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三堆柴

小风早把元顺搂进怀里,安慰说:“不看不听,与你无关。”元顺乖觉地依偎着。

就这么冷冷的看着过了好一会儿,估计差不多了,林昊竹并不说话,用手指点一下。

管家如蒙大赦,赶紧吩咐“捞人捞人”,声音放得低低的,生怕惹怒了林昊竹。

刚才还衣着华贵,妆容精致的小银宝,现在浑身精湿,肚子里灌满水,腰粗的像一个桶。

看着林老爷没有阻挠,管家示意手下救人。大家还在张罗竹竿绳子,管家一看时间不多,亲自跃入水中托起了银宝。

两个懂一点的家人压肚子的压肚子,敲后背的敲后背,小银宝从嘴里吐出了一些水。

缓缓有了意识,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算是活过来。

管家很有眼色,使劲儿拧了她一把,说:“还不快点给林家老爷道歉请罪。”

好半天,小银宝才睁开眼睛,像从梦中惊醒一样,迷惑的看看四周,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放声痛哭,刚喊了半句“我的天”。

管家一脚踢在她的腿上说:“好好说话。”

小银宝知道这次碰上了狠人,不得不低头认错。匍匐在地上,喃喃的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老爷千万不要和我一般见识,饶了我一条小命吧。”

元顺听到这样的话语,揪揪小风的衣襟;小风松开手,扶着她坐起来。

林昊竹的目光扫向身后,元顺脸上的泪已经擦干,脸皮有些发红,神情委顿。

小银宝看着没人说话,磕一个头准备退下。

林昊竹这一次说话是对着栗旬:“栗旬捕头,真的在官府是要去衣打板子吗?”

栗旬点头表示认可。

路路通如何不明白林昊竹的意思,冷着脸吩咐:“既然给脸不要脸,自取其辱,就让她自己受着吧。”

银宝明白什么意思,躺在地上打滚:“饶了我吧,我再也不胡说了。”

早有家丁过来按住她的手脚,一个弱女子根本动弹不得。

小银宝是乡野的长大,性格强悍,看着低头认怂不能够免除皮肉之灾,索性拿出外场劲儿,高声痛骂:“”姓林的,奶奶今天拿命和你相交,你也不过是一个将死的货。奶奶我记住今天了。

吓的一个家丁扯过一块布,要堵她的嘴。

林昊竹平和的说:“不必。”

栗旬在旁边冷冷的说:“是要看这板子硬,还是这贱货的嘴硬。”

说话的功夫,小银宝早已经被剥去了衣裳。露出一身白生生的皮肉,丰乳肥臀。拖翻在地,早有家丁抡起板子,结结实实的打。

板子打在肉上,发出湿湿的,闷闷的声响。听得人心惊胆战。

胆子大一点的家丁可着劲儿拿眼睛紧着看。

这可是平安镇第一流的红歌女。这一次真的是后边红彤彤的,像桃子一样,接下来红中透紫,皮开肉绽。

刚开始小银宝疼的狂叫,慢慢的没了生气儿。

没有一个人敢叫停。

林昊竹安静的站在那里。天地为之减色。

管家吩咐下人打了一桶水,劈头泼下。

激的小银宝浑身一惊,苏醒过来。

“不想死,知道该怎么说。”管家只敢叮嘱到这个份儿。

银宝到底算是个聪明人,长叹一声,表示认栽。顾不得赤条条,直挺挺的跪在众人眼前,接连叩了三个响头,大声说:“小银宝得罪尊上。自知罪该万死,恳请林老爷饶我一条狗命。”

声音凄厉,配着红红紫紫的伤痕。周围的人看得胆战心惊,全都低下了头。

栗旬和路路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坐着更难受。

林昊竹连话都懒得说,挥一挥手。周围的人赶紧冲上来,拖走了小银宝。

小风发觉元顺不动,赶紧低头查看。

元顺一脸惊愕,咬着下嘴唇,睁大眼睛盯着林昊竹。

林老爷好像无意回看一眼,又带着清浅的微笑,冲着两位身份尊贵的男人,伸手示意说:“请坐。为了女人的小事,耽误了我们的大事。是我的不好,来,我先干为敬,林某赔罪了。”

