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这些，就连今天的午膳格外不同。以前的时候就连御膳房都跟着内务府见风使舵，不是什么宫廷小黄瓜就是清炒豆腐和小米粥，鲜少见到荤腥，也让清柠养的越发瘦。而今天皇上宣清柠侍寝的命令一下，桌子立刻就亮堂了，葱爆牛柳、八宝兔丁、玉兔白菜、四喜饺子、持炉珍珠鸡、芙蓉燕菜和一道什锦鸭子汤以及一盘时令水果拼盘。都是少有的好菜。
用完午膳之后，到傍晚就要开始准备了。这中间清柠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吃了两块甜甜的桃花酥却感觉索然无味，心中的紧张感在无限的蔓延，却又不好意思和别人说，自己一个人脸上烧得滚烫。
在宫中的时候也有听老嬷嬷说过，只是清柠听了几句便没敢听了，如今想来大是后悔，当初为何不多听几句多记几句，也好现在做准备，不至于这么手忙脚乱的。
时间就这么被消磨到了傍晚，天色刚刚擦黑，司寝司的孙忠福就带着一个嬷嬷过来了。
“参见慕常在，慕常在万福金安。”孙忠福带着嬷嬷走进来，一脸笑意盈盈。
清柠道：“起来吧。”
“谢小主。”两人站起，对视了一眼，孙忠福道：“想必小主已经知道皇上今晚让小主侍寝，地点呢就在这泠雨轩内。往常的嫔妃第一次侍寝都是在龙宸殿内呢，小主的恩宠可是头一份儿啊……”孙忠福絮絮叨叨说了不少，都是些奉承客气的话，“这是教导小主规矩的嬷嬷，她会教导您规矩。那奴才就先下去了。”
“嗯。”清柠颔首，道。
先是梳洗沐浴，地点自然是在皇上为清柠独一人建筑的白玉浴池。清柠前脚踏进去，果然别有一番温暖质感，浴池边默默无语，溪芙叫了嬷嬷出去，只留清柠和她两人。哗哗的流水声中，清柠步入浴池，舒展身心的躺在约有三尺深的浴池中。
不得不说这浴池足足是废了心思的，整个浴池不仅宽而大，而且筑池的白玉也是用上好的，直给人清凉而舒心的感觉。为了防滑，池底还雕刻上了海棠花与杏花簇拥辉映的图案。由于清柠只是一介嫔妃，进水处不能用龙头或凤凰，而只能用白玉做成的天鹅头，天鹅的头部顶端还用了一颗红宝石点缀，虽然这样显得不真切，却格外美丽。若是内务府的人绝对想不到这样的心思的。
清柠的脸一烫，变成了和池水一样的温度。她静静地看着溪芙为她把水面上在外面采摘的海棠花瓣给铺好，被氤氲环绕的脸没有丝毫变化，心中却已百转千回。
皇上这样待我是好，可是如此的殊荣怕是当日的李答应都比不过，当日的李答应就引得众多嫔妃侧目，以至于落到这样的下场却也是众人冷眼无人问津。今日怕是更有人把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了，如此的荣宠怕是锦妃也会多看两眼，以自己如今的情形，唯一的让自己自保的，无非是……
恩宠。
突然，清柠感觉到身后的纱帏泛出波光般的影子，像是被人掀起。可在外面的奴婢却都是闷不做声，似是害怕惊动什么。清柠心下一惊，这样随意进出的人，恐怕也只有一个人吧。
可是皇上怎的这么早就来了？
突然，清柠才醒悟过来，不是皇上来的太早，而是自己再温暖的池水之中忘了时辰。可是总不能这样面见圣上吧。清柠看身后的影子还未有所动作，抢先一步在水中行进到溪芙身边，穿好一件素纱雪绢的浴衣，扣好最后一个结的时候，皇上掀开了帘。
浴池内烛火阑珊，影子交叠，给清柠浅浅的白色身影贡献出一层妩媚的绯红色。清柠三千青丝仅用一根玲珑白玉簪盘起，剩下的墨发长长的到了腿部。清柠这才惊觉自己赤着双足，连忙用浴衣遮着些，又披上一件素罗外袍。
皇上走进来，与清柠四目对视。清柠的目光有些晦涩，直视着他漆黑的眸子。她看不出他如潭水般都眸子里含着什么，他却清清楚楚地看出了她清澈的发亮的一双瞳孔中隐含的晦涩和紧张。皇上调笑道：“朕为你筑这白玉池，可不是为了让你效仿杨玉环的。”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想到这句诗，清柠不由得被后半句轻轻烧了脸，屈膝道：“皇上睿智英明，无人能及。唐玄宗是万万比不上的，皇上不是唐玄宗，嫔妾也自然不是杨玉环。”
