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烛光,四人围坐。
栗旬捕头浓眉大眼,纠缠烦扰的神色。
坐在对面的是来自京都的廷尉府高官林昊竹。
小风侍奉夫人简单梳妆,招呼老爷捕头:“进来吧。”
元顺精神极好,眼睛亮晶晶的,到底是年纪小,她好奇:“问怎么样,案子破了没有?”
“哪里有那么快?只是询问了一些证人。”
元顺一副神往的样子,满怀希望的看着捕头。
林昊竹在旁边轻轻咳嗽一声,嫌弃元顺举动不合规矩。
元顺自觉坐在林昊竹的背后,时不时的探出小脑袋看着说话的人。
要不是还有屈指可数的几天,就要分手,林昊竹一定会训斥她,让她坐规矩端正,目不斜视。
小风暗自叹息,:什么都好,就是大户规矩少了点,在娘家里是个被宠坏的乖乖女。
栗旬主动说,“现在有一些线索,但是非常的矛盾,也想请林老爷和夫人、小风姑娘帮着把把关。”
“我已经接触过路路通和小银宝,他们都表示,对于鹤顶红和巧妹的死一无所知。”
元顺问:“巧妹说自己是一个低贱的使唤丫头,是巧姐的贴身侍女,怎么会成了为贵客表演的舞女?”
小银宝的解释是,这个小妹年纪不大,心气很高,平日勤学苦练。小银宝见过她跳舞,说跳的确实不错,尤其身轻如燕,妖娆轻巧。
栗旬的话引起了小风的注意,小风问:“再怎么着,怎么会穿上小银宝的海力纹银片长裙呢?”
那件长裙设计新奇,制作精良,为舞蹈增色不少。
栗旬眼前现出小银宝涨得通红的脸。
说到海力纹衣服,沁香楼二当家的,隐约表示暗中受人要挟。
巧妹人小鬼大,暗暗记住卷毛犼的事。透露如果不安排人前献舞,而且指定银片长裙,她会让该知道的人知道卷毛犼。
乔冠道谈及卷毛犼,很为难。更何况银宝歌女。
路路通富甲天下,管家都吞吞吐吐表示认罪,拿出一大笔钱平了卷毛犼的事情。
巧妹果然是个有故事的人,小小年纪,过分聪明了,妄自送了性命。
小风叹口气,元顺扯扯容长脸姑娘的衣袖。涉及到人心欺诈,元顺想破头,都不得要领。
小风说:“巧妹被人盯上了。给我们下毒,得手了,是凶手,必死无疑;失手被抓,也是死。没想到没死在我们手里,还是没活成。”
元顺问:“银宝知道下毒的事吗?”
“她大惊失色,表示毫不知情。”栗旬说。他审问过,小银宝坚决否认,这是必然的。
“那陆陆通是怎么回事?他出面邀我们来。”林昊竹更感兴趣的是天下巨富。
路路通的说辞是:看到中院院门大开,人进来出去,想着不打算休息,索性做个东,大家乐呵乐呵。
林昊竹冷冷一笑,说:“你信得过?”
“我信不过。”栗旬实话实说。
林昊竹和栗旬四目相对,亮光一碰,偏转过去。
“路路通的伤很奇怪,但又说不出为什么。”林昊竹一字一顿的说,这是挥之不去的心头阴影。
这么重的伤太离奇,治疗方法太诡异。没有听说过,锯腿疗治老寒腿。
小风说:“我们见识过恶斗捕头时候,他下盘功夫惊世骇俗。”
栗旬幽幽说:“还有一种可能性。”
他住了口。大家心知肚明。
天坑,灰衣人被气剑所伤,剑气入骨,想要隐瞒身份,断去双腿,是必然的选择。
“如果该断腿的不是他呢?”元顺想到说道,拿着一块点心,趁着林昊竹不注意,添到嘴里去。
林昊竹看在眼里,难得和声细语的问:“这块点心你喜欢?”