栗旬和路路通争着说:“哪里,哪里,请,共饮。”

一切又恢复平静,恢复到小银宝没有来的时候。

小风觉得元顺有些不对,自作主张,扶着元顺缓慢的走回后舱透气。

等到无人处低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吓着你了?老爷也是为你出气呀。”

元顺极力思索着什么,听到这番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哦。没事儿。”

“还说没事,你看你的脸颜色都变了,明明是有事儿。你要信得着我,你就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元顺缓缓的讲,“今天你家老爷的举止让我想起了一个人,简直和他像极了。”

“你认识一个和老爷也长得像的人?”

“对,不是他俩长得像,是那种气质像。我从来没有想过林昊竹老爷竟然举止做派和我爹酷似。”

“你爹?”没来由的小风心里一紧,她想起老爷亲口说过“总要和元家见血的”,现在端详顺夫人面容严肃,不像是在说笑。

“你爹也是大官吗?”

“不是。”

“你爹很凶吗?”

“不算。”

“说的具体点,老爷和你爹在哪像?”

“说不好。就是那种神情。我说不清楚。其实我印象中我爹只有一次这样,但是所有的人都怕他们,怕的要死。”

小风听得一头雾水,想:大概顺夫人吓糊涂了。用手轻轻拍着元顺的脊背说:“好了,你爹再凶,也不会对你凶。”

“好人小蜜蜂,应该是我没有说清楚,他们不是凶,他们是彻底解决问题。”

“比如那个小银宝。我想如果我爹处置他根本就不会去讲道理,直接打死完事,认为这是小银宝应该付出的代价,你既然敢说,那么你就该受着。”

“反正他们既讲道理也不讲道理。他们只看重结果。有时候想想挺可怕的。”元顺说的自己都迷糊了。

“好了,答应我,不许再提这个事情了。来人啊,给我们弄一点新鲜的汤菜。”小风岔开话题。

元顺受到很大的冲击,再次拿起筷子兴致差许多。

小风现在只想着赶紧离开画坊,回永泰客栈,熬碗安神汤,让元顺好好的睡上一觉。

林昊竹栗旬和路路通坐在船头,吃得精致,话更精致。

所以先把所有的丫鬟仆从赶到后舱,只有一脸苦相的管家在招呼。管家早已换下湿透的衣服,出来在船头伺候。

路路通抱歉的为大家斟上酒,说:“都是我平常为人不够检点,招惹了这个骚货。林先生,您千万别介意。我以后一家的性命都指望着您呢。”

果然是富通天下的能人,三句话就转回了正题。

林昊竹依然微笑不说话,安静的听着。真不敢相信,现在这个温润儒雅的贵公子就是刚才不怒自威的狠人猛人。

栗旬脸上平和,内心拼命的算计:“自己到底应该摆明一个什么样的立场?”

路路通说的吸引在场每个人的注意力:“实话说吧,古老的祭祀是罗罗人希望积聚神力,开启神秘谶语的仪式。怪力乱神,子不语。我的任务就是待在平安州,联络各方, 为朝中的官员效力。”

想了一想,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没必要再藏着掖着:“我直接受命于宰相白杨。”这句话分量很重,点明白杨结交异族势力,是叛国。

“丞相大人对你也不薄啊。”

栗旬确实很佩服林昊竹。他的话不多,但都说到关节处。没有丞相的支持,一个穷小子不可能积聚泼天的财富。既然得了人家的好处,怎么又能够违背丞相大人呢?

看来下一步需要说到背叛的原因。

路路通只能按照对方划好的路往下走。“最初的几年我心甘情愿效力,士为知己者死。但是我也是一个人有血有肉的人。”说到这儿,路路通突然停住话头,浑身开始战栗,仿佛受到极大的惊吓。

栗旬忍不住出声问:“没事吧?”

