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唯亮还说，很多读书人身边长相清秀的书童就是干这个的，白天伺候笔墨，晚上伺候别的……
这可真够刺激的，宋清月被恶心坏了。
“儒家不是提倡一个仁字么？那群士大夫从小念的四书五经都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宋清月当着俞唯亮的面就骂出了口。
俞唯亮摸摸鼻子，都是同朝为官的同僚，他不方便议论，但心里为太子妃默默叫好，就说玩弄娈童这件事，他也觉得挺恶心。
“俞大人，您那儿要是有富裕的人手，就抽空帮我个忙吧。先把京城、天津娼馆都统计出来给我，可以么？”
“娘娘客气了，娘娘有什么吩咐，卑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半个月之后将结果送到娘娘手上。”
等待结果的半个月里，宋清月先是跟着李昭一块把启程南巡皇帝送出了京城。
这次皇帝南巡妃子一个没带，倒是带了一堆年轻官员以及科学学院的教授、博士和学生，太医院和妇科医学院也各选了五名代表跟着皇帝出行，据说是打算沿路收徒来着。
除了三百锦衣卫，火器营出了一千人随行护卫，宋辰旭也跟着一块走了。
送皇帝出行的时候，李昭还在嘟嘟哝哝，和尚念经似的吐槽老爹出趟门花费颇菲：“要是儿臣出行，哪里用得着这么多护卫！国库里的银子好不容易攒多些，您一趟南巡就能见底！”
皇帝懒得搭理他。
算上今年，就八年了！
他登基整整八年！
出皇宫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再不出门溜达溜达，他非憋闷疯了不可。
他看一眼在一边默不作声一个劲儿憋笑的大儿媳妇，问道：“老大媳妇也觉得朕南巡是浪费国库银子？”
宋清月自然摇头：“父皇这次南巡不还带着那么些科学学院的人么，又不是出去玩乐不干正事的，这银子花得值得！”
皇帝点点宋清月，朝着李昭啧啧两声：“你瞧瞧你，看得还没你媳妇透彻！”
李昭却还是嗤笑一声，不买老爹的账：“您这么出去一趟，能不扰民？地方官能不为了迎接您，大兴土木？您可叫审计司那帮人瞧好了，说不准能揪出一大帮贪官出来。”
皇帝被大儿子一句话堵得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哼哼两声，看一眼随行的宋辰旭，道：“听见没！去前头提前说一声，别叫那些个地方官瞎折腾！”
宋辰旭立刻跪下拍龙屁：“陛下一心为民，实乃万世难遇的明主，百姓知晓陛下这番心意，必然人人愿意誓死效忠于陛下！”
皇帝哈哈笑着让他赶紧平身，心里还想着，宋家也就宋建鸣那老家伙说话不中听，没事找事喜欢跟自己抬杠，生出来的子女一个个的倒是都讨人喜欢的。
跟着皇帝南巡的大队人马离开之后，李昭拉着宋清月又去城外的科学学院分校区、昭月小学顺天府第五分校，以及廉租房社区视察了一圈。
与科学学院的现任校长萧进荣聊了聊，宋清月忽然萌生了想要建立中学的想法。
现在普通小学的三年制学习仅仅只能让孩子们学个基础，就目前数学竞赛的难度，以及科学学院入学考试的难度来讲，三年的免费小学学习是远远不够的。
世家大族都开始请专门的数学先生到家里给家族子弟上课了，家境贫寒的孩子们若想要搞懂线性代数、解析几何，甚至是微积分这些，能靠自学学会的，都是一万个里头都不一定能挑得出来的天才，其难度比自学四书五经还要难。
“让普通人上升的道路绝对不能被世家大族所垄断！”
回太子府的马车上，李昭见宋清月嘀嘀咕咕自言自语的，建议道：“现有的小学也延长一年吧。能让孩子们在学校多吃一年午饭也是好事。”顿了顿，他加了一句，“多出来的花费，本太子这儿全包了。”
说罢，他将面颊挨了过来。
宋清月噗嗤一声笑出来，仰头凑上去在男人颊上亲了一口：“哥哥日后一定会是个被万世敬仰的人物”
李昭笑笑，收下这份不算很走心的恭维。宋清月却道：“说起来，能被万世敬仰的皇帝可不多呢！被痛骂的皇帝倒是挺多的。”
