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路灯发呆,灯罩像是很久没清理过了,堆积了不少虫子的尸体,明明是密封的灯罩,它们从哪里钻进去的?直到结巴苍白的脸挡住我的视线,我做出决定,对他说:“我要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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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库洛洛风尘仆仆地来了仓库,再次刷新了记录,打天地初开到现在,他就没这么早到过!他一来,好多还张着大嘴打呵欠的小弟当即就傻了,竟动作一致地抬手看手表,没错啊,现在是八点啊!老大不会是来搞突击检查的吧?
看到库洛洛目扫左右地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气势汹汹的,谁也不敢上前去问,全心虚地低头假装在忙自己的事情,只见他一眼看到我,径直走过来,一把把我从垫子上豪起来,声色俱厉地问:“你是小孩子吗!”
大早上起来的,突然给我来这么一句,我反应了好半天,才嘟囔回嘴说:“有病啊你……”
他把我往前一提说:“几岁了你?还玩这个?”见我全然不当回事,抖手腕晃了晃我!
我跟秋千似的悠了一阵,正乐得把全身的重量都挂他手上,省劲儿!
“我怎么了?”我眨眨眼睛,是真的不明白!
他运气说:“昨天半夜我起来喝口水,刚拉开冰箱门,就听见哐地一声,回头一看,窗户玻璃碎了一地,我还以为别的区搞夜袭,心想不能啊,怎么我睡着的时候不攻击,非得等我醒了才动手,北区是缺心眼,但也不能傻到这份上啊!谁知道走过去一看……”
“你猜怎么着?”见我跟听得津津有味,他故意抖了个包袱!
这人,真钓人胃口!我不满地追问:“是怎么回事?”
他一笑,有那么一股子让人看不透的劲头,顺手把什么东西扔我脚下,“认认,看是不是你那块儿!”我低头看去,只见地上那东西锃光瓦亮,正是板砖,倍感亲切,刚要弯腰捡就又被他提拉起来了,他边说边戳我脑门子,“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啊?砸别人家窗户发泄情绪?这里面是浆糊吗?是浆糊吗?嗯?”戳得我连声叫疼,他才意犹未尽地住了手!
“你怎么能想的出来?!”
“切~”我捂着脑门,像战士一样高扬了不屈的头颅!
那有什么难的?想恶心恶心你就想得出来了呗!
这才发现周围小弟们的耳朵都快竖成兔子了,听得这叫一个带劲,有的还忍不住笑了两声来,被库洛洛瞪了一眼才悻悻地憋了回去,还有不怕死的捧着肚子哈哈大笑,此人正是窝金,后来失踪了一天,回来之后神情恍惚,嘴里含糊不清地不间断说着什么,经多人分辨,才知道他说的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昨天晚上本来想回家的,但中途突然被一个好听的声音叫住了,当蓝发披肩芬芳扑面步履袅婷腰肢纤细身段玲珑的美女从黑暗处缓步走入路灯黄光内的时候,我就打消了回家的念头,库洛洛是谁?是某个星球派来参演蒙面超人的怪兽吗?还是某种在催化剂的作用下长得比其他的大了十倍的南瓜呢?
怕吓坏人家小姑娘,我胡乱地擦掉口水,正经八百地说:“我知道你叫玛奇,但不巧的是在我认识的人里面没有叫这个的。”
言下之意是你找我有什么事?
小美女不但人美,脑子转得也快,会意地回道:“我要见鲁西西。”
这么看来,她也知道我是鲁西西的女人这件事,要不也不会找上我,我想了想说:“他死了。”
“不,他没死。”我不由得一怔,说出这句话并不奇怪,只是像她说得肯定的还从没有过,就好像她已经见过了没死的鲁西西一样,可我确实没有见过她,这我骗你干嘛?这样的美女摆眼前我会不记得?那简直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不过也难保,因为猎人电视台那帮人在播报天气预报的时候,也能板上钉钉地说:“明天局部有雨……”跟观众玩什么语言游戏,没赶上下雨的就会想:我这不是局部。
难道她是想诈我的话?
我打赌,如果我现在转身就走,她一准得跟过来!
果然!她有意无意地和我保持十步以上的距离,很自信嘛!要真有什么突发危机,区区十步的距离就够让你逃跑的了?
要不是顾及形象我就笑出声了!想不到我鲁西西也有被美女倒追的时候!哈哈——
走到库洛洛家楼下,我从墙角扒拉了块儿板砖,在手里掂了掂,嗯,不错,够份量!看小美女一脸不解地盯着我瞧,显然是不认识这是哪里,也就是说她跟库洛洛没什么关系……
她终于沉不住气了,冷冷地对我说:“告诉我鲁西西在哪里!”
