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金, 被别人俘虏的感觉怎么样?”侠客唯恐天下不乱地问道。
“说起来,我也很好奇,”飞坦双手环臂, 走到酷拉皮卡身边, 一根根地摸过他的十指, “分明便是操控系的念能力者, 却......”
“有远超大部分强化系念能力者的力量, ”窝金皱起眉头打量酷拉皮卡,坐在地面上活动身体肌肉,对侠客问道, “侠客,你看出什么原因了吗?”
侠客眨眨眼, 一跃而至酷拉皮卡身边, 默默地摸着酷拉皮卡的衣服, 沉思了半天说道,“大概是凭借仇恨的力量, 对自己下达了什么严肃的制约与誓约。酷拉皮卡,西蒙,这不是你说过的那位窟卢塔族遗孤吗?还身着窟卢塔族传统服饰......你的火红眼怎么不见了?”
酷拉皮卡恶狠狠地瞪着侠客,他不会回答蜘蛛的任何问题,也无法回答蜘蛛的提问, 恨意翻腾之下, 嘴中慢慢泛起了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旋律畏缩着, 欲言又止。
“怎么了?尊敬的音乐家小姐, ”西蒙立刻察觉, 他体贴地搬过一块岩石,放在旋律身后, 动作轻柔但不容旋律有一丝一毫拒绝地将她按坐在岩石上,说,“如果您是在为酷拉皮卡担心的话,那大可不必,我的同伴只是对他的能力稍感兴趣——他的性命是暂时无忧的。”
“我相信你的话,”旋律轻声道,“你的心音告诉我,你没有在欺骗我。”
以现在的情形,她只能想方设法地先保住酷拉皮卡性命再说。
“啊啦啊啦,这样逗起来很无趣哎!”侠客不满地说嘀咕着,扭头对正要与旋律好好交流念力问题的西蒙喊道,“西蒙,能让他说话吗?”
西蒙歉意地对旋律颔首,然后这才看向侠客,一脸无奈地应道,“可以是可以,只是侠客,你能确定自己不是在自寻烦恼吗?”
“就你事多,侠客,西蒙不要理他,”飞坦哼道,不耐烦地推开侠客,“别碍事,我正在研究!”
“嘿,我这也是为了你着想,飞坦,”侠客抱怨道,“光凭看能看出什么来?”
双手从指节开始一路向上,慢慢摸到了酷拉皮卡的脸庞,飞坦手指微微用力,指腹一顿,便在酷拉皮卡的眼角附近取下了两片半透明薄膜。
得意地对侠客炫耀了一下自己的收获,飞坦道,“这不是出来了吗?”
“还以为最后一个窟卢塔畏惧我们蜘蛛的威名舍弃了自己的火红眼,原来不过就是一双隐形眼镜而已,”飞坦扳住酷拉皮卡的脸,不住地打量那双充满仇恨色彩的红色双瞳,“还好他没有那个勇气,否则我们哪能再见到这么美丽的眼睛?这种充满了仇恨、绝望与恐惧的活生生的眼睛啊!”
“他很嚣张,”芬克斯注意到酷拉皮卡身上套着的窟卢塔族传统服装,说道,“穿着这样的衣服招摇过市,难道就不怕别人认出他的身价吗?最后一位活着的窟卢塔族人,可比死了的要值钱。”
“芬克斯你总是穿着一身埃及法老服招摇过市,目的也是炫耀你的‘身价’?”侠客仿佛恍然大悟了一般,说道。
“那不一是一个概念,”芬克斯对侠客送了一枚白眼,一边爱惜地抚摸身上的法老服,一边没好气地说道,“这是我的爱好!”
“为了清除窝金体内的水蛭,我们需要回友克鑫市区一趟,”侠客对着芬克斯的恶趣味一阵无语,自动转移话题道,“反正回去的路上一定可以遇上剩下的阴兽。”
“哎?”
