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个旅行包,陈启星踏上了火车。
临走之前他给家里打了电话,说是自己去帮客户置办点货物,也许要出去个把月。陈尚标还奇怪呢,你小子不是干家政好好的吗?前两天还吹牛皮要扩大业务,咋这业务扩大到省外去了?
陈启星心里本来就憋屈,都懒得多解释了,敷衍了几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事情的起因还是昨天与厉雷生的对话,表舅说了:那群湖北佬来势汹汹,就算整个焦作道门的人加起来,满打满算才六个人。除去陈家和厉家,其他两位还只能算是业余爱好者,称不上战斗力。万一跟五行派的人冲突起来,铁定不是人家的对手。
本来陈启星是不怕的,大不了我不还手给他们吊起来打一顿就行了。厉雷生一瞪眼说道:“你是皮糙肉厚,可是你太爷爷他老人家呢?老头都九十多了,你忍心让老头出来为你打架吗?”
一听这话陈启星立马萎了,是啊,万一那群人把老太爷折腾出个三长两短出来。自己老爸陈尚标绝对会扒了自己的皮,拆了骨,给太爷爷熬汤补身子...而且表舅一家也是无辜,凭啥自己出事还把别人拖下水?陈启星只好捏着鼻子答应了下来。
至于检举纪鸿兵的材料,陈启星也老老实实交了出来。本来就打算等厉占雨回来以后交给他的,因为自己要跑路,只能提前交了。
看陈启星还嘟嘟囔囔的,厉雷生终于体会表哥陈尚标为啥经常打孩子了,他也忍不住轻轻踹了陈启星一脚:“让你小子麻溜出去躲一躲,哪那么多废话!”
不过厉雷生还是交待陈启星出去顺便干点事情,那就是顺便去江苏徐州到连云港一带找一个制作法器的世家。上次厉雷生到苏南转悠了一圈,发现对方早就搬出去了。因为时间关系,他没有去苏北寻找,所以他让陈启星这趟出门,顺着徐海连线打听一下。
厉雷生在一张纸上写下那个家族大概的情报,陈启星心里有事就完全没在意。等厉雷生写完了,就直接揣进了兜里了。
“也不让你白跑,你这一趟给我买点法器回来,不管品质如何我给你五千块钱好处费。然后这五千算是这段时间你吃住用的,钱不多你小子省着点花。”厉雷生掏出钱塞给了陈启星。
这下轮到陈启星不好意思了,哪有自己惹祸还要表舅出钱的道理。他正要推辞,厉雷生道:“你小子跟我客气个屁!你帮表舅办好这事,拿点好东西回来,我转个手就能把钱赚回来。”
这话听着有点道理,可陈启星还是明白,这是表舅找的借口。他眼眶一红,鼻涕一抽一抽的。厉雷生笑眯眯摸着他的脑袋说:“我们厉家在这世上就只有你们老陈家这一门亲戚了,咱们不互相帮还能帮谁啊?”
其实厉雷生还是对陈启星有隐瞒,他与陈尚榜商议让陈启星暂时离开焦作。不仅仅是避开五行派的锋芒,而且是因为林成友的行为太奇怪了,准确的说是对方的反应有些过当了。因为这事又牵扯到蛊门中的叶继良,说明两湖之地已经勾结了起来,他林成友想干嘛?换句话说,这么多的道门人士云集河南,难道仅仅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建设案保驾护航吗?
于是陈尚榜跟厉雷生商议,他们会让人跟着陈启星一同出发,看那群湖北佬有没有跟踪陈启星。如果有人跟踪的话,那就证明林成友确实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一心要拿得罪他的晚辈开刀。因为自从叶继良找到陈启星以后,纸就包不住火了。反过来,如果没有人跟踪陈启星的话,那么焦作各家就要小心了。弄不好林成友是借题发挥,是冲着更大的目标而来,到时候陈尚标会亲自出面与那老家伙好好谈一谈...
被当做‘小白鼠’的陈启星当然不知道这一切,他垂头丧气得上了火车。因为车票买得匆忙,他只买到张坐票。陈启星是无所谓的,反正之前从东北一路站票都坐过来了,没卧铺就没卧铺吧。
放下行李,陈启星突然感觉到身后有奇怪的气息。这感觉就像是淡淡的鬼魂在跟随着自己,他猛然一回头,只看到一个背着大编织袋的中年人。
那人被陈启星盯得有点发毛:“你看窝做么子?”
陈启星当然不是看他,他只是回头搜寻刚才那股气息。但很快那个感觉消失了,陈启星摸了摸鼻子:难道是我疑神疑鬼,发神经了吗?于是他侧身,让那个背着麻袋的大哥先过去。
在陈启星身后的另外一个车厢里,一个背着双肩包像是驴友打扮的人隔着车厢门看着陈启星的方向。他心里暗道:乖乖,这小子有两把刷子,我刚上车就差点被他发现了。原来这人就是陈尚榜派来反跟踪陈启星的人,也是刚才陈启星感觉到怪异的来源。
这人也是驱鬼一道的人,由于常年跟鬼魂打交道,当他一靠近陈启星就被察觉到了。这种强力的魂力感知,只会出现在很深道行的道门中人身上,所以他才会赞叹陈启星有两下子。只不过陈启星完全没发现自己有了这个能耐,他这个菜鸟连魂力是什么都没搞清楚呢。
火车缓缓开动,陈启星手托着腮看着窗外的风景,郁闷的心情稍稍有些好转。他突然盘点以往的事情,无论是张亮事件,还是刘建国的事。任何一件自己参与的事情,总是会变成好心帮倒忙,最后都是由长辈出面给自己收拾残局。这趟出门也好,或许没自己这个灾星在,事情就会圆满解决呢?
越这么想,陈启星就越觉得自己是个渣渣。满以为自己开了天眼,学了点道法就迈向人生的快车道了。没想到混了半天,自己还是那个在青铜五分段坑队友的菜鸡...
他娘的,刚刚的好心情被这么一想又给破坏了。陈启星从包里掏出根香肠,咬开包装一通猛嚼,这叫化悲痛为饭量。
吃了两口香肠,陈启星想起昨晚表舅写给自己的字条。那上面写着制作法器世家的线索,这回一定要认真负责,可不能把这事也给办砸了。
打开字条,上面是厉雷生苍劲有力的几行字:这家人大概姓田,家族历史悠久。原住在扬州,据说明末清初的时候迁居北上,但还没有离开江苏境内。最后有人见到他们的作品是在徐海一线,你就在那附近古玩市场寻找,看到这个标记就上去仔细打听。然后厉雷生画了一个标记。这个记号是三个黑色的同心圆,有点像是箭靶,但是中间是空心的。
厉雷生的字条就只有这么点东西,其实徐海一线地方可是不小,人口也众多。仅凭这么点信息,都够陈启星找上半年的了。或许厉雷生就是想找个事情让他别闲着,也没指望陈启星能找到那家人。
但是陈启星可没意识到事情的困难性,他满以为到达某个古玩市场,碰到个花瓶什么的,上面画着这三个圆圈。自己掏钱把东西买了,然后顺路联络上那家人,事情就搞定了。弄不好,自己还有富余的时间到处转转,打发打发时间。
正当他这美呢,兜里的手机响了。陈启星拿过来一瞧,是周海燕打过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