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看到,就不会心痛,不会心痛,那就绝不手软。
夏雪惜,这是你欠下的,所以你不能怪任何人。
冷硬地完成了所有的计划,看着她失去了一切而失声痛哭地蹲在地上,那一刻,盈绕在他心间的并非是喜悦,而是无由来的心痛。看着她的哭声渐渐敛下,看着她睁着一双冷然的双眼与他相对,那一刻,他的呼吸是从没有过的沉重。
惜惜,我们当真完了吗?留在我们之间的就只有满满的憎恨和无法抹去的伤痛?
无力的身躯颓然滑落,他直直地后仰,僵硬的手臂无法压抑地收紧。
“惜惜,你要我怎么办?”脑海中,盘旋着的是她哭得差点崩溃的小脸,霍正东双脚一僵,用力一挺,他猛然将身前的桌子掀翻。
小型的桌子在他强劲的力度下被轰然反转,落在地上,乒乓作响。
满室的静默,光管微弱的灯光在摇晃,而他就这样倒在沙发之上,不知过了多久。
………………
……
当雷克萨斯返回别墅之际,昊浩天手拿外套,走入大厅。
“回来了?看来很成功嘛。”大厅里,祈振俞站在环型楼梯的边缘,手握楼梯镶花护手,一脸戏谑地对上昊浩天胸前的黑色印记。
昊浩天不语,脸上仍旧是那种慵懒的笑意,走上前,他直接向二楼走去。
祈振俞好奇转头,看着他的背影微微诧异,微敛双眉,他随即跟随。
当祈振俞跟随昊浩天走至他的卧室之际,他再也禁不住好奇,“怎么回事?出现差错了?”
昊浩天将手上的外套随意丢在床侧的沙发,弯身坐下,他背靠沙发的椅背。
“没有,很成功。”懒懒低应,他的头就这样向后靠在椅背之上。
“为什么你这个模样?”祈振俞皱眉。
如他所愿,将霍正东和夏雪惜二人的关系推向紧张僵持的边缘,他再故意在霍正东的面前对夏雪惜宠爱有加,这些举动分明有意令霍正东爆发,对她出手,然后他便可以趁机而入,让她对他卸下心防。
这些不就是他一早便想要的结果吗?
那现在为什么是这种表情?
虽然他的唇角仍旧噙着浅浅的笑意,然而,祈振俞分明看到昊浩天的双眸间没有计谋得逞的喜悦。
“没有,只是有点累。”疲倦地揉了揉眉目,昊浩天懒懒闭上双眼。
今夜,他是兴奋的。
因为这个计划已经完成了近半。
可是意料之外的是,在回来的路程中,有小小超出了他的计划。
“你知道吗?红豆冰有种温暖人心的作用。”
夏雪惜寂静的低喃,再次在他脑海中回播。
他的眉骤然收紧。
“谁告诉你?”他的声音似有一丝的触动,她并没有留意到,只是这样漫不经心地将视线停落在桌前木板的纹路。
“没人告诉我,这是我自己的感觉,很傻,对吗?”低笑着将吸管拿离双唇,她却突然低下了头。
……
夏雪惜,为什么她会有着同样的想法?