“要走就要趁快,”玛琪闻言,立即拍板决定,“我有种直觉,今晚一定能够成功抢回拍卖品。”
“既然玛琪都这么说了,那就走吧,”西蒙姿态优雅地对着旋律伸出手,“尊敬的小姐,需要我扶您一把吗?看,您的嘴唇都发白了。”
虽然被众蜘蛛冰冷无情的心音惊扰得心烦意乱,但旋律却没有搭上西蒙的手。
她颤巍巍地自己站起身,坚持地说道,“我还没有虚弱到连自己站起来都无法做到。”
晃神间,西蒙仿佛看见了一个高挑美丽的身影,坚韧顽强。
“那好吧,如您所愿,”西蒙愣了一下,嘴边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说。
临上车,西蒙犹豫了。
金与他在一起,如何才能正常一点地瞒过其他人而将金也带上车呢?
“这个很简单,”西蒙眉毛一蹙,金便知晓他的思量,于是道,“看我的就是了。”
感觉自己再次于不知不觉中被金拉入领域,西蒙不由地松了口气,放松地说道,“早这样不就行了吗?亏得我方才小心翼翼,生怕被他们看出点什么。”
金坐进轿车内部,顺手将西蒙抱上自己的怀中安置好,挤眉弄眼地说道,“这样不是更有趣吗?”
说罢,便伸手摸向西蒙的耳垂。
西蒙没好气地一把拍开他的手,嘀咕道,“是看着我不好随意闪躲,你觉得很惬意吧?”
金毫无愧色地点点头,坦白道,“当然惬意,如若不是不想干涉你成长的过程,我恨不得......”
西蒙听到一半,忽然很不给面子地喷笑出声。
看着西蒙的笑脸在皎洁的月光下绽放,金忽然想起了一句曾经令他很不解,但现在却不由自主明了的话。
这一刻,仿佛听见了全世界花开的声音。
“成长?”西蒙笑道,“我怎么闻到一股子不知名的酸醋味啊?金?”
“什么嘛!我绝对不是在自怨自艾——”金故意这样说,表情夸张地逗弄西蒙。
“是吗?”西蒙双手环抱在金的脖子上,配合地问道。
“我说,在我身上不要乱动,”金咬牙切齿地在按住十分不老实的西蒙,威胁道,“如果不想我把你当堂正法的话,就不要惹火!”
“是,是,是,富力士大人,”西蒙微笑着,说道。
旋律与西蒙共乘一车,她不安地向车门挪了挪身体,尽量与西蒙拉开距离。
她的耳朵禁不住这样的折腾啊!
一阵冰冷无情,一阵欢欣雀跃,一阵又是两个不同的心音相互交融,诡异的情形让旋律迷惑不已。
西蒙正与金笑闹得开心,忽然发现旋律的小动作。
他的眼神立刻冷了下来,淡淡地对坐立不安的旋律警告道,“尊敬的音乐家小姐,为了您的安全起见,请您在没有其他事情的情况下尽量离车门远一点。”
“可是......”旋律慌张地点了点她的耳朵,不知道是否应该将她听到的情况反映出来。
手指刚触摸到耳垂,旋律便被西蒙蓦然阴霾下来的表情吓了一跳,入耳的心音里满满地洋溢着她无法承受的杀意。
重重地打了个寒颤,旋律乖巧地点了点头,克制住心中的畏惧,主动凑近西蒙几分,轻声道,“我知道了。”
呼。
活下来了。
感觉西蒙的心音终于恢复正常,旋律不由摸了把冷汗。
透过后视镜看戏的侠客忍之再忍,还是看不惯西蒙对这样丑陋的怪物如此重视,说道,“西蒙,你太重视这个怪物了吧?”
