深一些的颜色,无比熟悉,正是飞坦眼眸的颜色。

相识以来争执也好、相视而笑也好,无数次的对望,茉缇怎么会认不出那颜色。

开始期待属于飞坦的石头幻象。

果然茉缇关上身后地下室大门那瞬,整片地下室就开始起风了,幻象像涟漪那样无限蔓延,连前方的飞坦面对此景脚步也是微微一滞。

一望无际的黑夜与漫漫及腰黑草,夜风极寒吹在皮肤上都会发痛却是让人想闭目深呼吸的风。扑天盖地的漆黑中只有一轮极大的黄月挂在天空,五分之一隐于地平线之下,看来是幻象变化的情景之一。茉缇忍不住的去想象当月变成新月钩月时又是怎么样的风景,这与飞坦黄眸颜色酷似的月太过让人屏息震慑,连茉缇这再清楚飞坦凶猛程度不过的人也想尽全力去抢他一次看看,这让人过目难忘的美景怎么样自己也想拥有一份。

还有,这方风景给人的感觉真的好像飞坦。

前方的飞坦微微侧过身来斜眼看着她,他拉下刚刚一直戴着的面罩,温暖鼻息在月色下化为白雾,他眉头微紧,却不是恼怒不耐烦的皱眉。一双凉眸定定看着茉缇把她看的背脊发凉,好半倘才说了句:

「这幻象妳弄的?」

茉缇第一次看见这样似要发火又似平静的飞坦,就像一直都能揣摩主人心情的狗儿突然失了方向弄不清主人的喜怒了,一时之间结结巴巴也不知该怎么回才好,只好照实说了:

「是每个人的血决定的幻像。」

语句刚落飞坦的眉就明显的皱成不满的形状,神情再明显不过的不相信就像在说着「少来」一般,他下巴一抬就把头给转了过去继续看这方景色不再理会茉缇。

夜风时起时停时大时小吹在皮肤上的触感就像真的一样,鼻尖被冻的发冷什么也闻不到却好像一直闻到飞坦身上那股长期浸染鲜血所发出的凉薄血腥味。她仰望圆顶般无云的天与月,突然生出一股想对月嗷叫的欲望。

前方的飞坦却是这样一问硬生生把茉缇打断了,她一愣才理解飞坦是在问她的魂随石幻象是什么样的幻像,于是往颈间一拉拉出挂着她魂随石的挂坠。霎时这小小的酒窖就从入冬的黑草月夜幻化成了一望无际的雪原,风尖锐的吹着,黑色荆棘无边无际的蔓延,蓝玫瑰也如影随形的一同与荆棘在这如纯白画布的极寒之地上绽放,像是假的般的一个场景。

她与飞坦安静的看着两人什么也没说,茉缇不知道飞坦此刻在想些什么,但她自己却想起了那日在火车车顶上也是这样的酷寒与狂风,而自己与飞坦并肩灌着酒。

就是那天,她把自己此生最大的秘密告诉了这个喜怒无常随时都会取人性命的死神。

也许,她根本就想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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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缇有时觉得这真是不公平。

往日、亲友以及所有羁绊联系都已化为乌有,所有规划好的明日与梦想也在穿越到这个世界的那一瞬间湮飞灰灭不复存在。如今所拥有的就只剩短短这四年来积累的一切,少的可怜,怎能与她自小生长的那个世界?喜好、梦想、亲情爱情友情,从前的每一个瞬间所累积的汹涌记忆怎么可能在失去后不带来一点影响。

有着獠牙的优势种族她是该活下去也想好好活下去,以没有后顾之忧的颠狂态度,可是怎能在长长四年里没有被伤痛打败过。

与亲人一同下棋、骑马、喝茶与参加各种社交活动,品味与喜好就是这样养成的,还有站姿与舞蹈,那些虚荣血族所追求的东西。她们小小的家族与小小的族群,羊系的血族虽繁衍能力稍强一些也就那么百多个,社交圈极小又热络。哪家讨厌哪家,哪家最近又和哪家连手或作对,大家都津津乐道。还有血族里换恋人就像换舞伴一样轻松自在的风格,甚至有着不轻的双性恋倾向,于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们的关系不紧密都难。

叔叔巨大古堡里的密道与漂亮瓷器,棺盖打开时那掉入棺中的夕阳昏黄光线与管家的脸庞,马场里众家亲朋好友一同骑马奔驰的气味与沙尘飞扬,深夜里酒杯碰撞的声音,当然也少不了飞扬的礼服裙襬与旋转舞步。风雪中的皮毛大衣与家人明亮的绿眸,火炉的温暖华美与劈啪作响的木柴火舌,花瓶里永远都是新鲜的玫瑰,旋转的楼梯,铺着地毯与堆满书籍的阁楼。

怎么能不爱不思念,那是她的全部。

曾经她想要成为一个可以说遍全世界语言并且在政商两界都混的如鱼得水外交官,撑起自己的羽翼庇护自己的家人,就像他们过去为自己做的那样。也想要游遍世界所有美好的角落,阳光明媚蓝白两色的地中海、浪漫繁华的巴黎、神秘绝美的中国……曾经有那么多梦想那么多热情,真心觉得身为血族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

一度几乎拥有了全世界的她,如今只剩下旅团、奇犽伊凡一干人等,其中侠客更是她生活中无比重大的一部分,她人生的中心,酸甜苦辣喜怒哀乐都绕着他转了。侠客是朋友、是恋人、是家人,是无可或缺的。

从前是轻蔑没有恋人就活不下去的那些人的,如今她好像也在向他们靠拢。常常会自嘲自己怎么能这么没用?却又觉得越来越能够理解那些人的心情,因为她拥有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四年来,她待在侠客身边的时间就超过两年吧?离开他就像抛弃了一半的羁绊,一半的世界,从今以后又要漂泊不定的去寻找,找出一个栖身之所,一个温暖的归属。

侠客呢?他来自流星街谜一般的身世与往日。如今二十六岁的他有自己的一方天地,熟捻无比,少了一个茉缇大约也是没什么不可以。

自己没有他就不可以吗?