为什么分明是丁健仁孙女的她,却会有这种想法。
疲惫地更往后倚去,昊浩天的眉头紧锁。
“浩?”祈振俞担忧皱眉,这家伙从不这样,今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不愿想起的往事而已。”昊浩天抬头,缓缓睁开双眸。
“浩,就算是不能将过往的事放下,但是,也不要用它将自己逼得这么紧。”祈振俞语重心长地道。
他知道,过往的事就像一张看不见的网一样,将昊浩天包得密不透风,让他喘不过气。
明知不可能叫他放下,明知无法插足他过往的悲痛,只是作为他的好友,他实在不愿再看到他这样痛苦。
“振俞,别担心了,我不会有事,也绝不允许自己倒下。”毅然站起,昊浩天神情间疲倦之色已经散去,走到衣柜,他从中取出换洗的衣物。
“浩……”祈振俞微叹,然只一刻后,他便收起了无奈的神色,因为他知道,这样的昊浩天,并不是可以轻易让别人说服,而且,这样的他比起刚刚的他好得太多。
“今天小妮找我,问我关于夏雪惜的事,她好像很好奇。”收回了凝重的神色,祈振俞轻松地走至沙发上,惬意坐下。
“那家伙什么都好奇。”昊浩天轻笑。
“她追问我,为什么你故意要将她身上的气质掩没。”淡淡挑眉,祈振俞对此也显得相当好奇。
昊浩天关柜门的手停顿了一秒,一秒后,他慵懒地笑着,“因为,她不配拥有那种气质。”
祈振俞一怔,抬眸看向昊浩天慵懒的神情,这刻,他唇边依旧有着浅浅的笑意,然而,这抹笑意却透出点点的冰冷。
夏雪惜……这个女人,在初次相遇中,他便感觉到她的亲和力,可是他从没想过,这样的她竟然有能力,让这家伙总是风雨不改的神情产生干挠。
难道是她太厉害了吗?
“浩,我要洗澡了,你不会有这个癖好吧?”挑眉,昊浩天意有所指地扫向他。
祈振俞一窒,悻悻然起身,向室外走去。
昊浩天关门,调侃的目光在门关上的刹那下沉。
“夏雪惜……”喃喃低语,他的神情忽闪着不明的神色。
抄起放置在床上的衣衫,他直接朝浴室走去。
解开身上的衣衫,他走进浴缸,扭开篷头的水,无数的水直直从上面冲落,喷洒在他的头顶,他闭上双眼,双手平撑在浴室的墙壁。
脑海中浮现的是她那张哭得一踏糊涂的脸,附和着墨黑的睫毛液,晕开了一圈又一圈。
从没看过有哪个女人可以哭得这么彻底,将一个妆容化成这个模样。
昊浩天嗤笑,然撑在墙壁上的手却渐渐收紧。
夏雪惜,或者你真的不是一个坏女人,可是,当你的身世爆光之际,很多事,却不是你所能拒绝。
“小婧……”仰头,任由篷头里的水直接打落在脸上,传来的细微疼感成功将他脑海中的人影剔除。
“浩哥哥一定会帮你拿回所有。”这刻他的声音不再慵懒,带着明显的冷意,在室内晕开。
撑在墙壁里的手骤然一紧,昊浩天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当双眼全数睁开之际,那本是长年慵懒不堪的双目,此刻有着浓郁的冷意回旋,铺天盖地,仿佛要袭卷到世界的尽头。
…………
……
清晨,当夏雪惜撑开哭得红肿的眼,拖着疲倦的身躯前往浴室之时,浴室里的镜面反映着她满布吻痕的上身。
惶然伸手捂住,她眼中泪光微闪,咬唇转身,她踏入浴室冲去满身的伤痛。
当一切梳洗妥当后,夏雪惜看着镜中双目红肿的自己,怔楞失神。
这个模样可以见人?