“侠客,不要这样失礼,旋律小姐不是怪物,”西蒙软软地趴伏于金的身上,寻了个最舒适的位置靠了上去,淡淡地对侠客道,“我一向尊重比我优秀的人。”
“咦?”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轻噫出声。
包括旋律这位当事人在内,他们都察觉不到旋律有什么地方能够比西蒙更加优秀。
旋律十分感激西蒙对自己施加的维护,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明白西蒙的意思。
“旋律的念能力与我的念能力颇为相似,虽然限于她本身的善念在效果与运用上她不可能与我达到同一水准,但我还是可以从她身上看出某些我依然欠缺的地方,”西蒙冷静地分析道,一点都没有忌讳旋律这位当事人的意思,这样光明正大的说开了反而对彼此双方都是一件好事。
省得她这么一副提心吊胆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怎么欺负她了呢!
“她被你吓着了,”金轻声道,手掌在西蒙身上慢慢游移,“还不快点告诉她,她之后的下场会怎么样?”
瞪了眼惊骇不定的旋律,西蒙索性直言道,“旋律小姐,我知道您可以通过心音感知他人说话的真假。如果我说我不会亲手杀掉你,你会相信吗?”
定定地盯着西蒙,旋律摇摇头,说道,“你不会亲手杀掉我,但这不意味着你的同伴不会对我动手。事实上让一个人生不如死的方法也有很多,落到你们蜘蛛手中,我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你还想怎么样?”西蒙危险地眯缝起眼睛,威胁道,“难道你还指望着我去保你一辈子平安无事?”
“酷拉皮卡,”旋律苍白着脸庞,呼吸急促,匆忙说出了自己的条件,“我不指望你可以保住他一命,但我希望你能够尽你一切所能地为他说话。”
“哈?怪物小姐喜欢那个金发小帅哥?”侠客鄙夷地回头看了眼旋律,道。
“不要侮辱我们的同伴之谊,”旋律心神疲倦到极点,但还是勇敢地迎面直对侠客的眼神,郑重严肃地说道,“他是最先不在意我现在的面容,愿意成为我的同伴的人!”
“成交,”西蒙轻笑出声,道,“很简单的事情。”
反正自己一直在犹豫是否应该亲手取下酷拉皮卡的性命。
无论怎么说,酷拉皮卡也是小杰的朋友不是?
再说他西蒙出声说情就会有用了吗?
透过后视镜,侠客悄悄地与西蒙交换了个眼神。
为了旅团的未来,他们每一位蜘蛛都可以舍弃生命。
她旋律也太看得起西蒙了吧?
正安安稳稳地坐在金的怀中,假借他的念能力偷瞒众人与金聊天说话,西蒙忽然感知到有位念能力者忽然从空中降落到了后面其他蜘蛛们乘坐的那辆轿车车盖上。
“怎么回事?”侠客看见身后的轿车一瞬间不见,猛踩刹车停了下来,“轿车呢?轿车到哪里去了?”
及时从轿车中逃离出来的蜘蛛们冷着脸,看向山崖斜坡处。
一个长相奇怪阴兽手提一个红色包裹,正在飞速地向着远方跑去。也许是觉得对手太多,这只阴兽选择了到手就跑的战略。
“嗯?”侠客极力远望,“那是阴兽?”
“不错,一定是!团长的命令有着落了,”西蒙肯定道,阴森森地磨牙,“就是那个家伙!”
“走,”侠客立即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应该就是那种储物的念能力,与小滴不同的是,那只阴兽看样子连活物都可以储存。
“可恶,信长没有逃出来!”芬克斯狠声道,“还有窝金!”
“就怪信长所坐的位置很不利,”飞坦脚底一蹬,运足念力追向那只阴兽,“窝金那个家伙身上的水蛭还没有清除,即使反应过来也无法及时撤离!”
“追上他,抢回信长与窝金!”小滴拳头高举,一边挥舞一边脆声道。
一行人各展神通,向那位逃离的阴兽后面追去。
“酷拉皮卡!”旋律担忧地看了眼前方,咬唇跟上西蒙等人的步伐,“我也去!”
