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守夜老人

杨辰心中通通直跳,这是他第一次遇到一个从头到尾都看不到的东西,难免产生一种未知的迟疑。林青青见杨辰的表情,似乎知道杨辰在担心什么,安慰杨辰说:“那道虚影,好像只是一股灵力,你不用这么担心。”

“灵力形成的虚影?”

杨辰心中刚刚转过这个念头,便听到楼上一阵踢踏踢踏的声音传来,教堂里守夜人醒了。

紧接着,声音便自楼梯口传来,难道是守夜人知道了楼下的异常,要下楼察看?这与刚刚那道虚影,又有什么关系?杨辰看了一眼林青青,示意有人来了,先藏起来。林青青微微点头,向杨辰轻轻笑了一下,然后身子一阵晃动。杨辰虽然看得到林青青,却也知道,此时的林青青已经是普通人所看不到的状态。

林青青隐身之后,又轻轻飘到了半空之中,转头看着杨辰,一副得意的样子,那意思是我已经藏好了,看你的了。

杨辰向左右看去,只见大厅之中,只有一排排让走礼拜的人祈祷的长椅,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杨辰看了看窗户,如今之计,唯有从窗户里跳出去,才能不被教堂里的守夜人发现了。

杨辰一转身,正要冲向窗台,只听“啪”的一声,屋里的灯亮了起来,守夜人竟然把教堂里的灯打开了。

明亮的日光灯,把教堂一楼大厅照得白天一样亮堂。只见杨辰突兀而又无措的站在大厅中,手中,还拿着那张被杨辰从墙上扯下来、还没来得及丢掉的耶稣画像。

杨辰的神情有些尴尬,杨辰几乎杨夺门而逃,因为他看到守夜人只是一个头发花白,六七十岁的老人,若杨辰执意要逃走,他一定是拦不住杨辰的。杨辰站在两排长椅中间的走道里,而走道通向门边,正被老人堵着。

要逃走,只有跳上长椅,踩着长椅跑到窗户边跳户了。

老人迈着缓慢却又坚定的步子,向杨辰走来。杨辰看看越来越近的老人,还不忘抬头看了看飘在半空中的林青青。

只见林青青再不复刚才那副得意的样子,只是脸色发白,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压力一样。杨辰这时又想到,在这教堂之中,似乎对林青青的灵力,有着一种压制。而林青青使用了灵力躲藏,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杨辰正要向林青青示意,告诉她从窗口逃出,忽然心中一动,心说不对,这种感觉,不合常理。

一般情况下,如果房子的主人发现房子里进了“贼”,第一反应应该是大声的呼喝,而不是像老人这样沉默不语,难道他不知道,以他这样大的年纪,要抓自己这样一个年轻的小伙,实在是太困难又很危险不成?

老人不对头。想到这一点,杨辰转头向着越来越近的老人脸上看去。

这一幕,落在半空中林青青的眼里,使得林青青一阵的着急,心说杨辰这是怎么了,这种时候了,不想着逃走,难道等着被捉个现形不成?

自林青青下山以来,可算得上是天不怕地不怕了。身上带着城隍给的凭证,一般的小妖小怪又不是她的对手,她可以说的上是意气风发,哪想到这乡下的一个小小的教堂,竟然给林青青这样沉重的感觉,林青青心想这些个洋人的玩意,还是有些门道的。

杨辰往守夜老人脸上一看,还真给杨辰看出来了门道。杨辰很是吃惊的发现,老人的眼睛,竟然是闭着的。

闭着眼睛,打开灯的向自己走来,这实在是太过诡异……杨辰吸了口气,按耐住自己的心跳,轻手轻脚向右移了移身子,将路让开。

只见守夜老人一直走到杨辰刚刚停身的地方,突然站住了身子,轻轻的歪着头,好似在倾听什么一样,杨辰心中升起一点点警报,连忙身子向后一跃,正见老要突然伸手抓住了杨辰拿在手中的画像,扯了过来。

只见老人拿到被杨辰扯破的画像之后,返回身去,一直走到教堂的礼台上,低头从教堂礼台的桌子上拿出一瓶浆糊,把那张破了的画像,又给仔仔细细的粘在了墙上。

林青青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或者还因为在教堂里动用灵力给她造成的压力,林青青飘到杨辰的身边站定,轻轻问杨辰道:“怎么了,他怎么好像发神经一样!”

