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冲破云端,天际一层一层的绚丽红云若红绸缎一般层层叠叠延展开来,簸箩镇沐浴在这一大片洒金之中,显得安静而秀丽。
“哈欠!”林小童打了一个哈欠,发现自己居然坐着睡着了,晃晃脑袋,捏捏脖颈,清醒了一些,便打算下楼去吃早饭。
“你才来呀。”楼下黄金元已然坐着吃上了,嘴巴里塞着馒头,一边放碗粥,模样很有些可笑。阿青与阿宝围坐两边,端茶递水,许砚隔着一张桌子,细嚼慢咽,远远看去像是一幅画一般,和黄金元形成鲜明对比。
林小童咽口口水,说了声抱歉坐下吃了一个馒头便再无胃口,呆呆坐着看门外。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眼睛、耳朵、鼻子,说不出的古怪。
“你不舒服?”顾天澜从门外进来,说中拿着个有油纸包,笑嘻嘻的。
“你去哪里了?”林小童注意到顾天澜额头有些汗,他是跑了多远?
“我去买酥油饼了,掌门,给。”顾天澜说完了递给黄金元,黄金元立刻笑眯眯地接过了,道一声徒儿乖,张嘴咬了下去。
“掌门慢吃。”顾天澜大眼睛闪闪,弯成月亮。
他说地稚气无邪,但林小童分明看见他眼中含了一丝狡黠的光,转瞬即逝。
狡黠?
林小童脑中一凉,她即刻默默运气,却发现体内并无变化,只能停顿下来叹气道:“罢了,大抵是幻觉,我怎么可能机敏至那地步。”再看看顾天澜,正给黄金元捶背,一脸崇拜模样。”掌门,您真的筑基了么,您能御剑么?您能打坏人么?”
浑不过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罢了。
吃完了早饭,一行人又在市集摆了半天摊子,却收获寥寥,甚至还有人来收保护费,气地黄金元直喊虎落平阳被犬欺,龙困浅滩不如鸡。
怎么办?
凉拌!
“走吧。”直至傍晚这灵山派招收弟子终归是回天乏术无人问津,黄金元只能带着新弟子五六只,回山去也……
灵山的夜晚很安静。
“掌门,我们,为何要晚上赶路啊?”女弟子身娇体弱,走了一会儿便气喘吁吁。再有那些山路边上高大的树荫,白天是遮凉的好物,到了晚上,月光下惨惨白白,微风吹过,瑟瑟作响,就成了鬼魅的东西了。
“啊啊啊啊啊啊……掌门……”
“不……不要靠近我……”
“呀啊啊啊啊啊啊……”
“掌门,能不能打个火把啊……”
黄金元的脸已经扭曲了。
“啪!”一道幽幽的绿光亮起,“你们,闭嘴!”他不得已祭出夜明珠,这是他仅存的几个灵山宝物了,当时收在贴身储物袋中,留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一名女弟子突然感觉脚下稠软感觉,定睛一看,却是一只巴掌大的蟾蜍,浑身长满脓包,惊吓之下一下子跳到了许砚的怀里,许砚面无表情,就那么抱着,也不动,但林小童却觉得他的脸像是痛苦地要裂开的感觉。
他这人话不多,出了镇子,就没说过话,若不是之前说了几句,林小童会以为他是哑巴。
“姐姐,快下来吧,许公子都要吐血了。”顾天澜蹲下身子,不急不忙将那蟾蜍捏住了脖颈,道:“这是一只普通的蛤-蟆,没事,不用怕的。”说完了打开腰部的一个篓子,将那蟾蜍装了进去。
“你干嘛啊!”
“这东西可是宝贝,能做药的,回头我晒干了做药酒,可是治病的良药呢。”
“……好了好了,赶紧走吧。”说话间黄金元又将夜明珠收了起来催促大家赶路,此时他额头渗出了汗珠,这夜里的山林虫豸栖息之地,往常灵山有百宝镇山,那些污秽之物不敢出来,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几个人的修为夜登灵山,危险是极大的。
实在是后悔哇……
“呜呜呜呜呜……”深林中传来野兽的嚎叫,而周围似乎也隐隐绰绰地闪着一些诡异的影子。
“掌门……”林小童觉得有些不对劲,皱眉努力嗅着,空气中的腥臭味愈发浓郁了。
危险!
怎么办?
林小童浑身警戒着。“黄金元,是你说晚上上山没关系的。”她咬牙,要是全部交代在这里了,那真是笑话了。
“我,我也是想早些回山。”黄金元支支吾吾。
“你修为最高,你打头。”林小童想了想,又说。“不行,你还是断后吧。”
黄金元委屈:“你是要把我一砍两段啊?”说着他拿出那夜明珠道。“这夜明珠倒是能够防御那些毒虫,但是只有一颗,实在是僧多粥少,难为难为……”
“这珠子能抵御毒虫?”
“是,可惜只有一颗……”
“你确定?”
“当然……但是我说了……”
话没有说完只觉手中一空,夜明珠已然到了林小童手中,一个喂还没出口,他心爱的珍爱的亲爱的夜明珠已经与一块牙石亲密接触,四分五裂,光荣牺牲。
“……”黄金元愣了半秒。
“林小童,你……你是专门来砸我灵山的么,我的宝贝本来就不多了,你卖了我一扇子换测灵尺,现在你还要砸碎我的夜明珠,我……”黄金元冲过去就要和林小童来一场决斗,林小童当然不会怕他,她腰一插脖子一扬:“怎么,要打女人么?”
噗!一口老血直冲喉头。
黄金元觉得自己要是死了,一定是被这个女人气死的,自从见到她就没好事。
林小童才不管他要死要活的样子,把碎了了夜明珠分配了一下,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块,这样应该能够挺一下,希望能够安全到达留仙坪吧,只要到了留仙坪,就安全了……
“嘶嘶……”
“秋雨,秋雨不见了,秋雨……”突然一直走一起的女弟子中传来哭声,林小童赶紧问了才知道,一个名叫秋雨的女弟子不见了,“就刚才的事情……”
借着夜明珠微弱的光,林小童发现脚下有一条长长痕迹,向着丛林深处蜿蜒,“是蛇!”顾天澜蹲下身子,用手指沾了一下嗅了嗅。“要追吗?”
追,不一定能活,不追,秋雨就死定了。
“……”
“我去救她,掌门你留着保护他们吧。”林小童几乎没有思考,飞快地冲进了幽暗的草丛中。只是跑了不多远,她便停下脚步,仰头,只看见一条巨大的物体盘桓在树枝上,它约莫有水桶粗细,浑身金黄,碧蓝色眼睛如宝石般在夜里灼灼发光。
啪嗒!
一滴腥臭的液体从上滴了下来……