“你很自觉,很不错,”因为西蒙要看住旋律,所以他主动地落后到最后一位,对旋律知情识趣的行为称赞道,“我还以为要分神来控制你的行为。”
“喂,我说我的小执事,再对这女人如此令眼相看的话,我可真就吃醋了,”金飞速地在沙漠的荒凉山崖上穿梭着,见缝插针地挤到旋律与西蒙中间抱怨道,将旋律从西蒙身边隔开。
“吃醋啊,”西蒙侧脸看金,身形一闪,冷不丁地在金右脸脸颊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这样可好?”
金啧啧出声,怨言立刻消失不见,贪心不足地用手指点点自己的唇,“不够,这里还要。”
“做正事呢,我才不管你!”西蒙羞红了脸,推开金,猛然提起旋律的衣领逃跑般地跳跃到了前方侠客身边。
金紧跟西蒙,呵呵地傻笑不已。
产生了一种正在逗弄小动物的错觉,金的新鲜有趣正在兴头,他当然不肯放弃,如一贴狗皮膏药紧紧地粘到了西蒙身边。
“西蒙?”侠客奇怪地看向忽然跑到自己身边西蒙,“你怎么了?”
他脸上那抹不太正常的嫣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探头探脑地向后一看,没有任何人啊。
那就是现在正被西蒙提在手心的那个丑陋女人招致的异常咯?
侠客忽然觉得他这辈子纠结的程度都没有今天这么深。
“信长,砍破这个东西,”窝金身陷敌手,无力逃脱,但他深信自己同伴的实力,对信长道,“快点!”
“本大爷正在蓄力,笨蛋!”信长嚷嚷道。
“闭嘴——”枭停下脚步,将小包裹提起来,对着里面的两人喝道,“从来没有人能从我的包袱中逃脱,你们也不例外!”
“枭,”阴兽们从黑暗中走出,“辛苦你了,把他们引过来。”
“哼。”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领先的一只阴兽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幻影旅团成员们,“说起来也不嫌丢人的慌,就这些人,那些落荒而逃的家伙们也能害怕成那种样子!”
“你要谅解他们,弱者无法理解我们的强大之处,”另一只阴兽随口说道,“对了,病犬他们呢?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死了,”枭阴沉地说道。
“没用的家伙,”看不清形式的阴兽们肆无忌惮地狂笑着,等待他们认定的‘弱者’自投罗网。
“他们口中的弱者指的是我们蜘蛛吗?”窝金眨眨眼,不解地询问信长。
“绝对不是,吧?”信长也不太肯定地回答道,“从没有人胆敢说我们蜘蛛是弱者。”
“想不到身为蜘蛛的你们,也有这样的时候,”酷拉皮卡同样是属于被抓的人质之一,可他却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下场。
最差的效果无非就是为两只蜘蛛陪葬而已,按照人数对比来说,自己那是赚大了!
因此他能讽刺蜘蛛的时候就绝不放过。
“小子,你找死!”信长一刀抽在酷拉皮卡背后,将还想再说什么的酷拉皮卡打晕。
“看,他停下了,”小滴仰着脸,说道,“阴兽部队......加上之前的,是十个人吧?”
“啊,是的,”富兰克林说。
“正好都来齐了,一起解决,”西蒙放下旋律,做好战斗准备,“我的念力对阴兽这样的念能力者还无法做到全部完全控制,但控制其中一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那就足够了,”侠客笑得灿烂,“你我两人一起,能拖住四人。”
“哪用得上那么麻烦?”飞坦身上念力喷薄而出,却又强制压制在身边一寸之地,看得自命不凡的阴兽们脸色大变,“看我的!”
就在此时,枭手里的红色包袱爆发出一股决然地煞气。
“老子出来啦!”信长一声暴喝,聚力劈开了禁锢他与窝金的空间。
一步一步逼近阴兽们,他冷笑道,“早就看你们这些大言不惭的混蛋们不顺眼,刚才——你们说,谁是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