静悄悄的深夜,田地里的教堂中,惨白的日光灯下,一个突然起床,闭着眼睛却仔细认真的往墙上粘上帝画像的老人,这一切的一切,都充满了一种诡异,杨辰纵然一向以胆大而著称,这时候心中也是突突直跳,一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中去了。

老人把残破的画像粘后之后,后退两步,似乎在看画像是不是被粘歪了,这时候杨辰更是骇然的发现,残破的画像,竟然被这老人给粘的端端正正的。

这一切……还没等杨辰缓过神来,守夜老人已经再次转过身,虽然缓慢,却是毫不迟疑的向着杨辰走来。

林青青一见守夜老人转身走来,连忙碰了一下杨辰道:“杨辰,快把画像丢掉。”

杨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中,还拿着那个上帝画像的一角:刚守夜老人突然出**夺,画像被扯破了,还有一角,留在杨辰的手中。

杨辰团了两下,把画像团成一团,然后一抬手,把那一角画像丢到了教堂的后排,然后拉着林青青站在长椅上后退了几步,静静的看着老人。只见守夜老人经过杨辰那一排时,一点也没停留,径直的向后排走去:他好似看到了杨辰把画像丢到了后排一样。

杨辰看着闭着眼的老人,迈着缓慢而又坚定的步子,忽然心中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拉林青青,跳下长椅,向着楼梯口跑去。

杨辰拉着林青青,一直跑到二楼,才微微的喘了几口气,林青青问道:“那个老头儿,怎么会事,很可怕的样子。”

能让林青青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妖精都说出可怕,可见当时的场景是多么的诡异。杨辰有些后怕的扭头看了看楼梯口,没看到老人追上来,这才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老人是在梦游。”

“梦游?”一个初涉人间的小妖精显然不知道梦游是什么东西。

杨辰点了点头:“梦游就是在人在睡梦中,会做许多很奇怪的事情,甚至有人的梦游的时候,还会飞。以前直以为这是无稽之谈,哄人玩儿的,今天看到这情况,还真有可能是真的呢。梦游的人,醒来的时候,完全不记得自己睡梦中都干了什么,所以我们不用担心,那老人第二天也绝不会想起我们。”

林青青“哦”了一声,轻轻的点了点头,有些狡黠的说道:“纵然他能记得今天的事,也没看到我,看到我也不认识我,我才不担心呢。只是你,要小心他明天告到你家里去。”

杨辰轻笑了一下,并不接林青青的话,伸手向上指了指:“我们上去?”上去,自然是要上到楼顶,看一下杨辰念念不忘的十字架。

“为什么要上去?那里……刚才我只是轻轻动用了一下灵力,就感觉到那个十字架发出的威能,好像专门克制我的能力一般,让我很不舒服,竟然想转身逃走,我实在是不想上去。”

在基督教里,上帝说这个世上只有他自己是真正的神,其它的神都是妖魔。这话听起来真是有点自吹自擂的感觉,但他敢说出这样的话,他的能力,看起来真是大的没边了。要不然一个乡下的十字架,怎么会产生这样令林青青都要避而远之的能力。

杨辰可以肯定,一个普通做成的十字架,绝不会有这样的能力。十字架上面,一定有着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正是这种东西,才会让一个普通的十字架,产生对林青青的压制。

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这种压制,好像是只针对林青青一般,杨辰却是一点也感觉不到。

其实,这与林青青是妖邪的身份就很大的关系。教堂上空的十字架,就像是中国道家、佛教里的护身符一样,它之所以被说来能辟邪,自然是因为有这种压制邪气的能力。而杨辰的身份,是一个人,灵力是没有什么不同的,但灵力的寄托所在,却不相同。这也就造成了林青青会对十字架产生一种厌恶感,而杨辰却完全感觉不到。

而白狐子也只敢以其白狐狸的身份来接近十字架。

杨辰见林青青不想上去,而上面又有一只白狐子守着,虽然杨辰知道白狐子也像林青青一样不敢动灵力,但狗急了能跳墙,一个白狐子精,若是误认为杨辰不肯放过它,被逼急了,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杨辰可不敢肯定,让林青青上去,也算是一个帮手。

杨辰说道:“十字架能给你产生压制,不上去看一下原因,你心甘么?”

林青青愣了一下,点头道:“那咱们先说好了,若是有什么意外,我可顾不上你。”

杨辰笑了笑,也不说话,伸手拉着林青青,就向楼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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