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王兄?”般若问道。
般离将般若拉到了身后,看着前方停下来转过身的的侍卫,那侍卫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怎么了?当然是杀你们咯!”
般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般离和那侍卫已经动起手来,般离手中的金匕首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锐利的光,眨眼间已和那侍卫过了几招,都是夺命的狠招,般若一个从小养在宫里娇生惯养的公主哪见过这样生死交锋的场面,吓得捧着头蹲到了一边的花草丛里,然而就是这时,一只手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她身后伸了出来,捂住了她的嘴,她还没来得及吱一声便失去了意识。
般离和侍卫的武力值相当,很难再分心注意般若,然而当他好不容易腾出这一点空档儿去瞧瞧般若的时候,那里已经没了她的人影。
般离心中一惊,当胸被侍卫划了一剑,他吃痛闷哼一声,后退数步后决定不再死斗,转身便跑,那侍卫在后面穷追不舍,很快便追上了他,般离受了伤,胸口还在汩汩冒血,那侍卫又来势汹汹,般离甚至都无暇思考是何人要置他们于死地,一招一式都应付得十分吃力。
就在侍卫又是一剑挥下来的时候,一道人影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一柄小小的折扇挡住了竟将这一剑生生挡下了,般离咳了一声咳出一口血,身后又出现一人将他扶了起来,般离急道:“般若她……”
司徒恪一边对付着侍卫,一边还云淡风轻地同他说话:“殿下放心,公主已经救下了,现在正送回宫中了。”
那刺客侍卫自知不是司徒恪的对手,扔下一颗***便溜了,司徒恪也不再追,转过身来道:“殿下请随在下来。”
般离有些犹豫,刚刚那一出已经让他对这个皇宫产生了不信任,谁知道是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司徒恪是不是也是来杀他的呢?
司徒恪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思,折扇一收,笑道:“殿下放心,在下若要杀殿下现在便可以杀,不必多此一举将你带到别处去。”
般离嘴唇动了动,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现在也只能选择相信他。
司徒恪带着般离来到一处宫殿,那里的御医已经在候着了,见到司徒恪和般离弓着腰颤颤巍巍行礼,司徒恪一伸手用扇子撑住了他,笑道:“徐御医不必多礼了,快些为般离王子疗伤吧。”
直到天光破晓,徐御医被人搀着离开了殿中,般离重新穿上衣服,般若还昏迷着,不过好在只是让**迷晕了,不多时便会醒,般离松了口气,本就受了伤,又劳累了大半宿,困意席卷而来,很快便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快晌午了,般离觉得有些发热,般若坐在床边抹眼泪,见他醒来便抽抽嗒嗒道:“王兄,我们回去吧,我不要嫁人了,这里太可怕了。”
般离还有些虚弱,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她,问道:“大王兄呢?”
一说到他般若便来气,噘着嘴道:“我们别管他了,哪有人一出事便溜了,留下弟弟妹妹受难的?”
般离顿了顿,道:“王兄也不知道会出这种事,他只是好心去救火了。”
“去救火了为何现在还没回来?我们出了这么大事宫中难道不会有一点风声么?他现在还没回来,难道不是逃了是什么?”
般若这一番话也有道理,昨夜这事显然是有预谋的,先是放火烧了那什么秀清宫,大部分人都跑到那边救火去了,又派人故意将他们兄妹俩带到无人的地方去,好偷偷杀了他们。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出是谁要杀他们,为何要杀他们,莫非是那皇帝想要借此机会吞并有泉?
但他很快便打消了这个猜测,从皇帝这几天与他们的相处看来,显然还是很尊重他们的,有泉国算是西域之主,若是得罪了有泉便是得罪了整个西域,虽然不至于让西域一举进攻推翻中原的王朝,但一旦起了战乱便免不了民不聊生,这想必也不是皇帝愿意看到的。
而且,司徒恪此人,总让他觉得有些可疑,为何他会在那个时候恰巧赶到?还将般若也救了下来,仿佛是事先便知道了会出事一般。
可是司徒恪杀他,又为了什么呢?
思来想去没个头绪,倒把自己弄得头疼,宫女送了药过来,般若这回也多长了个心眼,用银簪试了试,确认没毒后才敢让般离喝。
般离喝过药后又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已经是黄昏了,宫中晦暗不明,他觉得喉咙很堵,头重脚轻的,他撑着身子坐起来,喊了一声:“般若?”
