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说说,姝昭容这是怎么了?这几日以来又是吐又是恶心的,太医轮番跑。这孩子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这些波折。”丽嫔剥开一个橘子,笑着掰了一瓣放进口里。
“谁知道呢。不过也是她自己,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要是她真的没做什么,怎么会怕清涟来索命呢。”刘荣华调笑着,看着宋荣华的眼神依然不友善。
“那姝昭容……也算是她咎由自取吧。我们也别瞎掺和,到时候要是赖到我们身上可就不好了。”锦淑妃桃眼微眯,斜睨宋荣华,“这几日倒没看你带着天香。”
“最近天热,嫔妾也不想带着她。过几天再带过来吧。”宋荣华说道。她看着门外还没有砍掉的几株芍药,皱起了眉。
=======云烟阁=====
“砰!”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檀香再次一醒来都是砸掉身边的东西,然后累了哀嚎一声,在床上喃喃自语,紧接着捂住肚子。
太医在门外等候了,好不容易安抚好檀香,道:“娘娘如今的情况……怕是不宜见人。恐怕要开一些镇定的药来服用了。先下胎儿的胎气也有些不稳,不妙矣。”
素瑛的脸色像是要哭出来一般:“那怎么办?太医,求你救救我们娘娘……”
“只是娘娘……娘娘的体内,仿佛有什么不同于寻常的东西……先开了药调养吧。”太医道,匆匆离开。
“罢了。素瑛,我想吃芙蓉酥。你给我做些来。”檀香奄奄一息,看着自己苍白的双手,不由得冷笑出声,如今这个样子,必定是有人想要害我!不过,会是谁呢?
=====流云宫======
“柠姐姐,那位太医呢?这几日怎么没见他?”玉惜看着清柠,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你是说白太医?”清柠放下茶水,“这几日估计他也忙着,太医院事情挺多。他虽是服侍我的,但也服侍其他嫔妃,除了每日的请平安脉以外,也没什么需要见面的地方。”
“说起来那日的太医也着实有趣,我给他的茯席草他倒也用了。”玉惜拿起绿豆酥轻轻咬了一口,“那的确是好东西,十分难得,我听下面人说,是采了好久才有的那么一株。”
“我记得你仿佛从未在医药上下功夫,莫非也舍不得不成?”清柠调侃道。
玉惜回答:“倒也没有。只不过是觉得好奇,我在宫里这么多年,从未听闻有过一味茯席草,也不知究竟是干什么的。”
“他是太医,药材自有他的用处,你操心这么多干什么。好好用你的绿豆酥吧。”清柠莞尔,看着玉惜精致的小脸,摸摸她的脑袋,“玉惜想来也十三了,再过两年都要及笄了。”
“及笄又如何?”玉惜随口道。
“等你及笄的时候,你便不会这么觉得了,到了你二九年华的时候就要嫁人了,按宫里的规矩,从及笄开始就要准备着了。虽然大麟朝并不时兴早嫁,却时兴早早拾缀拾缀。”清柠道。
玉惜的脸立刻红了,像饱满的果子般:“姐姐说什么呢,玉惜哪那么快就要嫁人了!”
连浣雨也笑:“郡主,你要知道娘娘这话不假。我们娘娘今年才十八呢,这入宫都快一年半了。”
“姐姐早嫁人,是因为她要嫁给皇叔,我是郡主,何必嫁的那么早。我去找太后,说不定太后一高兴,就不让我嫁了呢。”
清柠闻言嗤笑:“太后一高兴,把你嫁的更早了。黄花儿闺女的,谈什么嫁不嫁。”
玉惜不服气地嘟起嘴巴:“明明是柠姐姐你先说要嫁人的,现在却赖在我身上,当真是赖皮。”
屋里人正笑着,溪芙走进来,福身道:“娘娘,皇上来了。”
“谈什么这么热闹呢,许久不见,玉惜倒也来了。”皇上笑呵呵地坐在清柠身边,机灵的小绿子立刻奉了一盏茶上来,清柠掩嘴笑着,在玉惜火辣辣的目光下,说:“也没什么,倒是觉得玉惜长得忒快,这才多久呢,都快到嫔妾的肩膀了,将来一定长得比嫔妾高。”
“玉惜是长得高些,还是小鸟依人些更好,将来也好当个贤妻良母的。”皇上道。
玉惜吐吐舌头:“皇叔自有柠姐姐小鸟依人,用不着玉惜,玉惜要长得高高的,比皇叔还高才好呢。”
清柠调侃道:“若是真长得如你皇叔这样高,怕是嫁不出去了。”
皇上笑着道:“她这样口无遮拦真真是你惯出来的,嘴里乱了辈分也不提点提点,”说着看向玉惜,“你叫朕皇叔,却叫你柠姐姐姐姐,实打实乱了辈分。”
“是是是,柠嫂嫂好!只是这样一来不就是把柠姐姐给叫老了,柠嫂嫂柠嫂嫂的可真怪哉。”玉惜油嘴滑舌。
“朕今年二十九,柠儿才十八,自然是朕更老些了。到时候白头,自然也是朕先白头。”皇上龙颜大悦道。
清柠笑:“哪里呢,嫔妾想着多陪皇上几年,所以才生的晚,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而嫔妾只得百岁,自然要生的晚些不是?”
