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跟踪而来

告别仙乐玉,留下珠圆玉润女老板幽怨的小眼神。元顺乐不可支,小声欢呼:“皮囊之谜解开了,没有翠翠老爷,我们也很能干。”

高兴的招呼小风:“骑马很快,要不我们再往远处转转?赶在老爷回家前到家就行了。”

小风摇摇头,老成的说:“玩的时间够久了,别让老爷找事。”

“哈,你也说林老爷找事,就是没事找事。”元顺捡了一个话漏,神气活现说。

“行了,好夫人,谢谢你是真的。”小风佩服极了。

两个人骑马回城,在街上又买了些水果,回到永泰客栈,左等右等都等不到老爷。

眼看日色偏西,小风心里慌慌的,坐立不安。

元顺说:“他一个男人家能怎么样?又和栗旬在一起,两个人的身手,天下难敌。不必操心。”认真摆弄上次的手帕,看见水红质地绣金线叹口气。

小风越来越心焦。不仅因为老爷迟迟没有消息,更是一种直觉。小女子对于心爱敬重男人入了骨髓的直觉。

小风字斟句酌说:“本事是一回事,架不住人家一心算计。再说这次到温华玉,有山体裂缝,寒玉粹已经现身。万一,四个神秘人和苍老声音同时出现,老爷他们会万分危险。”

一听这话元顺也坐不住了,嘀咕着:“那几个人神秘诡异,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小心为上。”

小风已经开始收拾东西,换装束。

小风说:“夫人,要不你在家呆着,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元顺嗫嚅,手底下没有闲着,收拾自己,半天说:“我害怕。”

小风自然明白。如果对方有意加害,分而治之,最薄弱的环节就是夫人。她不会武功,就是跑得快跳得高眼力耳力好。

小风心中有一个疑问:夫人怎么不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家闺秀呢?来不及细想,找老爷要紧,百爪挠心。

两个人从永泰客栈借了马匹,飞身上马,打马扬鞭,冲向老路——温泉山。

一路还算顺利,在温华玉前勒住马。红漆黑匾,富丽堂皇的大门前,没有什么异常。

赶巧大门吱扭一声,开了,路家管家拧着眉头,匆匆走出来。弯腰驼背,看样子累得够呛。脸都灰突突的。

路管家一见二位姑娘,忙高声招呼:“哎呦,是林家贵眷,林老爷就在里头,在你们上次的房子,很好找。”拖着老腿,咳嗽两声。

小风赶紧说:“不用劳顿您了,我们知道地方,自己进去找。”

路管家用目光喝退自己的手下,悄声说:“那扇铁门打开,林老爷和栗旬捕头一直往里走。”

声音几乎不可察觉:“我老朽体弱,就先回来了。”说着捶捶腰,要带路。

元顺看不过眼,说:“真不必,我们自己就可以了。”

路管家看对方态度坚决,只好做罢。一抬头,那位女老板悠悠然站在远处,心中一紧。

元顺和小风认识路,大步往里闯。找到大房子,拉开铁门。小风抬腿就进。身后女老板高声说:“二位小心路,虽然山路平坦,但是光线不好,要不找一个灯笼。”

又说:“林老爷和栗旬捕头在一起。”

三言两语,交代清楚。元顺疑惑看看小风,问:“怎么回事?她好像什么都知道。”

“以后再说,先找老爷要紧。”小风没来由的心慌,原本隐秘的事情现在天下皆知。

元顺回头说:“多谢。”

小风步伐很快,远远的把众人甩掉,回头问元顺:“你拉我干什么?”

元顺悄悄说:“你真的是太着急了,着急的都粗心了。”

“粗心了?”小风楞了一下。

“对,裂缝通向两方,人家只开了门,你抬腿就往右边走,说明你知道要往哪里去。”

小风一想也是,问:“那怎么办?”

“其实也没什么,漏出破绽,有漏出破绽处理方法,不漏出破绽有不漏出破绽的处理方法,已经漏出破绽就不怕。”元顺从来没有后悔犯难过。

小风忍不住伸手,捏捏元顺粉嘟嘟的小脸蛋说:“我最喜欢你这样子,跟你待在一起,心老是稳稳当当的放在肚子里,很舒服。”

元顺想的长远:“我不想和你家老爷在一起,他每次都让我心惊胆战,会让我短寿的。”

小风忍不住开玩笑说:“可是你一口一个林老爷,如果你不是记挂着他,怎么会这么上心啊?”

元顺说:“我上心是因为我想多活两天。唉,好人小蜜蜂,满眼只有林老爷,重色轻友。”

两人你言我一语,脚底下飞快。小风是第二次走,解释这里面情形。猛不丁问:“听老爷说,上次我在山体裂缝里的时候,你能干得很。怎么能干法?”

元顺脸腾地红了,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他还说什么?”