她还有奇犽,茉缇一直都记得他,却怎么样都觉得自己与他在一起是对那个太过美好的少年的一个侮辱。奇犽来自满手鲜血的黑暗之家,却依然有一双凛然的眼,过目难忘。他的白发在阳光下发亮的发梢与他带笑的侧脸,衬着那日猎人试验的海面闪闪发光多么炫目,几乎她一生最难忘的美景。

而杰诺那句:「我们是杀手不是杀人魔。」却又格外清晰。

可是她就是杀人魔,热爱鲜血与张狂,是来到这世界后已经变得疯狂肆意的疯子。因为觉得自己悲惨挫折而可怜兮兮的去找她挚爱而唯一的好友的寻求温暖,茉缇怎么样都做不出来。

看着眼前这面寥落海滩,茉缇一个人孤零零面对无尽夜空与海平线。海浪打在这处人烟罕至的海滩,一波一波不曾停止彷若低沉轻唱,海风越来越强,她呆愣得看着前方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

有时会觉得侠客对她的不理不睬只是一种试探,可是有时她又绝望的觉得,侠客是认真的。

看着脚边细细沙子,茉缇用赤脚去踢那些微湿的沙。海风狂卷她的发与衣裙,海浪波波打在她脚踝与脚底,海的气味总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咸味,就像她与侠客常常往海边跑的那些日子。

在白日来海边玩耍的日子里,即使海风吹的乱七八糟茉缇还是坚持撑着她的花边小洋伞,带着大草帽与墨镜整个人包紧紧,看起来一副全副武装的外星人样。而在她身边的侠客却是阳光飒爽,轻色的茶发随风飞扬,再加上那爽朗阳光的双眼微瞇微笑,没有一个女人不会在他势如破竹的伪装下拜倒,那笑容实在太过明媚难以抵挡。

于是两人走在一起就像是茉缇这不能剑光的阴沉怪阿姨与美型侄子的散步,有多不搭就多不搭,真是他妈的不爽。

他们也会在沙滩上过招,可是茉缇这废柴就算在飞坦的非人磨练下依然难敌她的启蒙狐狸导师。侠客那混蛋总是笑得阳光又妩媚,躲开或轻松随意的接下她的踢腿或是爪子,彷佛那只是撒娇时的软绵绵一击,然后狠狠撂倒她,彷佛把茉缇平时捅的那些楼子对他造成的困扰都在此时都还给她般。狐狸脸之装模作样,虽然茉缇知道侠客是故意想刺激她,但她还是会忍不住火大动真格只想打爆他的脸。

于是愤怒抓狂的与狐狸对打的下场往往都是扑地吃沙,还不只一次,如果刚好在观光名胜区更会引来不少路人侧目。面对人群狐狸总是带着那张虚伪的温柔微笑假面具拉她起来,嘴中还宠溺的说着:「妳这傻瓜。」之类的存心想恶心她的语句,激起她全身鸡皮疙瘩与反胃的感觉。

要知道平时侠客总是凉凉一笑,给她一句:「妳这白痴。」

往日在眼前飞过,太过生动,茉缇趴在海边湿湿的沙子上自暴自弃不想起来,只觉得自己真的把那个男人记得好清楚。他习惯的小动作、他的喜好与茉缇自己无所不用其极摸索出来的「狐狸讨厌的东西」,他眨眼的模样和回头的样子……

怎么可以记得这么清楚,占去她所有往日与心神。

她累的好想逃。

刚刚一直乖巧在一边看他们主人自暴自弃倒地扑沙、还来回滚动的乖巧蝙蝠管家们,此时从他们保管的小背包里用爪子抓出一只在发亮的小黑蝙蝠手机,慢飘飘的飞到茉缇眼前给她看。本来以为是旅团又要使唤她的,却看到一个不知名来电。

「喂?你是哪位?」

「……」另外一边倒抽一口气,沉默了一会才用略带紧张的语气郑重的说了──「我是马克,从伊凡前辈那里拿到了妳的号码。」

伊凡她是认识啦,可是马克是谁呀?茉缇疑惑:「马克是谁呀?伊凡那老男人给错电话了吧?」没想到另一边立刻传来熟悉的爆走怒吼:

「马的!老子是小金毛这样妳这白痴想起来了没!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了 为一有关桃花猫的古言文

简介:

穿到古代变成一只猫,此猫身世异常混乱复杂

有两方魔教人马自称是猫的归属,可是牠却早已不明不白住进了魔教死对头穿云阁少主的家里

穿云阁少主尹翌凉侠义高贵,在他怀中午睡的日子,像麻药,像流沙

纠葛不清的往日,一切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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