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S!”她果然……
他轻笑,看着她握拳一划,道出那句“椰丝”。咦?倒是意外。这一次,她左手划完,右手划,接连道,“YES!YES!YES!……”
他还是忍不住求知,仔仔细细地查过了,最后只觅得一物。此物,只南国有,名为椰。椰,外硬而内含汁,其味微酸微涩至甘甜,果肉也可食。她所说的,可是椰肉晒干后洒上稍许砂糖或精盐制成的丝?她喜欢吃?他已经派人去买回给她了,他暂时先不告诉她。
随之,他的笑容里头却参杂了一丝苦涩。她到底,曾经是崇阳国大将军嫡女啊!她到底,曾经身在帝王家,即使暂时还只是世俗眼中的外家……她知道许多东西,见识过、吃过、用过……是他不知道的。所以,她才配站在他的身边,而不是躲在他的羽翼下。即使……他本也愿为她展臂,守护她一世天真无邪。只是她不需要罢了……
姚凯心下叹息。为什么?他总觉得,明明她才十五六岁,却好像,反而比他年长起码十岁?他无法,将她当成一个小妹妹看待,甚至……他偶尔会自备,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明天我便带你去看房子。”他最后甩了甩头,笑容重回世间最柔情,笑着对她道。无论如何,她在他心中,是这世间最最美好,他便必须一心侍奉。
“好。”她灿笑着一口答应。
这时,大堂内忽然传来……
“黄金五千两,应四爷请姚老板,珍老板一聚!”
她心下瞬间一惊,下意识向着姚凯靠近了稍许。姚凯本也下意识地想要护他。但,很快她便自己又坚定起来,眉头微微皱起,问道:“怎么样?我这身……”
“只要你言语不露出半点马脚。”姚凯皱眉,但如实答道。
“那就走吧,五千两喂!全归我,可好?”她斜眼冲着姚凯笑。
姚凯苦笑,道:“好。”
二人便并肩向外走。
临出后台前,她忽然又停下,对他道:“你小时候体弱?”
“恩。”姚凯诚实地应了,但心下不由苦涩。那个男人不知,那个女人不知,唯有徐妈妈……
当初,初生儿即深夜吹了冷风,竟也没有病倒。但接连又颠簸了大半个月。直到徐妈妈到了池林城,他方才也好像知道……到家了,随即高烧。那一烧就烧了整整十三天。徐妈妈当时匆忙带着她逃离,身无分文。她一路上都是靠着野果果腹,靠着野兽奶给他果腹。池林城里,药草难寻,徐妈妈当时也没有力气再出城上山采药……
徐妈妈是抱着高烧的他,生生在一位大夫的家门前跪了一日一夜啊!知道终于体力不知,倒在地上,依然紧紧将他护在怀中……终求得那新本善的大夫救他一命。在此期间,徐妈妈为那位单身近三十载的大夫洗濯、缝补、做羹汤……月余以报答。待他大病初愈的当晚,徐妈妈便是含泪狠心,用手中的绣花针,亲手为他穿出耳洞,用红线衔环……
“王八蛋!”
她的呼声总能唤回他的神智。
“恩?”他榊游时涣散的瞳对上她,瞬间还来全部颜色光彩!
“你的耳洞,精细而又不曾长死。你现在虽然没有带着耳环,但你可有?”她问道。
“借你?”他问道。
她灿笑以作答。
“随我来。”他道。
然后,他便是先带着他来到了梅红楼后院他的房间。
她被他先安抚在座位上。
她仔细打量着他的房间。彩云间,他的房间她已经闭目熟悉。梅红楼,他的房间,她还是第一次身在其内。
果然,他的风格,就是他的风格。梅红楼里他的房间,布置,居然同她在彩云间的房间一模一样!因为,她现居的房间,原本是他在彩云间的房间。
哦!有一处不同。是……
“啊!”她一声痛呼。
他忙缩手,小心翼翼道:“弄疼你了?”
她古怪地看着他手中衔着红线的绣花针,然后更加古怪地盯着他的兰花指半响,最后,内心复杂显在脸上地问道:“你……还懂刺绣?”
妈耶!一个大老爷们,虽然是性子顶温柔的大老爷们,但是在古代,懂得用针线?啊?啊?啊?
嘛!也就是古代吧……
原本身为现代魂的她,前世都不懂得针线,也就不怪别人,无论男女大多不懂了。
他答道:“为养母分担。”
她的眼前,便是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
徐妈妈早出晚归,深夜还要借着昏暗的烛灯加工私下里接受的邻里或者大铺子的缝补活计。每夜,徐妈妈都是再熬不住,才头一点一点,手里依然抓着绣花针,在飘摇的烛火下,烛火也是因为她的动向而飘摇,陷入沉睡……
年幼的他,便是偷偷取过徐妈妈,这个妈妈手中的绣花针,笨拙地代替她,学着……学着……
一开始的笨拙,徐妈妈一眼发现,却是私下含泪微笑着装作不知。徐妈妈叹息着,自己的无能,然后将那些绣错的针线拆开,重新绣过……
再到,他终于可以以假乱真……再到,他绣得比她还好……
徐妈妈又怎允许他习武写字的手碰这些东西?所以,从那一天起,徐妈妈用他的刺绣换回了一笔足够她们“娘俩”朴素吃喝大半年的回报,便是再不接针线活!
“小傻姑……小笨蛋……小……”
“嗯?”他也总能,用最最温柔的语调,唤回她的神智。
“好了。”他收起针,换来一面铜镜到她面前。
她对着铜镜歪头,细细打量着自己的耳畔……
咦?非金非银,居然是一缕……两缕,因为左右各一缕,红线?
“原来如此!”她惊叹。
姚凯下意识地伸手摸上自己的耳垂。他又怎么不知,他的耳洞,比女儿家还要来得精细。但,却依然不如她的好看。
她对镜后,居然很满意,灿笑重复道:“原来如此!”
“我们走吧,不要让客人久等。”他道,向她伸出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