小风想一想,说哦:“没有细说。我回去再细问。”

元顺大声说:“你敢。”

黑乎乎山洞里,两个小姑娘笑出声。小风能猜出不是什么好事情。

小瀑布在前,水雾升腾。早有衙役守候在这里,小风表明来意,有跟着栗旬见过她的衙役,好心说:“你家老爷和栗旬捕头往前走,一条路只往前走。那边有出口。”

两个姑娘那就继续往前,直到出口。采药人早已经被押解走了,几个衙役散漫的蹲坐着。

小风报上名号,请问栗旬老爷和林昊竹老爷的下落。她多了一个心眼,说是温华玉的老板有请。

带头的衙役很奇怪,摩挲着头皮说:“那就不知道了,确实来过这里,但是早已经离开。我们还以为他们从温华玉那边出去了,没有从这儿出。只可能从温华玉出去了。”顺口简单介绍审讯采药人之事。

一个衙役多嘴:“林老爷到底干什么的出身?狠角色呀。”

元顺不理他,问:“你怎么知道他们从温华玉那边出去了?”

衙役摊开手,说:“这不明摆着?我们一直守在这里,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保证两位大人没有从这里离开。你们一路上又没有见到,不用问,就是从温华玉那边出去了。”

小风问:“你们和两位老爷分手什么时候?”

衙役说:“时间不短了,大概有两个时辰吧。”别的衙役帮腔:“是呀是呀。”

小风暗暗心惊,脸上还不能带出来,点点头说:“好的,好的,我们现在就去回去找。”

元顺到底年幼见识少,刚想解释什么,早被小风一把扯过,拉走了。

两个人往回走。小风脸上写满阴云,元顺也知道事情不对。

明明从路管家,女老板到小瀑布的人,都说老爷他们在出口这边。可是出口的人坚决否认。

元顺前看后看,一条山间裂缝,黑乎乎的路有些逼仄,左右是成块巨岩。一个人想藏身都没有地方呀。

小风低声说:“我不知道老爷为什么会消失,但一定出事了。”

元顺问:“这么个地方,两个大男人能藏到哪里?”

小风停下脚步,认真说:“无论如何,老爷需要我们,我们必须找到老爷。”元顺点点头。和林昊竹离异是几天后的事情,她应该弄清林昊竹的下落。

小风感到些许安慰。小风明白:论武功,自己在整个中央帝国也是个角色,能护得住夫人周全;但是说到机灵古怪足智多谋异想天开,就远远不及元顺夫人了。

两个小姑娘把手搭在一起,紧紧握一握。开始研究下一步行动。

元顺问小风:“按照你理解的,林老爷他正在这儿会想到些什么?”

“他做事,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他必定要找到这个山体裂缝的秘密。”小风笃定说。

“温华玉那边绝无出路,这边他们没有利用出口。应该还在山体裂缝里。”元顺声音糯糯柔柔的,态度很明确。

两个人不说话。如果只在这条裂缝中,能藏到哪里呢?抬眼望,空无一物的山体裂缝实在是神秘异常。

“好像很古怪。”元顺开口,用手指着前方:“你看这条裂缝,打眼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其实细节已经被利用到了极致。一条小瀑布连接了皮囊落水。一般来讲,在山洞里走,顺着水声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小风问:“你是说老爷很可能顺着水声在走?我们也顺着水声找?”

元顺皱着好看的细细眉毛,说:“我们还有选择吗?”

小风痛快说,声音都高了些:“好的,我们也顺着水声走。看看能走到哪里去。”

原先凡事有老爷,现在有夫人。小风很安心。

水声的尽头是一座巨大的山岩,挡住了去路。瀑布转为地下河潜入大山。

这座山岩高达三丈,横亘在山中隧道中央。也就是它封住了可能的道路。

“怎么办?”小风觉得是无路可走了。

元顺用手做了一个暂停的姿势说:“你稍微等一等,我总觉得这里有古怪。哪里有古怪?是声音不对。”

小风知道元顺听力远远超出凡人,就像老爷一样。小风需要等待。

安静地等着,希望能够出现奇迹。

元顺走到山岩旁边,一只耳朵贴着山岩,过一会儿,稍稍远离些山岩,努力调整姿势。侧过身笔直站着。

花瓣姑娘凝神屏气,闭上眼睛,极长的睫毛忽闪忽闪,高挺秀气的鼻尖渗出细密汗珠。

过了一会又转过身。把前面动作重复一遍。

小风大气都不敢出,认真的看着夫人的举动,生怕惊扰了她,耽误大事。

元顺扬起头,仔细地观察山岩,娇小的个头需要踮起脚,一会儿俯下身仔细观察岩石底部,伸手抚摸。

终于,转过身,一脸平静,问小风:“你有没有看到这块岩石哪里有不对?”