皇上听了，抬眉浅笑，缓缓走至清柠身前，道：“朕的慕卿温婉善良，毓质兰心。饶是杨玉环倾城美貌，却因恃宠而骄，也落得个死在马嵬坡的下场。朕的慕卿有福气。”
清柠听了，却也不敢作甚，道：“嫔妾再有福气也是沾了皇上的福气，皇上天纵英明，自然不似那唐玄宗了。”
“嘴巴甜，奉承的话一句接着一句。”皇上佯怒道，手却是拢了拢清柠柔绵的发，“不过朕却喜欢听吉祥话。只是一点，你身在后宫，是不能谈论朕的朝政的。”
清柠灵机一动，无辜地抬头，道：“嫔妾哪里说过皇上的朝政了？嫔妾只是在想，治理后宫和前朝总有异曲同工之妙，皇上纵然喜欢锦妃，却也没有忘了皇后。后宫中的三位高位，皇后娘娘贤德，兰妃娘娘端庄，锦妃娘娘擅长治理，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皇上善于选拔人才，到了后宫也是不例外。皇上可不是天纵英明吗？”
皇上噗嗤一笑，眼神越发宠溺，道：“没想到朕的慕卿，竟然如此伶牙俐齿。”
“皇上是君，嫔妾自然望尘莫及，自知比不上后宫众人，也就只能在口舌上费费工夫了。”清柠微微一笑，却还是难掩内心的紧张。皇上陡然牵起清柠的手，缓缓走至门外。
清柠只感觉有些紧张和窘迫。浣雨连忙叫这些好事的宫人们回去，寝殿内立刻便无人了，只剩下溪芙和薛霖海。
薛霖海为皇上缓缓解下衣袍，清柠不由得脸上一烧转过身去。半盏茶后，溪芙拉下朱红色的纱帐，和薛霖海缓缓退出，寝殿里顿时只剩下两人。
换上了寝衣的皇上身上的戾气立刻消减了些，仿佛还是当日的画师喜悦。清柠的外衫也被褪去，只留下里面一层薄薄的白色浴衣，身上沾着的露水打在浴衣上，使浴衣紧紧贴着肌肤，透出玲珑有致的身材。
清柠不由得有些紧张，面色发白。皇上似乎是察觉了这一点，柔声道：“是不是怕了？”
清柠沉思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她是真的怕。
皇上把清柠拉到怀中，清柠只感觉到一阵浓浓的龙涎香的味道，心也安静了些许。“还怕吗？”皇上温和的声音传来，清柠只觉得一阵**，害羞的声音像一只熟睡的猫儿：“有皇上在，嫔妾不怕。”说完小脸又烧红了。突然，清柠脑袋一瞥，看见燃在床边的两盏花烛。
突然，发现清柠的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皇上道，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慌张。
清柠抹开眼泪，努力让自己口齿清晰，道：“嫔妾不是在哭。是在想，皇上为何待嫔妾这样好，先是撒帐和浴池，后来还有花烛……嫔妾，嫔妾何德何能……”
“别哭，哭了就不美了。”皇上为清柠一点一滴地拭去泪水，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道：“快些吃吧。这是为你准备的。”
清柠看着饺子，一懵，道：“为何突然让嫔妾吃饺子？皇上饿吗？”
“朕不饿，而是这饺子，只能你吃。”皇上的眼中隐隐有情意流转。清柠接过那碗饺子，咬了一口，只听皇上笑着说道：“生不生？”
清柠含泪带笑，道：“生。”
说罢，放下那碗饺子，直直地看着皇上，泪水无声掉落。顷刻间，她吻住他的唇。
躺在光滑而柔软的锦衾上，清柠感觉身子一凉。上面的人仿佛那日一样，死死地缠住她的丁香小舌不放。不久，两具身子一下子滚烫起来，仿佛有一阵又一阵的烈火在燃烧。他尽力平复这清柠的身子，眼中满是情深意切，清柠忍不住咬住唇嘤咛一声。
满室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