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禾口的故事,得从几十年前,他出生的那一天说起。
1970年的某一个夜晚,一个农村妇女如同往日一样在乡间的小路上散步,她的样子看起来很疲惫,但整个人又显得十分的亢奋,周围锅炉的人都是她的邻居或者朋友,毕竟在那个年代,老人家常说端一碗饭就可以把所有的亲戚和朋友走完,这个妇女就是这样。
她之所以高兴,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一个男孩,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生一个男孩,不说光宗耀祖,至少也能让自己在婆家的中抬起头,毕竟自己给人家延续了香火,这就是当代的母凭子贵。
而这一天,她走在往日已经无数次走过的泥路上,泥路的两边盛开着荷叶,一朵一朵,迎着日光,散发着一股闻不见的清香。
这时,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老头走了过来,他的目光很奇怪,似乎是在看自己,又似乎是在看肚子里的小孩。
农妇觉得对方有点冒失,毕竟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老头,如果说是好奇想看看自己怀了几个月了,那还能理解,但是那个拉头的表情,显然不是看自己孕期那么简单,因为他的表情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水池中的荷叶,和鱼儿擦肩而过。
正如同老头和农妇,擦肩而过。
回到家的农妇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自己的丈夫和婆婆,一家人都觉得可能是农妇自己想多了,再说了,村子本来就不大,那老头也许是隔壁村子的,只是单纯的路过这里。
尽管家里人觉得这件事情没有什么,然而农妇的心中始终觉得如同塞了一块石头一样,不能安心。
一个月之后,依然是一个晴朗的早晨。
农妇在自家的门口贪婪的呼吸着初露的晨光,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祥和,然而农妇的眼睛,还是看见了她心底的那个石头。
远处的泥路上,一个身影飘飘欲仙,他走的很慢,也很轻,所以才让人觉得这人不是在走路,而是在飞!
那个身影走进些后,农妇突然浑身一个激灵,心说这人不就是前几天看见的那个怪异的老头吗,他来这里做什么,而且,好像还是朝着自己走过来的!
农妇很疑惑,但并没有担心,因为周围几乎都是她的亲朋好友,而且现在青天白日的,就算借对方100个胆,也不敢这么猖狂吧!
既然没什么好担心,那就上去问个明白。
农妇很有礼貌,说话的声音也十分的轻柔。
“您好,老先生。”
老头看了一眼农妇的肚子,说:“怀孕有9个月了吧?”
农妇点了点头,心说看来这个老头是冲着自己的小孩来的。
“是的,先生,请问你有什么问题吗?”
老头并没有立即回答农妇的问题,而是嘴里不停的在嘀咕“晚了,晚了……”
农妇很纳闷,问道:“什么晚了?”
老头伸出了手,那一瞬间,农妇注意到这个老头的手似乎有点奇怪,看起来好像有两根手指,但是另外一根…….好像是被刀给砍掉了。
老头抬起手,几根手指来回捻转,就像一个算
命先生一样,农妇虽然不懂这些,但从小听老人说,遇到这种先生,都是命里注定的,自己想去找,反而只会找到一些江湖骗子,这就是所谓的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大概一分钟之后,老头缓缓的放下了手臂,他的手臂放的很轻,就如同一个羽毛一样。
“夫人,我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
“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我看您仙风道骨,肯定不是那些江湖骗子。”
老头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这个孩子…….是个孽胎!”
此话一出,农妇当即头皮一炸,她不知道孽胎是什么意思,但光从名字上就可以听出这个词语的厉害。
然而农妇并不是立刻就相信这些,相反,她对于眼前这个人立刻产生了一种反感的情绪。
“我说老先生,你凭什么说我的孩子是孽胎?”
“我听见了…….”
老头边说边闭上了眼睛,农妇觉得眼前这个人肯定是一个疯子,也没再把这个人看作一回事情。
然而老头却有点不依不饶的说道:
“所谓孽胎,就是在六道轮回的时候,一些投胎的小鬼在阴曹地府受了气,如果那个小鬼在前世本身就是冤屈而死,那这种气就会更加的强烈,以至于在轮回的过程里,也不能完全的消散!”
“那请问我该吃什么药呢?”
农妇的语气已经带着一丝的嘲讽,说来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老头出现在你的面前,说你还未出生的孩子这样不好那样不好,换作是谁也不可能有好脸色看。
“药,只是一个辅助,它的目的只是促进你自身正气的产生和作用,对于这个孩子,我建议,你不能要他!在他出生之后,你可以交给我!”