小风一直跟着花瓣姑娘,评估她的举动,分析她的用意。可惜,毫无头绪毫无章法。坦率说:“看不出来,就是黑乎乎的一块岩石啊。够大,大的都挡住了路。”

元顺点头,又摇头,说:“我总觉得这块岩石有一个地方是有声音的。”

小风糊涂了:“岩石岩石有声音?我听不明白。”

“岩石别的地方很寂静,说明石层很厚;但有一个地方有轻微的风声。不正常。”

小风追问:“在哪里?”心中陡然燃起一朵希望。这个时候奇怪总比不奇怪好。

元顺无奈摇摇头:“很难确定,也许是我的幻听。”虽然这样说,她仰着头,再一次仔细观察岩石。

小风说:“我上去看一看。”岩石太高太大,割断通路,从底下看不出什么名堂。

话音未落,小风已经束好衣襟,纵身勾住一处凸起,向上攀援。岩石光滑,陡峭,饶是小风功力卓绝,攀爬一会儿就得停下来歇一歇。

元顺叫:“好人小蜜蜂,我知道你心急,但是保存体力。我来试一试。”小风长出一口气,伏在岩石中间,说:“小心。”

元顺是一股巧劲儿,灵活劲儿,娇俏身子毫无分量,瞅准石头凸起凹陷,蜻蜓点水,点到即止。几个点碰撞,蹭蹭往上。

小风看得真切:花瓣姑娘身子轻的出奇。稍微触碰岩壁,找到一个支点,迅速向上,跃出许多,径直向岩石左上方顶端而去。

元顺的目标在左上方。耳中隐约就是那个地方,有轻微的风流动的声音。

元顺单薄体力支持不了多久,汗都已经出来了,利用最后一丝气力,拼命向上一跃,到达岩石顶端。

空空如也,依然是坚实的岩石。

元顺已经没有气力支撑,身体马上要迅速往下滑,撞击在岩石上,不由得发出“哎哟”负痛呼喊。

也顾不得许多,下意识的用手拼命的抓岩石,突然手卡在某个地方,手指可以用上劲儿。

“就是它了,”元顺使劲大叫一声。整个人妥妥的悬挂在岩石上,手趴在了石洞边上。

小风看出门道,迅速向上攀援。左边上方,非得身临其境,才发现个中的蹊跷。这里有一个黑黢黢的山洞,长三尺高二尺,对于一个大男人来说太憋屈了,对于身材娇小的姑娘就宽敞许多。

小风面对石洞,明白为什么刚才发现不了。由于山顶的投影,和黑色的泥浆封堵,如果不是近在眼前,根本发现不了。

她率先钻进石洞,转过身,就拽元顺。

小风说:“这个地方很古怪,山洞坡度太陡,岩石太滑,我们两个一定要小心。”

小风建议:“顺夫人,把手给我,我们两个找准山洞洞壁,撑住两边,宁可慢一点,不要出差错。”

这个主意真的很管用,两个人缓缓的往前移动。其实没过多久探清山洞详情。

两个姑娘来到不久前两个男人相同的位置。眼是深不见底的绝壁悬崖。举目四眺,山风阵阵,呜呜作响,四周树木苍郁发黑,辨不清方向。只知道前和左右都是树。

元顺胆子那么大,也不禁吐吐舌头说:“天呐,要是不听你的,现在早已经摔成肉饼了。”

“呸呸,不许胡说,你就是胡说都离不了吃。”小风此时很忌讳不好的话。

元顺淘气的一笑说:“我爱吃,爱到骨子里了。是真爱。”

小风和她脸贴的极近,看得清花瓣姑娘光洁皮肤轻轻的绒毛。元顺哪里是一个少妇,根本就是一个豆蔻年华娇憨柔嫩的小姑娘。

没来由的,小风脑海中浮现夫人雪白纤细臂膀上红豆一样艳红的守宫砂。

小风嘴里说:“行,这一次平安州的事情顺利结束,我请你吃七七四十九天。”

元顺吃惊问:“我怎么听着你不想请我啊,还有五天我就走了,你把请客49天的饭钱算给我也行。”

“顺夫人,你每次说到这些调皮捣蛋的鬼话,可怎么这么中听?”

“没办法,人聪明可爱。”

“是。有时候想想,如果老爷不是和你们家有世仇,你真的是他最好的妻子。”

这一次轮到元顺真的惊异:“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总是那么快乐,老爷总是那么不快乐,你看见什么事儿都觉得高兴,老爷事情做成功了都不高兴。”

元顺叹口气:“没办法,别扭人。其实当初我爹就不同意我嫁给他。”

暂时到了安全地方,需要休息一下。小风缓缓攀住大树树杈,伸手接过夫人,问:“为什么你爹不同意?想不通,我家老爷有钱又有势,又年轻又帅气。”

元顺难得的愁苦,说:“我爹说他戾气太重,人太凶,和我不合适。现在想想是应了我爹的话。”

元顺不想再提这个话头,说:“好了,说够了没有?我觉得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找你们家老爷去吧。”

小风遗憾地说:“顺夫人,其实到这个时候,我都想说,如果你们两个人不分开就好了。”

元顺坚决摇摇头,绝口不提。

小风原本还有最后一句话,生生的咽了回去。

她原本想说的是:“如果你和老爷不和离,好好恩爱过日子,我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但是这个话说起来太复杂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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