“没事。”痛苦的神情,全黑的双目,情形实在是诡异至极。

林昊竹依然一言不发,坐观其变。

随着情绪的平复,路路通的眼睛慢慢恢复正常。只是眼白部分布满了血丝。

“我哥哥死了,死的很惨,受了三堆柴。”

“三堆柴。”栗旬重复,神情立即紧张起来,张张嘴欲言又止。

林昊竹平静的抬起眼帘,看了一眼对面痛苦难堪的脸:“说下去。”

“其实三堆柴也不一定要死人,但是我哥哥死了。”如果说刚才小银宝是凄厉,现在路路通的声音透着无限怨毒,丝丝作响,是从地狱发出的悲鸣。

“三堆柴”就是在身上捆上铁裙,放置在三堆柴堆成的篝火上,直到柴火烧尽。有命的就活,没命的就死。

“我哥哥死了,我活了。”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体虚,忍不住大声咳嗽,说不出话。

管家赶紧上前替他摩挲着后背,安慰说:“没事的,老爷,都过去了。”

“有些事是过不去的。”路路通挣扎着,脸上露出一丝凄惨的微笑说,“我做错了事情,我认罚。但是罚的太过,罚的寒了我的心。没了相依为命的哥哥,再让我死心塌地的做事,恐怕也不能够了。”

林昊竹声音清淡如常:“你想报仇?”

“现在唯一能够对抗丞相势力的只有廷尉府。另外我就是现在不背叛丞相,找您联络,恐怕丞相很快也会发现我是一个奸臣。”

“说的再具体一点。”

“自从哥哥出事,我受到惊吓,做事不如先前利落,露出一些马脚。据说丞相已经对我心生疑虑。他除掉我是迟早的事情。我死不足惜,但是哥哥的仇绝对不能这样就被忘掉。”

栗旬心中暗想:是做事不利落,还事有意留下马脚呢?天知道。

路路通,似乎又想起当初熬受酷刑的惨状,浑身抖个不停。他突然做出一项惊人之举:挣扎的站起身开始脱衣服。 管家拼命阻拦,被他拒绝。

名闻天下的路路通老爷满腔悲愤的说:“看,这就是三堆柴的幸存者。”

栗旬见过无数的凶案现场和刑讯场面,眼前的惨状让他心生寒意。

路路通虽然身材矮小,但是四肢还算健壮。没想到华贵丝袍底下竟裹着这样一副残缺。

整个上半身乌青暗紫,全是疤痕。更可怕的是:外皮松塌塌的垂着,像撕破剪碎的风筝纸,皮下的油脂竟然全被熬干了。

三堆柴简直是丧心病狂的酷刑。

林昊竹陷入沉思,三堆柴的结果并没有让他脸上有更多的神情。

栗旬缓缓的补充:“路老爷,你是知道有人匿名状告你,是重罪,比如你偷税漏税私设刑堂暗杀对手?”

“是,我知道。”

“你认为会是谁呢?”

“自然是那一股势力,想借着官府的手除掉我。”

“为什么不闹一次意外事件让你销声匿迹呢?”栗旬问的都是实情。

路路通苦笑一声:“因为我早早的把话说出去。和罗罗人相勾结,我有铁证。如果我遭遇不测,早已经收藏好的证据就会被送交官府。”

“你认为是丞相假公济私,借助官府除掉你。”

“是的,绝对是他们。”

三个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那么为什么你现在突然要反水,不再早一点或者再迟一点?”这个问题来自林昊竹。

路路通累极了,用手托着头说:“问得好,能如此问说明林先生确实是一个高人。我才敢和您合作。其实我能有今天的打算也是灵机一动,事发突然。”

“丞相借助罗罗人已经连续两年,今年按理说正常。但是您突然到来。所有人收到信息,要求提前启动古老的祭祀。结果人杀了,血放了,人头摆了。但是东西没有拿到。”

“我知道这一来我必死无疑。我是无心之失,但是丞相会认为我有意为之。反正我已经有口莫辩,干脆早死早脱生,早反水早得生路。”

“如果二位有任何疑问只管问我,竭尽所能回复。如果不能消除你们的疑心。你们尽可以杀死我,今天和以后,都可以。”

栗旬只是单单加了一句:“时间都对得上。”

三个人俨然同一战壕的盟友。另外两人都把眼光投向了林昊竹。

林昊竹不急于作出决定,站起身说:“我会认真考虑。你们二位做好自己的事情。有什么事儿就到永泰客栈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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