刹那间,农妇本来放松的神经突然警觉起来!
虽然自身所在的地方远离城市,但报纸报刊这些东西还是有的,听说最近的人贩子十分的猖狂,难道眼前这个人就是……
农妇后退了几步,眼睛开始看着周围,似乎是想找一些人来给自己壮胆。
老头的眼神很犀利一下子看出了农妇的担心,于是他也后退了几步,然后开口道:
“夫人不必担心,我不是人贩子,我跟你这么说,其实是为了你好!”
“那你想把我的孩子怎样?”
“孩子出世之后,我会把他送入道观,然后通过苦修自身来化解这种横跨前世今生的怨气。”
“一辈子?”
老头突然抬起头,语气有点冷淡。
“这个孩子,活不到一辈子,对他来说,也许从今天到明天,就是一辈子!”
“你胡说什么呢!!!!你快给我滚!”
农妇终于忍不住了,她绝对不允许有人这样说自己的孩子。
老头摇了摇头,自知无能为力之后,便转身离开,重新走回泥路的时候,不知道是这个老头的声音大,还是这个老头有什么能力,农妇只觉得这个老头似乎就在自己耳边说话一样。
“恩恩怨怨何时了啊……你自己好自为之,如果你一生行善过多,上苍自然会护佑你的
家人,你的孩子也会被你的善意所感化,从而化解怨气。”
从那以后,这个老头再也没有出现过,大约又是一个月。
农妇的十月怀胎终于到了头,孩子出生的那一天晚上,风雨交加,外边的雷电似乎是在怒吼世人的罪恶一般,声嘶力竭,毫不保留,豆大的雨滴哗啦啦的滴落在遮雨棚上,发出的声音掩盖了所有的人间烟火。
农妇的内心十分的焦灼,这种焦灼并不是紧张,因为对于生育这件事情,农妇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不知为何,此时的她竟然是如此的焦灼和心慌。
不知不觉间,她想起了那个老头说的话。
难道他说的那些是真的?
还没等细想,突然窗外传来一阵骇人的雷声,其声音之大,几乎让农妇觉得耳朵已经不能听见任何的身声音,而也就是着一下,农妇的肚子立马起了反应,只感觉一阵剧痛从肚子里传来。
要生了……
这是农妇的第一反应。
后来,农妇生下了一个健健康康的大胖小子,周围的亲朋好友都来庆贺,家里的筵席也大方的摆了一个星期之久。
其中有一桌,是农妇家人宴请的接生的医生和护士,尽管医生百般不愿意,但无奈这家人实在太过热情。
餐桌上的菜肴十分的丰盛,周围的人几乎都是放开了肚皮吃,然而医生的这一桌,似乎笼罩着一层乌云。
旁边一个玩儿着跳跳球的小孩,不经意间钻到了桌子的下边,而就在他捡球的这一个时期里,听到了这些医生这样一番对话。
“哎,老王,听说你接生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吧?”
“哎哟,可不是吗,我行医也这么多年了,接生的次数我自己已经不记得有多少了,按道理说,各种各样的孩子,我几乎都是见的八九不离十了吧,但是这家人的孩子真是怪,说句不好听的,我觉得就跟那聊斋上面的妖怪有一拼啊!”
“哎哟,你得了吧,记住啊,吃人嘴短,而且哪有这么严重啊,顶多是你从前没有见到过的,情况特殊一点的,咱这个行当,没见过的记下来,记下来以后再遇到,也就见怪不怪了放宽心放宽心,你看看你面前的猪蹄子,那么好,动都没动一下,可惜了啊!”
“呵呵,见怪不怪,我觉得我这辈子见到的事情还有这件事情怪!”
“到底怎么了?”
“你见过,出生就对你笑的孩子吗?”
“这……会不会似乎你看错了?”
“呵呵,我看错什么都不会看错这个,你也知道,这笑脸是人类独有的,而且也只有人类能知道人类到底是不是在笑,你说说,这我能看错吗?”
“新生儿出生的时候皮肤褶皱还没有完全舒展,可能是角度的问题吧!”
“不不不,是真的在笑,而且我总觉得,那种笑是一种解脱!”
“解脱?”
“说句唯心主义的,那种解脱,就像是一个关在笼子里的小鬼,突然获得自由后的那种自由,而那种笑,就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邪气!让人看着……有点毛骨悚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