“是。”元顺心知不妙,从不相信翠翠老爷好心到关照点心。
果然,“不可以吃。只吃不动,对身子没好处。”
“那我出去转一转,就有了吃东西的理由了。”
“不行,但是动动脑子,也算是动了。”
小风叹口气,主君和主母又开始打哑谜。
栗旬却看出了蹊跷——元顺聪明绝顶,大概是林昊竹想听些新奇想法。
小风说:“老爷,这两天事情太多,我说,你们听,理理顺序。”
元顺睡得不错,现在欠点好吃的。兴致大增,坐直身子。
天坑的事情告一段落。
天坑留下两个最大的疑问:第一,灰衣人是谁?第二,软硫磺的下落。
自从来到沁香楼,怪事连连。
小风和夫人逃席,小风在下院,闯进了路路通的房间,路路通失去双腿。不知名的人袭击小风。
说到这里,栗旬补充:“路路通和管家都表示,不明白小风说的袭击。小风一进屋,就受到了卷毛犼的攻击。”
小凤冷笑说:“我可能笨,但是我不傻。是人是狗还分得清。”
元顺顽皮的揪揪她的长发,说:“真的吗?不是吓傻了?”
小风现在没有时间和夫人打趣,继续说。
绿光闪过,杀死了卷毛犼,罗罗人闯进来,用天海印章逼迫三方达成暂时的和解。
林家人回到中院,小银宝夜里勾引老爷。
元顺扑哧一声笑,心里想: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得意的神情成功惹得林昊竹发怒,说:“你去睡吧,不用吃了。”
元顺赶忙拱手道歉:“我错了我错了。”看在点心份上,好说。
小风憋住笑继续说。
夫人看清了海力纹的秘密,撵走了小银宝,栗旬捕头登场,说是和师爷在院外看好戏。
紧接着巧妹带着果品来,给夫人下毒,被老爷识破,结果巧妹说是为姐姐报仇,受到小银宝的暗示。
现在巧妹死在我们的眼前。
小风头脑清晰,口齿伶俐,三言两语把复杂的事情说得清清楚楚。
栗旬说:“我有几个疑问。卷毛犼对温度很敏感,温度高它才吃,但是,陆家庄园被拖出去的人,裹得严严实实的,怎么会被卷毛犼吃掉?”
“卷毛犼袭击小风,绿色的光到底有什么隐情?”
“小银宝说是受到威胁,所以提供跳舞的机会,是真的吗?”
“最后,路路通为什么深夜邀请我们?我认为他的话不构成理由。”
栗旬办案办老了的,抓住案件关键。确实迷雾重重。
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元顺怯生生说:“我也有一个疑问。”
“与案情相关,说;与案情无关,就别说。”办正经事,林昊竹态度很严厉。
小风立即安慰:“夫人,你说吧,都是自己人。”
“你是自己人,”元顺来不及生气,把脑袋靠在的肩小风膀上,低低的说,好像很害怕。
“我闯进路路通老爷房间的时候,当时有两个我讲怪异,说过。浴池里淡黄的油腻,路路通老爷的双腿,满是淤青。”
“我想不明白的是,路路通老爷的身体,你们见过,据说是三堆柴已经烤干了油脂,只剩一层皮附着在骨头上。那么淡黄色油脂是从哪里来的?”
“双腿的淤青明显不是气剑所伤,倒像是不停的击打。我想不通谁会去打他。”说到这儿,小姑娘脑瓜子灵活,想起自己挨打的悲惨往事,撅着嘴,低下头不吭声了。
小风赶紧把她搂在怀里说:“没事的没事的。”
林昊竹的心思全被元顺分析的两点吸引。
栗旬也听得入了神,两个男人目光一碰,蹦出火花。同时站起身来。
林昊竹吩咐:“天晚了,你们两个睡一会儿。”
“饿。”元顺不想放弃自己应该得到的奖励。
小风感叹:说着死人的事,夫人还可以念念不忘。
林昊竹伸手数了数,仔细清点一下:四个盘子,每个盘子八点心,然后说:“一块。”
元顺想提醒:点心很多,吃不完的。但是又不敢。
林昊竹吩咐栗旬:“看来,我们两个是要拜访天下巨富。”
他们来晚了。
大夫带着药箱器具,已经在路路通的房间里,忙里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