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回山

冯鑫林把叶青丢进马车车厢内。

叶青一身酒气。冯鑫林一脸嫌恶,还用脚踢了踢叶青。把叶青推到边缘。叶青一动不动。

相比而言,袁离慕的待遇就好多了。袁离慕仪表堂堂,又举止有度。

冯鑫林看出这个人气度不凡。有心结交。沿途免不了笑脸盈盈,随意攀谈。

袁离慕身上中毒。气息紊乱。体内气血翻涌。因此,回答的少。多是简单应承。

其实,快到凤鼎山的时候。叶青就醒了。只不过,叶青心想,一来,自己之前来投凤鼎山,碰了一鼻子灰。此时若醒,待会儿免不了要和风口那位老兄相见。恐怕不仅是场面尴尬。而且很可能直接被赶走。

二来,自己若此时醒来。对方发现自己无事。恐怕想要留在凤鼎山,很难。姑且继续装昏迷。先进了凤鼎山,再想办法。好歹先争取一点回旋的时间。况且,自己喝了不少酒。现在醒来,也是晕晕乎乎。索性继续睡下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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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车马,到了凤鼎山山门。

葛文娴自然和葛文静同车。葛文娴扶着葛文静下车。

门口那胡姓青年殷勤迎接:“见过大小姐,二小姐。大小姐,不是说明日才回山的么?怎的提前了?我这就去通知人老迎接。”

葛文娴看也不看那胡姓青年:“不必麻烦了。我这就送二小姐回‘药谷’。你着人把行李搬下来。另外,那辆车里有两位客人。帮助过我们。你安排一下。好生招待。切勿怠慢。那二人都受了伤。你去请荀夫子给他们医治一下。”

那胡姓姓请您稽首回道:“是,大小姐。”

冯鑫林扶着袁离慕走下车。对那胡姓青年道:“胡师弟,车内还有一人。睡得烂死。烦你把他背下来。”

叶青一听那胡姓青年的声音,心里有些慌乱。几乎要装不下去。耳中听见脚步声越走越近。心不由得‘嘭嘭嘭’跳了起来。

那胡姓青年,一进马车,问道一股酒臭味。忍不住手掌直扇风。皱眉挤眼。脸偏向一边。又见叶青一身脏兮兮破破烂烂。简直像个醉酒的臭叫花子。恨不得一脚把叶青踢飞。要不是碍于大小姐吩咐。他连靠近一步都不愿意。

那青年脸撇下一边。用脚把叶青翻了个个儿。让叶青背朝天,脸朝地。从怀里摸出一块儿手绢。铺在叶青腰部位置,嘴里还念叨着:“可惜了我这块儿手绢。”

隔着手绢,一把抓住叶青的腰部衣服。将叶青提了起来。

叶青被人像垃圾一样提着。心里自然不高兴。不过,好在那人嫌弃叶青。根本懒得细看叶青。也就就没认出叶青来。

叶青只感觉自己被人像死狗一样提着。头脚下垂。一路颠簸。如腾云驾雾。本就醉酒,一阵上上下下颠簸。胸口恶心。胃里也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叶青死命强忍住。要紧牙关,才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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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文娴扶着葛文静,还没走两步。就遇到之前叶青在这里遇到的‘大师兄’,从山上晃晃悠悠,迎面走下来。

那青年双手揣在宽大的红衣袍袖中,笑盈盈道:“哟。文娴妹妹,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说明天么?事情这么快就办好了?事情办得还顺利么?”

葛文娴冷面依旧:“劳大哥关心。事情办完了。一切顺利。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葛文静甜甜一笑:“子才哥哥好。”

那人正是葛文娴和葛文静的堂兄,葛子才。

葛子才对着葛文静。笑得倒是很真诚:“是文静妹妹啊。有些日子不见。我们小文静出落的越发漂亮了哩。将来还不知道便宜了哪个臭小子哩。”

文静妹妹,这趟下山。可玩的尽兴?哪天再想去了,跟大哥说,大哥带你去。保证你玩的开心。”

葛文静道:“哪有。大哥你尽会取笑小妹。小妹在‘药谷’。大哥你老也不来看我。”

葛子才道:“大哥说的可是真心话。谁敢说咱文静妹妹不是仙女,怕不是眼睛有问题。哈哈。以后大哥一定经常去‘药谷’看你。有什么东西想要的,尽管告诉大哥。大哥给你带去。”

葛文静开心道:“那大哥,可说好了。不许耍赖哦。一定要来哦。”

葛子才见葛文静脸色不大好:“妹妹,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葛文静刚要说。葛文娴轻轻掐了葛文静一下。

葛文静不由得‘啊’的轻呼了一声。

葛子才连忙把手从袍袖中抽出,要伸手扶葛文静:“妹子,怎么了?”

葛文娴连忙接话道:“不劳大哥费心。妹妹她素来身子弱。这一趟钦州之行。一路劳顿。她又玩的比较疯。有些累了。大哥,要是没什么事。我先送妹妹回‘药谷’休息了。”

葛子才笑肉不笑:“文娴妹妹也是。凡事那么拼命干嘛?终究是个女人,早晚要嫁人的。有什么事,可以让大哥去做嘛。是不是?你再辛苦,将来也是别人家的媳妇儿。难不成文娴妹妹真打算将来自梳不嫁,留在咱凤鼎山当个女掌门么?”