李昭不以为意：“史书不是皇帝写的，笔杆子都在文人手里。坐在皇位上，有坐在上头的难处。”
次日，昭月女校的校长墨竹，还有科学学院的几位不同学科的教授，以及妇科医学院的副教授邹娘子，纷纷被太子妃叫去太子府了。宋清月当着众人面，正式宣布，所有昭月小学的学制将于明年改为四年制，多出的一个年级需要编写新教材，与教材配套的练习册也需要同步准备起来。
此外，她还准备再建立一个三年制的免费中学。
除了文学、数学、健康卫生这三个科目会继续教授以外，她准备再给中学的学生们增加一门《科学》。
这门课程里需要涵盖基础的物理、化学、地理、农学、医药学等学科，只需要大家对这个世界有一个粗浅基础的了解就好，不需要学生们深入研究。如果他们之中有任何人对任何一个话题感兴趣，太子府会资助他们进入科学学院继续深造。”
宋清月如是宣布，大家纷纷拍手叫好。
原因么……自然是因为目前入学科学学院的学生们的资质普遍还是偏差的，比如有些想要进入农学院的学生连大周疆域有多大都不知道，他们不知道地区与地区之间的差异非常巨大，甚至连种菜、种粮需要因地制宜这种最基础的原则都需要教授们告诉他们。
妇科学院的邹娘子也觉得只有小学毕业的毕业生跑来医学院学习吃力了些，其实她们已经录取的都是成绩优异的小学毕业生了，奈何有些孩子连中医教材上的字儿都认不全。
三年时间当真只够开蒙认字的，培养别的能力，确实需要更长时间的学习。
散会前，宋清月道她需要组建一个教材编辑组，希望在场的各位每个人都再提名三人加入这个教材编辑组，争取在今年年底之前，将四年级，以及中一、中二、中三年级的教科书和练习册都编纂出来，还要留出两个月来制版、印刷呢。
至于文学的教材，必然是交给探花老爹去办。
散会后，她又将墨竹单独留了下来。
“娘娘有何吩咐？”等大家都离开之后，墨竹才压低声音问出来。
宋清月亲自给墨竹倒了杯清茶，叹了口气说道：“前些日子我与殿下去天津逛了逛。繁华是繁华，就是在大街上瞧见众多娼馆……”
墨竹望着宋清月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她沉默着等待娘娘将话说完。
“她们一个个瘦骨嶙峋的，面色都难看得很，有些靠近了，身边便是一股混了脂粉味的馊味，我看着她们心里怪难受的。”
墨竹微微皱起眉头，问道：“娘娘想要帮助她们？”
宋清月点点头：“我想给那些娼妓们单独建一个女校，等她们能写会算之后，将她们远远派到谁也不认识她们的地方去当乡村女先生，你觉得如何？”
“这事儿当然好了！娘娘考虑得周到！”墨竹兴奋道，“若是直接将她们送来，现在学校里大半的孩子都得退学，单独建一个学校，对现在的学生好，对她们也好。再将她们远远送出去，送到谁也不认得她们的地方，这就更好了！就说这几年，咱们女校就有好几位外地来的女先生呢！她们虽然对过去都闭口不言，可我能猜得到，各个都是她们那地儿的名妓！奴婢听闻……”
“不许自称奴婢！”宋清月纠正了一句。
墨竹从善如流地笑道：“是！下官听闻那些暗娼比青楼妓女的日子要难过多了，若是娘娘愿意给她们机会，这是天大的好事！”
宋清月却还是担忧：“不知她们愿不愿上学识字……”
“娘娘多虑了！这个世上，也就只有娘娘肯拉她们一把了。”墨竹这就筹划上了，“咱们可以把学校建到偏僻的地方去，就保定的北郊如何？到时候咱们把食宿全包了，再让她们学着织一织毛线、做点针线活，或者帮着压一压煤球都成！我们可以给她们些工钱，到时候，她们看见学校不仅能吃饱饭，还有钱赚，怎么着都比做暗娼强啊！”
宋清月点头：“是啊，若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谁愿意做那事儿呢。我给你三千两预算，你先去保定准备着。我已经跟俞副指挥使说好了，让他帮我先去摸摸底。到时候那些个丧尽天良的龟公、老鸨一个都别想好，叫我抓着把柄，定然把他们统统送去山里挖煤、烧石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