“朕的柠儿油嘴滑舌,可别教坏了玉惜,学的一副腔调。”皇上捏了捏清柠的脸蛋儿,清柠羞了,葱段似的水灵手指捏着帕子转过身去,咬着下嘴唇沉默不语,玉惜“咯咯咯”地笑。
皇上好不容易哄得清柠,转过身子来问玉惜:“你笑什么呢?”
“我呀,我笑皇叔你和柠嫂嫂幼稚,不过挽琴说了,丈夫和妻子的这种游戏,像过家家一样的,虽然看起来十分幼稚,但是却有着……有着……有着闺阁夫妻间的情趣。对,就是情趣。”玉惜眼角的笑纹还没消,笑着解释道。
“挽琴尽会跟你说些有的没的,也不嫌害臊。”清柠有些嗔怒,脸上的两抹羞色还未退却。
…………
“今日真是好兴头呢,皇上聊了这么久,今晚还召娘娘侍寝呢,娘娘打扮打扮,然后把那草药喝了赶快去吧。”浣雨拿出一支宝蓝点翠穿花珠钗簪在清柠的发髻上,边说道。
“那草药也委实难喝了些,你去给我弄些蜜饯来,等会子喝了草药之后甜甜口。”清柠在镜子面前端详自己的容貌一会儿,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
明晰道:“是药三分毒,咱娘娘也没病,用不着天天喝那个。”
“为了早点儿怀上孩子,娘娘还是多喝一些好,你个小丫头懂什么。”浣雨给清柠整理衣服上的褶皱。明晰反而较真了:“谁不是小丫头呢,说的好像雨姐姐你都嫁人了似的。”
清柠劝和道:“好了好了,你们别争了,到了二十五你们哪个不是要出宫嫁人的。”
浣雨道:“奴婢偏不嫁,奴婢要跟着娘娘一辈子。”
清柠赶忙道:“胡说什么呢,快去给我拿些蜜饯来。”
浣雨急忙忙拿来了一盘樱桃蜜饯,渍了蜜的饱满樱桃发出嫩桃色的光芒,格外赏心悦目。浣雨顺便拿来了一碗草药,清柠闻了闻,味道并不刺鼻,但是总是一种特殊的味道,有点儿苦涩。清柠干脆一饮而尽,因为苦而有些战栗之后拿起一颗蜜饯就塞入嘴中,吃了好几颗才好些。
…………
隔天早晨。
从龙宸殿出来之后,清柠先去向皇后娘娘请安,又去看了太后娘娘。从慈宁宫出来的时候,跟着浣雨欣赏宫中的景色,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宫里的百华巷。
这时候挽琴突然出现了,连同弈棋、伴书和采画也在,四人眼神眉目皆是十分着急的样子,清柠叫了挽琴过来,问:“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跟着你们家郡主?”
挽琴十分焦急,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现,匆忙忙福了身:“不瞒昭仪娘娘,刚才我和弈棋跟着我们家郡主在四处游玩,郡主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把奴婢们支开自己跑了。现在到处都找不到郡主,已经让守玉姑姑去回了皇后娘娘了,唉……这可怎么办啊!”
“你们先在这儿找着,我也去看看。这儿附近就是太医院了,说不定是玉惜自个儿贪玩去了太医院躲起来也说不定。”清柠皱了皱眉头,玉惜都这么大一个人了,还到处乱跑。
走进太医院,太医们看见了清柠纷纷上前行礼。清柠问太医院之首徐太医道:“徐太医,可曾见到过玉惜郡主?”
徐太医行礼:“未曾见过。娘娘可有何吩咐?”
“没什么,只是过来找找玉惜郡主。”清柠道,转头鼻子突然嗅到一股草药味儿,眉心一动,看向眼前形状有些奇怪像茯苓一样的草药,问道,“这是什么?”
“哦,这是……这好像是茯席草,这草十分珍贵,也就白太医那儿有些,贡献出来了。”徐太医回答道。
清柠又问:“那这茯席草有何用处?”
“茯席草数量稀少,生长在高耸的悬崖峭壁边,很难采集,本身的药物作用也很偏门别类,主要是作辅助,和一些药物配合在一起可以解十分复杂的毒,平时的话,这草药也难喝,又有气味,宫中的人都金贵自然不会喜欢,多半是作为宫里的储藏,或者供太医研究。”徐太医老实答道。
清柠感觉到一丝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