葛文娴冷冷道:“嫁与不嫁,妹妹我心中自有分算。不劳大哥您操心。”

葛子才笑容缓和道:“妹妹莫多心。大哥这不是看你太辛苦。心疼。大哥也是关心你嘛。”

袁离慕插话道:“依在下所见,大小姐精明强干,女中豪杰。就是当个女掌门,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葛子才笑容凝固,眼含寒光,看向袁离慕:“阁下又是何人?我们自家人说话。何劳阁下操心?”

袁离慕此时被冯鑫林搀扶着。袁离慕轻轻挣脱。脚步虚浮。微微稽首:“在下袁离慕。见过葛公子。”

葛文娴忙道:“这位是袁离慕袁公子。妹妹在山下遇到点麻烦。多亏这位公子相助。袁公子中了毒。我把他带回来医治。”

葛子才看了看袁离慕道:“是吗?那倒是多谢了。”语气中却无一丝道谢的成分。

葛文娴道:“大哥要是没什么事。我送小妹回去歇息了。下山这几天。还有不少事等着我处理。妹妹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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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鼎山主殿大堂内。

葛文娴坐在大桌后面,正低头翻看这几天挤压的文牍。

冯鑫林静静站立一边。冯鑫林问道:“大小姐。这次二小姐出事。有些蹊跷。那温子叶向来自从叛离温家,向来在南域一带活动。怎滴就来了钦州。还敢在我凤鼎山地界对二小姐下手?何况,二小姐出行游玩,都是临时起意。温子叶如何得知我与二小姐行踪?”

葛文娴放下手中的文牍,抬头看着冯鑫林道:“冯师弟,你想说什么?”

冯鑫林道:“禀大小姐,我,我只是猜测。以我估计,这温子叶怕是这几日都在跟踪二小姐和我。”

葛文娴俏脸冷如霜:“冯师弟,你究竟想说什么?不要拐弯抹角。”

冯鑫林小声道:“大小姐,我,我也只是猜测。这事,莫不是和大师兄有关……”

葛文娴定定的看着冯鑫林。冯鑫林声音越来越小。后面就不敢说下去了。

葛文娴正色道:“我想大师兄还不至于如此。以后莫要胡乱猜疑。还有,这话一个字也不要传出去。听到了么?”

冯鑫林慌忙解释道:“对不起,大小姐。我知错了。只是平日大师兄就大小姐您接管咱凤鼎山事务一事颇有微词。所以我……我也是担心大小姐和二小姐。”

葛文娴打断道:“行了。以后切莫再说这种话。”

葛文娴说完,又低头看起文卷。

冯鑫林又请示道:“大小姐。今日带回来的那两位客人。如何处理?”

葛文娴道:“那叫叶青的小子。看来没什么大碍。等他醒了。荀夫子那里查看过后,若是无事。就送些银两。打发下山。那位袁公子,中了毒。身受重伤。请荀夫子好生照料。待其伤好再来禀报我。另外,去把外事堂的孙师弟找来。我有事找他。行了。这里没你事了。你也回去歇息吧。”

冯鑫林心中有疑问:外事堂孙智乃是主要负责情报搜集和查探的。冯鑫林不知道葛文娴召孙智有何事。心中猜测,莫不是自己刚才的话起来作用。葛文娴表面不要自己胡思乱想。心里其实对大师兄也起疑?不过,出了这种事,按照惯例,也该让外事堂去查查这个温子叶。也许是自己多心。

冯鑫林心中存疑。但是他也明白。该问的问,不该问的要装作不知道。

不过,如果大小姐真的也如自己猜测那般,对大师兄起疑。表面上大小姐对自己不假辞色。实际上,也许自己能够因此得到大小姐更多信任也不一定。

自从老山主葛崇山常年闭关。便将凤鼎山交由大小姐打理。因此,实际上,现在大小姐才是凤鼎山的主人。

不过,由于大小姐是女子。老山主没有儿子。门中很多弟子也在暗中猜测。大小姐作为女儿,终究是要嫁人的。一旦嫁了人,便不再姓‘葛’。这凤鼎山是不可能让一个外姓来接掌。

那么,凤鼎山的下一任山主,极有可能是副山主葛崇海(葛崇山的亲弟弟)的大儿子葛子才。何况葛子才又是大师兄。

凤鼎山实际上是暗流涌动。许多弟子都在大小姐和大师兄之间徘徊。

冯鑫林内心这么盘算着。表面却不动声色。

冯鑫林也有自己的算盘。在年青一代弟子中,他也算是出类拔萃的。尤其是,冯鑫林对二小姐极为倾心——不是说大小姐不美。若说相貌,大小姐面容绝美,身材更没的说。哪个男人看了不蠢蠢欲动,心痒难耐?

大小姐自然也天仙一般的女子。只不过,大小姐此人冷若冰霜。又雷厉风行。在大小姐面前,他总是有一种无言的压迫感。说话都不敢大声。眼睛也不敢直视。更别说生出其他想法。

相比而言,二小姐就温润俏丽,亲近可人的多。

冯鑫林拱手道:“是。我这就去。大小姐,您也劳累这些天了。这些杂事也不急于一时。大小姐也当保重身体。切莫操劳过度。以免伤了身子。”

冯鑫林倒退着走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