伸手取过梳子,她将满额的浏海全数往下梳,转身返回卧室,她从柜台取出了一副眼镜,伸手带上,取过镜子细细一看,不多不少可以将红肿的双眼遮挡了不少。
深呼吸然后取过包包,正想转身出门之际,那件被霍正东撕裂成片的衣服猛然撞入她的双眼,颤抖地蹲下身,夏雪惜咬唇将它拾起,捏在手指间的力度加深,猛然闭眼,她将它胡乱塞入衣柜,伸手关上柜门,她无力地倚在柜门几秒,才吸气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当纤细的身躯渐渐消失在细长的走廊,对面那扇本是关闭的木门缓缓开启,紧接着霍正东高大的身躯出现,只见他冷唇半抿,呆望着她消失的方向,久久无语。
朝阳集团的最高楼层
“雪惜,咖啡。”昊浩天一如以往地在途径她桌面前唤道,其自然流畅的举动,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
“是。”站起转身,夏雪惜看也没看他一眼,便向茶水间走去。
昊浩天凝目,眼中暗光微闪。
片刻后
“老板,你的咖啡。”夏雪惜开门走进,来到昊浩天身前,弯腰将手上的咖啡放落,然,就在放落的过程中,她的领口微微一斜,昊浩天无意扫到,正欲移开目光之际,他忽而一凝。
“雪惜,他昨晚找你了?”昊浩天低问,视线径直停落在她的领口。
这片片的红痕,他不会蠢得以为那是被蚊子叮来的结果。
夏雪惜一惊,慌乱抬头,察觉到他的扫视,她直起了身,惶然捂着领口。
不想让他看到,这满身的吻痕让她有种羞辱的感觉。
所以,她故意找来一件有领的衣服,想要遮挡,可是,为什么到头来还是这么轻易被他知道。
“我下去了。”逃避转身,这刻的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从他面前逃开。或者,是因为太过屈辱的感觉。
她转身欲走的身子被他拉住,他扣下了她的手,不让她有逃避的机会。
“放手。”她一只手仍旧惶然捂住领口,被他扣着的另一只手在努力挣扎。
“你又哭了?”凝目扫向她红肿的眼眶,这刻她的浏海虽被全数盖下,而且有眼镜遮挡,然而仍旧不可以掩盖她红肿的双眼。
缓缓从椅上站起,昊浩天面对她,伸手将她脸上的眼镜摘下,“没人告诉你,你带这副眼镜很难看吗?而且,这种欲盖弥彰的方法,只会适得其反。”
平时不带眼境的她,突然戴上眼镜,这样,别人只会更好奇她这些举动的真相。
“昊浩天,放手。”低喃着挣扎,这刻的她任由他除去了自己脸上的镜框,然而却没有抬眸看向他。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害怕面对他的揶揄,所以才不敢看向他。
只是,这一刻,她就是不敢对上他。
“雪惜,看着我。”伸手抬起她挣扎的小脸,昊浩天定住她摇晃的双颊。
“昊浩天,我好累。”明知挣不开他的举动,夏雪惜索性放弃挣扎,她垂眸扫向地面,就是不愿对上他的双眼。
“你想放弃?”昊浩天抿唇,眼前的她一张小脸虽被他抬起,却无力地垂落双眸,修长的睫毛在灯光的投射下淡出一轮阴影,静静地覆盖在她的脸上,这刻这样安静的她,却让他的心猛然一紧。
“昊浩天,我不是你,我没有你的坚强。”一次、又一次,这种揪心的痛,让她无法呼吸。曾经,她的梦想与她相距越来越远,平凡的生活对于她来说当真成了奢侈。
“雪惜,看着我。”用力握着她的下额,这刻昊浩天少见地抿直了唇边的弧度,“忘记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有自己的目标吗?”
“我没有这个能力。”颤动着睫毛,直到这一刻,她才清楚地知道她与他的差距。本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再努力,然后总有一天可以将他打败,可是,为什么单单在同一天里,他只要轻松地动动手指,就可以再次将她摧毁得伤痕累累。
“你有我。你忘记了?还是你不相信我?”紧扣着她下额的手转移至她的双颊,他细细抚摸,目光中有着柔光流逝。
柔和的声音在身前响起,夏雪惜恍惚抬眸,这么温柔的声音,她从不曾在两人私下相处之中听过,昊浩天,这个人还真的是你吗?
“打起精神。不要放弃,嗯?”温柔地捧正她的脸,昊浩天低头对上她茫然的双眼,鼓励着。
“昊浩天……”她目光轻晃,双唇微动,却只是轻唤他一声,便没了下文。
“。”突然,他这样说。
她惶然瞠大眼,不敢置信地盯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