语气中有种威胁外加命令的味道,我皱了皱眉,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
身为流星街的一员,我觉得我有必要教教她什么叫做社会复杂,要当爷就得先当孙子,“接着。”我把板砖递给她,指着库洛洛家的窗户,说:“拍了丫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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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别说,我这一板砖下去,库洛洛收敛了许多,至少这么多天过去了再没找过女人,当然这里面有很复杂的原因,首先一点,没有女人愿意在一间还有一块儿碎玻璃的屋子里做那事,只要这是一个对浪漫稍微有点追求的女人!
库洛洛当然不能放过我啦,毫无悬念地把补窗户的活儿交给了我,他的逻辑就是这样的,谁干的谁就要负起责任,堪称我们男人中的典范,想想也是,现在已经很少有男人愿意把女人带回自己的家了,一般随便找家宾馆就解决了,还得是三颗星以下的,便宜!所以说像他这样把女孩子带回来过夜的好男人已经频临绝种啦,要好好保护起来!
为了好好保护这个稀缺物种,就不能让人住在有块儿破窗户的房间里是不?
所以我深明大义地揽过了修补窗户的工作,当即拍着胸脯表示一定跟原样一样!
好流氓是不用自己动手的,我趴在阳台上冲楼下一喊:“好高啊!会不会掉下去呀!”
半秒钟之后结巴敲开了库洛洛家的门,呼哧带喘地说这事儿交给他了,拍着胸脯表示肯定比原样还好,我抓过他的手,放自己手上拍了又拍,看见没有!这才是好兄弟!
一直在旁边观赏全过程的库洛洛说了句,“真看不下去了。”说完合上书走人了,直到晚上才回来,一回来就问我:“修好了?”我舔了下冰淇淋,往后指了指说:“没呢!结巴说了,砸的那人水平太高,碎得也很彻底,从根上裂的,得修一阵子呢。”
库洛洛走过去查看完玻璃的情况,说:“我看他是为了多看你几眼。”
就在这时,只听哗啦嘁哩喀喳,玻璃又碎了一地!
望着一地玻璃碴,我大惊之下忙冲库洛洛摇头,“不是我不是我!你看我在屋里呢!”
库洛洛拽过我猛地向后跳开,“废话!我当然知道!”
摆脱了嫌疑之后,我才明白过来,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夜袭!
像球一样的人影已然进到房间里,球型慢慢舒展开,逐渐变高,就在我和库洛洛觉得他还能再高的时候,那人影停住不动了,他抖掉身上的玻璃碴,露出了斗篷下阴冷的眸子,原来是上次来挑衅的那个野人,哦,对,我已经知道他叫飞坦了,就不能再叫人家野人!
飞坦表情迷茫,好像不知身处何处,直到看到库洛洛才明白自己来的意义。
他问库洛洛:“你还要同伴吗?”
大晚上有个人踢破你家玻璃跟你说我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要你你能同意吗?
可库洛洛却笑了,点了下头说:“要。”
我当即就傻了,张着嘴巴看看库洛洛再看看飞坦,这是什么?俩疯子吗?
飞坦像是松了口气,毕竟是在库洛洛的地盘上,只要他一句话,就能涌出一堆人来瞬间把自己剁成肉陷,飞坦这次敢来,也算是孤注一掷的赌博!需要相当大的勇气,他说:“这个给你。”然后扔过来一个硬币,那硬币在空中划出一道圆滑的弧线,落在库洛洛手中,这不会是炸弹吧?却见库洛洛接到硬币后,只随意瞥了一眼就揣进兜里,看他的意思,好像是说礼重了,我不禁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莫非是一个面值巨大的硬币?还是什么稀有宝石打造的而成的?
我插嘴问飞坦,“既然是来表示友好的,你为什么不走门?”
我以为库洛洛会骂我多嘴,谁知道他竟不吭声,像是也在等飞坦回答,这人!明明自己也好奇,还绷着等我先问,装什么帅啊你!
只见飞坦的一只腿已经迈出了窗户,跟着另一条腿也迈出去,“不习惯。”说完一蹦,蹭地一下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了……
冷风从他刚刚消失的那个窗户吹进来,我和库洛洛都不禁一颤,好冷……
早上结巴过来修窗户,听我说昨天修好的那部分又碎了,脸上浮现出了遗憾的表情,但这一天里,不论你什么时候过去,都能听见他哼的小曲,曲调轻快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