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顺感到很惊讶,她刚才和白衣人一问一答,全是随口胡诌说的。
越是惊险离奇,越能分散对方的注意力。她已经觉得楚皓笙哪里不对,生怕最坏的情形发生,所以煞有介事的说一半对一半。
心里完全是不相信。
花瓣姑娘脑筋灵活,陷入沉思,这一切事情都太过诡异。
当然黄金如果实打实的能够拿到手,毕竟是显著的成功。巨额的黄金,对于楚皓笙来讲,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我来有什么作用呢?元顺再一次把问题抛向楚皓笙,男人沉着脸,一言不发。
白生春和栗旬捕头都转过脸,不再看这一对夫妻。他们心中大致能猜出楚皓笙的用意。
在这天荒地老的地方,毫无生计,除非有超长过人的能力,才可能把握到,但是这指的是元顺哪一方面呢?
其实你不必多想,我不会让你身处险境,还是那句话,凡事有我。楚皓笙缓缓说道。
栗旬捕头不得不问: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楚皓笙冷冷的说:对方很可能利用温铜做夹层,把黄金带到了这个地方。
白生春说:那一次在我们眼前的爆炸,其实只是改变了黄金存在的位置?
不错。楚皓笙继续说:爆炸的温度使温铜瞬时融化,黄金卸落在原地,而温铜再次凝固,被震到了深流暗涌。
可是上一次明明没有找到。栗旬捕头回忆着当时的情形。还记得有一个衙役找到一片金子。
白生春立起眼睛,眼露凶光,疑惑的问:难道平安州的衙役竟敢当静塞军的面,使诈不成?
大家都不说话,元顺是真不知道,栗旬捕头冷笑一声说:白将军以为乔老爷如何?
说到乔老爷,你倒不妨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宁愿自伤弄出那样一套?白生春语气冰冰。
元顺暗自摇摇头。天哪,天下竟有这样奇葩的人物。
眼前的栗旬捕头神色憔悴,脸色苍白,白里发青,身上最重要的穴位灵枢穴,用银针扎刺,提着精气神,可是他竟然能够在地洞中设计别人刺伤自己的局面,赚得一小点温铜。
元顺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张忠厚朴实的脸,栗旬捕头脸一红,低下头。
楚皓笙轻轻咳嗽一声,眼神并不扫过来,但是那一声听得出不满和嫌弃。哪里有这样盯着男人看的?
元顺立即知道自己失态,赶紧掩饰的揉揉眼睛,仿佛被沙粒迷了眼。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请问白将军,假如身处我的境地,如何自证清白?
众人眼前浮现刚刚找到乔老爷的惨状,浑身满脸都是土,只留下两个鼻孔,也是身负重伤,抢救半晌才醒过来。
的确如果没有强有力的证据,这种苦肉计有极强的说服力。
可是。元顺低低的说两个字,又戛然而止,满脸懊悔之色,仿佛后悔不该出声。
可是什么?楚皓笙问。
当时地面很烫,承蒙老爷关怀,我脚不着地,可以看到乔老爷刚刚苏醒说话。
然后呢?白生春忍不住出声。
他的嘴里很干净,没有灰尘。
栗旬捕头惊讶的迅速扫视元顺一眼,赶紧又侧过脸低下头。
我说的对吗,栗旬捕头?元顺指名道姓的发问。
栗旬捕头苍白的脸上,浮现淡淡的微笑,竟然是感激之色,他恭敬地说:多谢夫人为卑职作证。如果乔老爷所说是真,有人一脚踢倒了烧酥的墙壁,尘埃飞溅,他应该口鼻里都有灰烬。但是那样极容易烫伤口腔,保险起见,屏住呼吸,所以口腔是干净的。
元顺刚才犹豫的说两个字,可是。原来背后竟然有这样一大套文章说词。当时她被楚皓笙抱在怀里,居高临下,观察仔细,注意到这个细节,只是没有往旁的方面想。
现在仔细回忆确实是一个不小的破绽。
在路路通府邸着过火的一片废墟之上,竟然是乔老爷和栗旬捕头你死我活的争斗,都想置对方于死地,都施展苦肉计。
楚皓笙淡淡的说:你是想黄面人埋伏在侧,没有十足的把握战胜,可是又必须拿到温铜,才想到这个法子吧?
黄面人?就是那个明目张胆戴着面具,一笑脸颊耸起三道纹的猥琐中年人,应该本尊是翩翩白衣公子。
一想为了他,甚至丢失了元顺陪嫁的青铜古环,元顺气鼓鼓的说:他真讨厌。
栗旬捕头双膝跪地,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说:只要能够取得楚大人的信任,卑职万死不辞。
这一次海子边的交谈,栗旬捕头实在是收益巨大,消除了身上的嫌疑,获得廷尉正的支持,无形中他已经取得对乔冠道的胜利。
白生春沉着脸说:乔冠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他如果行为太过,我就用静塞军的名义解决了他。
倒也不必。第一各为其主,第二我总觉得乔冠道没有那么简单。楚皓笙淡淡的说。
你那一半对一半是怎么回事?没想到楚皓笙的下一个问题竟然问元顺。
元顺懵了,老老实实的说:就是随口一说,当时觉得你们俩不应该动手。
到底是夫人向着老爷。白生春嬉笑打趣。
元顺的脸一下红了,红的都要滴出血。
楚皓笙没搭理自己活泼跳脱的下属,冷静的说:白衣人还在黑色礁石等着我们。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黄金就在这边,刚好和黑色礁石那里是最远的距离吗?元顺不懂就问,反正就是这4个人可以无话不说。
男人们都不说话了,元顺觉得自己的问题似乎很愚蠢,一拳打出去打在棉花包上,有力无处使。
终于还是白生春打破寂寞,长长的出一口气,问:我们到底拿定主意了吗?
这个话的回答者只可能有一个,就是楚皓笙。
楚皓笙微微扬起头,极目远眺,在视线的尽头大概还需要半个时辰的打马赶路,白衣人在那里等着。
终于他转过脸,看着栗旬捕头说:你有什么要求吗?
栗旬捕头苦笑一下,声音低沉:凡事但凭廷尉正做主,您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
那么我无论拿什么主意,你都是听的了?楚皓笙目不转睛,盯着对方的脸。
我答应我绝对服从廷尉正的命令。栗旬捕头一字一顿,沉着的说。
那我就放心了。
元顺听得一头雾水,觉得他们的话里套话,全是黑话,难道他们有不同的利益诉求吗?
楚皓笙笑了,用手拍一拍栗旬捕头的肩头: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事缓则圆,就像你常说的,一旦应了景,总有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