没人应声,他心里一咯噔,就要下床,一名宫女闻声过来扶住他,道:“殿下,公主她被大皇子殿下带走了。”
“他带走般若做什么?”般离眉宇紧锁,他偷偷运转内力,好不容易将那股晕眩冲淡了些,那宫女道:“昨夜出的事,大皇子殿下担心公主的安危,所以将公主接走了,公主也是同意了的。”
般离一顿,般若怎么会自愿跟苏常年走?
他愈发觉得不对劲,勉强下了床,穿好了衣服,刚走到门口,却见辞镜过来,他看到她终于松了口气,身子不由自主向她靠了过去。
辞镜急忙扶住他,她刚刚才从茶楼听到爱八卦的京城百姓们的时事消息,说是般离他们两兄妹被人刺杀了,也没顾得上其他的便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因为前些日子总进宫,孙弦寂便给了她一块自由出入皇宫的令牌,她一进宫便直接去找了般离,可是那宫殿旁边已经被烧焦了一大片,她一打听才知道是换了地方。
般离强撑着精神将昨夜之事讲与辞镜听了,辞镜给他倒了杯茶,道:“你且好好休息,养好伤要紧。”
其实般离的伤并不如何的重,却不知为何一番治疗后反而更严重了,辞镜看着般离白得跟金纸似的脸色,不禁心中叹息,道:“虽然你和孙大哥两人不对头,但是我还是让孙大哥来给你看看吧,若是这宫中有人要杀你,那这宫里的御医也信不过。”
她吹了声口哨,几只鸟儿飞了进来,她写了两张纸条,一张送到镜居去,一张送到郡王府去,那几只鸟扑扇着翅膀走了,般离还是头一次知道辞镜居然有这种本事,一时有些呆愣,辞镜抿唇笑了笑,道:“一些小伎俩罢了。”
般离见她不肯说也便没有多问,辞镜环顾四周,道:“般若公主不在么?”
般离道:“她被大皇子接走了。”
辞镜闻言回过头,继而又笑了笑,道:“大皇子现在一心想着拉拢你,他不会对般若公主下手的,这点你不用担心,不过你若实在不放心,我可以将公主接到我那边去。”
般离迟疑了片刻,辞镜本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却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道:“劳烦你了。”
辞镜有一种打破门牙往自己肚子里吞的感觉,她笑得讪讪,道:“那我明天便去接她。”
接她到镜居还不给她闹得鸡飞狗跳不可?
辞镜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顿,顺带着将般若也骂了一顿,般离偏头问道:“怎么了?”
辞镜摇了摇头,“没怎么,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也不知道孙大哥今晚能不能过来?”
“你今晚能在宫里陪我么?”般离带着几分乞求的神色看着她,辞镜见他这少有的柔软,不禁母爱泛滥,满脸慈爱笑容的摸了摸他的头,道:“乖。”
般离:“……”
孙弦寂最终还是赶了过来,替般离看了伤口之后,本来就绷紧的脸色绷得更紧了。
“孙大哥,他怎么样?”辞镜问道。
孙弦寂道:“剑上有毒,不过寻常人看不出来,这毒无色无味,而且见效奇慢,显然那刺客想的大概是这次不成功,那毒也会慢慢耗死他。”
辞镜心里涌起一阵惊涛骇浪,这什么人这么毒?还好她今天把孙弦寂叫过来了,不然般离这几兄妹千里迢迢而来怕是要交待在这儿了。
“那这毒,能解么?”
孙弦寂转过头,眉毛微挑,嘴角勾了勾,道:“当然可以。”
般离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坐在一叶小小扁舟里,四周是一片沙漠,但是这些沙子却像水一样摇摇晃晃的,他有些坐不稳,便伸手去抓这扁舟的两侧,然而却什么都没抓到,眼见着就要掉下去了,一只手忽然扶住了他。
他扭过头去,却没见着人,但是却有一只温柔的手托住了他的后背,他只觉得背心一暖,一股说不出来的舒适流向四肢百骸。
“辞镜……”他呢喃出声,缓缓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摆在床前小几上的烛台,他感觉到身后那只手依然还在,想要转过身去,却听到一阵低沉的男声:“殿下别动。”
般离一颗心沉了一沉,却也听话地没有乱动,那股细细的暖流依然在体内游走,却在某个点忽然发生了撞击,他胸口一阵阵钝疼,猝不及防一口血喷了出来,是黑色的。
他抹了抹嘴角,孙弦寂已经松开了手,道:“毒已经逼出来了,将养一月便可以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